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遠與譚浩兩人帶著洪慶鑽進了趙志遠的車內,至於譚浩的車,便直接讓鵬胖子與麻三開走了。很快,坐在後座的趙志遠便將那天發生在破廟中的事情從洪慶的嘴裡問了出來,至此,兩人才算真的是鬆了一口氣,也總算是明白了孫小夭之前在「偷情無罪」時那驚世駭俗的身手是由何而來,想不到這小子居然認了這麼一位厲害的師傅,既然當時那名被洪慶稱為「黑山老妖」的修行者都全身冒屍水眼看就要斷氣了,都被救了回來,那孫小夭眼下的這麼一點筋骨之傷,應該無甚大礙罷。
除此之外,趙志遠此刻還在琢磨著能不能請動那位神秘的「神僧」到「通雲大酒店」去坐鎮,此事若是能成,三天之後「龍少」上門的麻煩便能輕易解決了。除此之外,他「東郊大雄」的名頭肯定也隨即將在整個上京市的黑道上更上一層樓。許多之前想幹但因為身邊沒有「修行者」高手坐鎮而未敢真正實施的事情,或許也能藉著這個機會一一展開,若真是如此,說不定上京黑道檯面上的「一哥」寶座便真的要易主了,一想到這裡,趙志遠便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多少年以來,他一直的夢想,便是打破「過江龍」自外地闖入上京,卻一躍成為上京黑道「一哥」所鑄就的「不是猛龍不過江」的神話。
只不過,這一切眼下都還只是未知之數。畢竟,像那破廟「神僧」這等世外高人,能不能請得動根本還是二說之事,至少有一點是確定的,一般的榮華富貴、利益好處,人家肯定是根本看不上眼的,要不然,也不會多年來一直守著東郊河道旁的那間破廟了。這般人物,若是想過快活的日子,那還不是點點頭的事兒嗎?
唉,看來到時候只能叫老三想想辦法,打打親情牌了,既然他收了老三做徒弟,想來還是有些看中他的。一念及此,趙志遠不由得又放下心來。
「對了,小慶子,剛才聽你叫我三哥『教主』,這又是怎麼回事啊?」車子在夜色中急馳著,趙志遠問明了洪慶那日破廟中的事情之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車內變得悄無聲息,顯得有些沉悶起來,開著車的譚浩憋得難受,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兒,便好奇地扭頭向洪慶問了起來。聽到他開口問起此事,後座的趙志遠也來了興趣,將腦袋探近了些。
「哦,你說那個啊。」洪慶毫不在意地道:「那是我上次與教主商計好的大事兒,準備過段時間將整個上京的『應召牛郎』都召集到一起,凝成一股力量,組建『牛郎神教』,到時候他當教主,我當付教主,他是牛郎之王,我也能算是牛郎中的二大王了。」
「啊?」
趙志遠與譚浩一聽頓時滿腦門子黑線。神情變得無比地古怪了起來。怔了半天,愣是沒敢再搭洪慶的話頭。
半小時後,車子駛入南區與東郊的交匯處,此時後座躺在趙志遠身側的孫小夭仍自處於昏迷之中,毫無醒轉過來的跡象。譚浩心裡焦急,一路上將油門幾乎踏到了底,此時進入了東郊自己的地盤之後,幾乎是將車子開得橫衝直撞著一路向拆遷區的河道駛去,僅僅二十多分鐘,車子便「嘎吱」一聲停在了那間破廟門前。
趙志遠與譚浩兩人抬著仍舊昏迷未醒的孫小夭,跟在一溜小跑的洪慶後面,才一見破廟大門,便看到一個混身亂蓬蓬的老和尚迷濛著雙眼從破廟大廳一角的乾草垛上一蹦跳了起來,足有兩米高,驚得二人心中一個「格登」,直接就服了,高人啊這是。
「哪個臭小子王八蛋,又來叨擾佛爺我喝酒了?尼瑪的,皮不給你扒嘍。」老和尚從草垛上跳起,身子才剛落下,嘴裡便舌頭打著結地罵開了。
驚得跑在前頭的洪慶一哆嗦,心下便納悶了:咦,咋回事兒哩,上回也沒見這神僧這般模樣啊。莫非高人喝了酒也愛撒瘋不成?
