第7節五十七交待
其他人66續續地走出了會議室，公學林點上一支煙，慢悠悠地吐了兩口後慢條斯理地說：
「林主任，咱們這項工作的準備告一段落了。今天我在聽大家的準備工作的時候很是高興，感覺大家還是比較認真地對待這個事情的。當然這裡面主要還是你的功勞。現在我們可以說有八成的把握將迎接副市長的工作做好。」
「下一步具體迎接就是編框收口的事了，千萬不可出什麼紕漏。今天咱們倆留在這裡，我想跟你說幾件事情。這是其中一件。一定要反覆思考，仔細揣摩，千萬不要出現什麼差錯，否則咱們會砸在上面，好幾年翻不了身，幹什麼事情都不會被向領導考慮到，對咱們村的負面影響太大！而且對你自己的影響也很大。最近幾次我去鄉里開會，鄉里領導不斷在關心你、關注你。我呢，都是照直說的，很好，是個合格的接班人！」
說到這裡，公學林停了停，把彎彎的煙灰掉在煙灰缸，若有所思地將頭昂起來，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一旁的林改新漸漸從丈二和尚的狀況中回過神年來。今天公書記把自己留住非同一般，他要跟自己說一些掏心窩子的話了，而且還提到「接班人」，今天公書記怎麼了？其實林改新已經直覺到公學林講的這個接班人就是說的他林改新自己。
「公書記你儘管放心吧，我在學校裡擔任學生會副主席時，大小活動組織了不少，經驗還是有些的，在這裡我拍著胸脯向你保證，肯定不會出什麼紕漏！」
林改新之所以敢這麼信誓旦旦地向公學林保證，他有自己的底數。在學校時，各級領導去視察數次，很多次都是親自參與組織，有的時候自己還會陪同領導視察學生會建設。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陪同的最高領導是省委宣傳部的副部長。從副部長忙完其他，開始專門調研學生會建設起，他一直都在陪同，留下了幾張合影自不必說，而且還跟著上了電視。每每回味起這一過程，林改新的心裡都蕩漾起比的自豪和開心。
有過這樣的經歷的林改新自然對於怎麼迎接副市長的到來心中有數了。
吐了兩口煙後，公學林繼續說：
「二個事情是呢，這不前面向全民出了這麼檔子事情。這個事情不但對咱們村影響很大，甚至對咱們鄉都有負面影響。很惡劣。但事實既然已經如此，我們都沒有辦法遮掩了。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將正面的事情做好，讓人們盡快忘記咱們的不好。將新農保工作走在全鄉前面，全縣前面，甚至全市前面，就是我們的一個突破口，把這個事情做好，一俊遮百丑。」
「還有，迎接副市長這項工作，其實也是我們樹立正面形象的機會。所以在這個事情上，我特別在意，用心。而你也得的的確確配合得很徹底。下一步我們還是得一鼓作氣地努力，努力將各項工作都出色地做好，走在其他兄弟村的前面。」
林改新一直在側耳傾聽，他從公學林凝重的神色和沉重的眼神裡看到，這些話在公學林肚子裡已經憋了很久了。而這些話在好面子的公學林嘴中又是難以吐露的，今天他單獨跟自己這麼深刻地道出，那是對自己多麼信任，又是需要多大的勇氣？
在這樣的情境下，林改新更加放低了自己的姿態，公學林年齡大、歷深，又是村子裡土生土長的人，而自己年齡小、歷淺，才剛才西公村不到一年。說什麼自己在他面前也只能算個小學生，只能處處學習，事事謹慎，事事經心。
他很板正地隔桌坐在公學林的對面，聽得很是認真仔細，顯現出難有的虛心，也少有插話，只是時不時地點頭，將自己認同、贊成、支持的意思適時傳達給公學林。
「話題有點沉重了哈，其實也沒有什麼。只要我們心裡裝著這些事情，工作、生活等等，什麼事情還是需要輕鬆對待的」
公學林好像感覺到了自己這樣的語氣和姿態有些不合適，一個村支書跟代理村主任說話竟然像訓話了。
公學林說完這些，將燃盡的煙蒂摁進煙灰缸，在椅子上搖晃舒展了下身體，臉上緊繃的肌肉漸漸鬆弛了下來，現出一朵可愛的笑容。
受這朵可愛的笑容影響，林改新頓時覺得全身輕鬆，好像每個細胞都重新獲得了自由一樣，身體不再那麼板直。他見公學林在活動身體，自己也應和著欠了欠屁股，釋放了下屁股下面的熱氣，一時間清爽的感覺自下而上傳遍週身。
接下來，公學林沿著上面的話題繼續說：
「第三個事情，就是關於你我的問題了。這個問題我思考了很多天了。越思考越清楚，越清楚我就越願意跟你說說。現在想給你點思想準備。我決意要退出了，不再擔任任何職務。而接替我的人呢？我經過反覆思考認真捉摸，覺得你最合適。這是我的結論，至於你自己是否樂意，你還有時間思考。」