「哎呀呀……祖師爺爺,是俺小慶子哩。」一見老和尚撒酒瘋,惺忪著一對酒眼瞇著亂瞄,也不知認沒認出他來,洪慶頭皮一緊,趕緊表明身份:「俺就是您那寶貝徒弟孫小夭的跟班哩,這不,咱老大被人廢了,我趕緊給抬過來讓您老給治治。」
「啊?」老和尚這會兒算是清醒了一點,臉上露出詫異之色,扭頭朝洪慶身後趙志遠二人抬著的孫小夭身上瞟了過去,看清孫小夭的面容與慘相之後,一張老臉頓時便拉了下來,渾向的酒氣也似突然間便不見了似的,邁著沉穩的步子走到趙志遠與譚浩身前,先是在二人身上掃了一眼,爾後便將視線落在了孫小夭的身上。
「嘿。小雜種下手夠重啊。」老和尚隨手在孫小夭被折斷的四肢腕間摸了摸,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但語氣卻陡然間變得森冷起來,隱隱間有一股無形的凜然殺意自其身上瀰散出來,激得並不寬敞的破廟空間內氣溫都似降了幾度一般,洪慶與趙志遠三人身上直接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駭得三人目瞪口呆,這種以氣勢影響身周環境的手段,他們可是從來都聞所未聞,比起之前看到老和尚一蹦兩米高,遠遠懾人多了。
「呃……」趙志遠吞了吞口水,強忍週身在這種森冷殺意中的不適,硬著頭皮梗著脖子道:「老神仙,我這弟弟的傷勢,您老看……還能救嗎?」
「放屁。」哪知這句話不知又犯了老和尚哪門子忌諱,趙志遠話音剛落便被怒罵了一句:「就這麼點破傷,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你小子居然問還能不能救?老子我就這麼沒手段麼?」
「啊?」趙志遠被罵得一愣,突然間有點傻眼,從小到大,除了已經過世的老媽,還沒人敢這麼罵過他哩。但他心知眼前的存在不是凡人,再則又是孫小夭的師傅,何況剛才還佛爺佛爺地,現在又變成老子了,估計是酒還沒醒哩。當下,趙志遠倒也不以為忤,反倒是陪著笑道:「是是是,晚輩說錯話兒了,就這點小傷,您老動手那是分分鐘的事情罷了,既然這樣,那咱們是不是……這個……嘿嘿……」
「行了,都出去吧。」老和尚從趙志遠與譚浩手上接過孫小夭,隨手一拋,遠遠地將他扔草人似地甩到了數米開外的一堆乾草垛上,反手一揮,嘴裡不耐煩地便開始趕起了人來。
「呃……這個,我們還是在這兒等著罷。」趙志遠略一猶豫,心頭還是有些不放心,吶吶著想要留下來。其實他倒不是不放心孫小夭的安全,主要是想看看人家「高人」診治的手段。若是真能瞧見。也算是開眼了吧。
「哪兒來這麼多廢話,爺爺我叫你出去就出去。都在外邊兒等著。」老和尚頭也不回,語氣卻是越發地嚴厲起來,嚇得洪慶一縮脖子便往外走。
「慢著,你小子給我弄點好酒來。」語音剛落,老和尚隨手將手中斗大的酒葫蘆反手拋了過來,直接落在了洪慶的手上,這傢伙抱著足有一歲嬰兒大小的酒葫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掉頭便往破廟外跑,屁顛屁顛地,哎呀呀,祖師爺這可是頭一回差咱做事啊,弄好了一會兒好處準沒少哩。
看到洪慶招呼也不打一個,抱著一個斗大的空酒葫蘆,如同抱了一錠超大的金元寶一般興奮地奔了出去,趙志遠與譚浩二人對視一眼,臉上儘是苦笑,搖搖頭後無奈地退出了破廟大門,這會兒也不講究了,直接一屁股便坐在了破廟進門的那幾層土台階上,掏出煙點著後,邊抽邊等了起來。
「崆峒折梅手?」待得三人都出了破廟之時,老和尚已經行到了被扔在草垛上的孫小夭身側,隨意坐下之後仔細檢查了一下孫小夭的傷勢,以他的經驗,很快便叛斷出了將孫小夭弄成這副模樣的對手是何來歷:「居然還是黃階巔峰的實力,看來在崆峒門下也絕非泛泛之輩嘛,好,既然你空空老鬼約束不了門下弟子,下一次『修道者大會』就別怪貧僧翻臉發飆了。哼……」
說話間,老和尚身上陡然間爆發出一股較之之前更為凌厲與強大無數倍的氣勢,吹得其身側地面的枯草無風自動,剛剛才自地面飛起,卻又因為這股氣勢的轉瞬即逝而悄然落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