公學林頓了頓，又點上一支煙，看了看林改新的表情，有點激動、緊張、興奮、喜悅，但不明顯，這是他自己可以控制的結果。
林改新在盡力讓自己保持平靜，淡定。
他內心裡希望公學林談論這個話題，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接替，這麼想倒不是急於當官，而是接替後能夠揮自己的才能，在西公大展宏圖，帶領這個村子的老百姓一起共同富裕起來。擺脫現在這樣的局面——只是幾個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在村邊開個小小的棉花公司，小打小鬧。
一個人可以有許多想法和打算，對某個事物可以有自己的見地和設計，但是絕對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把自己的想法、打算、見地、設計都能夠付諸實施的，他還必須有自己的實戰平台。沒有這個平台，任憑你是諸葛再世，也只能是仰天長歎，生不逢時。
現在，林改新馬上就要擁有施展自己才略的平台了，他肯定激動、緊張、興奮、喜悅。
可是這種激動、緊張、興奮、喜悅在自己看來卻顯得多少有那麼一點點空洞，一來自己的平台畢竟還只是口頭說說，二來自己一旦擁有平台怎麼實戰，會遇到什麼障礙，能夠否達到預期目的，都還是個未知數。
想到這裡他內心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和淡定，這是內心的平靜和淡定，是由衷的表現。
公學林邊吸煙便接著說：
「我自己這麼決定，也是經過反覆掂量的。不客氣地說有不少人在盯著我現在這個位置呢？他們都跟我打過招呼，套著近乎，我也只是個凡人，也有私心，曾經考慮過他們中間的哪一個，讓他們中間的哪一個當這個書記，他們都會對我感恩戴德，至少在面子上是這樣。」
「但事實求是地講，他們想當這個書記，沒有一個不是帶著個人目的的。當好村支書，本領是一個方面，動機又是一個方面。沒有為村裡百姓做好事的動機，本領再大都不會為人們做好事，更何況他們哪裡有什麼大本事？」
「所以，最後我決定向鄉里推舉你。目的是想讓你揮自己聰明才智徹底改變西公的現狀，讓每家都富裕起來。這個問題你自己深入地思考一下吧，還有思考的時間。」
林改新大部分時間是在聽公學林講話，倒不是自己沒有話可說，而是他想讓公學林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完，想將公學林的想法瞭解透徹。以免自己在那個方面產生曲解。
看著公學林一口一口地抽煙，似乎把想說的話都放在了桌面上，這是林改新才開始謹慎地作出回應：
「公書記，你說的這三個事情，我都徹底明白。都請你放心，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跟同事們一起把所有事情做好。先眼下的迎接副市長的工作肯定沒問題，一是有你在，二是大家都在盡心盡力，三是我會更加周到細緻地進一步考慮周全。再就是關於新農保工作，這是個大項工作，時間跨度比較長，現在來看咱們起步不錯，我有足夠的信心把這項工作高質高效地進展下去。請你放心。」
「至於第三件事情，我先表示十分感謝你的再配合提攜。這個事情我絕對不會推脫，如果有更適合帶領西公村人民一起建設展的人，我也絕對不會有別的想法。所以，我還是遵從你的意思。把我放在這個位置上，我將千方百計地幹好，不把我放在這個位置我必定也會竭盡全力配合。都請你放心」
林改新說這些話自然有客氣和謙虛的成分，但他也的確說的是心裡話。
儘管自己滿腔熱血有待揮灑，那也得尊重現實才對。
他內心裡希望公學林談論這個話題，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他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接替，這麼想倒不是急於當官，而是接替後能夠揮自己的才能，在西公大展宏圖，帶領這個村子的老百姓一起共同富裕起來。擺脫現在這樣的局面——只是幾個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在村邊開個小小的棉花公司，小打小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