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
從遠處望見自己
像伶仃的剪紙一樣
獨自舞著
我才現
這一生都在對你的渴慕中
天河……
遠遠地繫著
我最初的心緒……
——《天河》
武大郎到哪兒去了呢?
在史雷公與荷花仙子打得最熱鬧的時候,武大郎也躲藏在一塊船板底下,握著靈龜劍伺機幫助荷花仙子。不料一根繩子從一片黑雲上垂下來,繩子的下端拴了一個大鐵鉤,將船板鉤住,直朝上升。武大郎大駭,急用靈龜劍砍,那繩子和鉤不知是什麼邪物,居然軟如無物,根本無法著力,那船板倒扣是有吸附力的,否則以武大郎和綠衣仙女的功夫,早就掉到河中了,若想脫離吸附力,必須將船板翻上去。以武大郎此時的修為,按理說也不是難事,但他卻不會運用,只有眼睜睜地被人拖入去雲端。
這一切不過一瞬間事,不要說其他船板下的阿紫阿橙和綠衣仙女,就連空中搏戰正酣的荷花仙子和史雷公也沒現。
到了黑雲上才看清,這黑雲是一隻鐵駁船,那鉤子與繩子繫在一根長毛竹上,顯然是一巨型釣魚竿。執竿的是一位尖嘴猴腮的花甲男子,面色陰沉,一雙小眼緊盯著死魚一樣的武大郎。
「你是誰?」上得黑船,武大郎一腳踢飛害人的船板,右手舉起了靈龜劍,逼向端坐船頭釣台上的花甲男子。
「老子是鉗工老萬!」花甲男子左手伸出兩個手指,將武大郎的劍尖捏住。
武大郎催動內力將劍尖倒轉,卻紋絲不動,不禁一怔:此人好強的二指禪力。武大郎一面向回拔劍,同時飛起左腳踢向老萬的前胸。
老萬右手將毛竹橫在胸前,拚命向前一推,頓時空氣中爆出一蓬覆蓋丈許的黃色罡風。武大郎的腳只有一條筆直的白色煞氣,穿插入黃色罡風,撞向那粗大毛竹。
「嚓!」粗毛竹出清脆的一聲,折為兩截。
老萬沒想到武大郎並非不堪一擊,左手兩指忙鬆開劍尖,右手將斷毛竹拋向武大郎,同時疾退三丈,堪堪落在船尾。
武大郎用劍鞘將斷毛竹掃落天河,躍身撲上,挺劍就刺。
老萬低頭一縱身,竟從武大郎胯下穿過。
武大郎的劍深深地扎進了船尾的舵把上。
船身激烈地晃動起來,排開滔天巨浪。
老萬雙手從自己的肩頭反探過去,十指如鉤,扣在武大郎的雙腋之下。武大郎一個寒噤,半身酸麻,靈龜劍釘在船上,根本無力再拔。
老萬「嗨」一聲大喝,將武大郎舉過頭頂,狠命地摔下,全然忘了要教主要活口的命令。
武大郎情急之下施展出救命一招「龜殼鎖枷」,儘管沒傷著骨頭,由於是重重地撞在了的甲板上,皮肉之痛還是徹入心腑。
「哎呀哇……」武大郎忍不住一聲慘叫。
老萬捋著兩隻鼠鬚,大口喘著粗氣:「累死老子了,總算把你小子擺平了。唉!人老了,看來不服老不行啊。小鸞、繡春,兩個死丫頭給老子出來!」
船底下出「吃吃」地笑聲,卻不見人影。
「再不出來,」老萬嚇唬道,「老子可要開船了。」
「別……來了來了。」兩個穿著緊身水靠的少女同時在水面上露出纖纖黑腿,細長勻稱,性感十足地做著花樣游泳,簡直就是古典版的水上芭蕾舞。
「別浪了,真他娘的……。」老萬嚥了口唾沫,兩臂暴長,左右兩手各抓緊一隻細細的腳踝,拎了上來,扔到甲板上,「趕路要緊!」
「哎喲哎喲……」仰落在左邊的那個,身材纖小,臀部卻大,跌坐在武大郎的後背,武大郎的脊樑硬如龜殼,硌得屁股疼,「色鬼師傅大壞蛋,小鸞的屁股摔兩瓣……」
「媽呀爺呀……一輩打光棍找不到婆娘的和尚師傅啊!」俯落在右邊的那個,身材頎長,胸大臀小,跌坐在武大郎的腿上,幸而是胸貼到右腿,又有雙手撐著地,不曾受傷,「繡春的心摔碎了!」
望著這兩個活寶,老萬真是哭笑不得,衝上去每人扇了兩個響亮的耳光:「抽你娘的什麼羊兒瘋!教主口諭,小鸞、繡春聽令!」
小鸞、繡春兩個一改瘋瘋顛顛的模樣,雙膝「咚」地跪在甲板上:「三交堂時堂主在上,稻花香香主小鸞、夜來香香主繡春恭聆聖諭!」
老萬——三交堂堂主時萬忍住笑,一本正經地指著甲板上的武大郎道:「教主有令,將此怪綁架,送總壇受審。」
小鸞與繡春低聲嘀咕道:「師傅又說錯別話了。綁架?嘻!」
二人表面上卻一臉恭敬,都咚咚地向老萬磕了一個響頭:「是,堂主!」
兩個人將武大郎五花大綁扔到船艙中,扯起風帆,順著天河,向三重天進。
斗轉星移。
天河浩淼。
「後面似乎有人追來了!」小鸞眼尖,叫道。
「是荷花仙子她們,這娘們很難纏,老史和玉環都命喪其毒手!」老萬加緊了搖擼,「快,搖過前面鐵索寒澗,就可以把她們甩掉了。」
鐵索寒澗。
水面上結一層厚厚的堅冰,猶自冒著白煙。
空中飄蕩著棉絮似的雪花,七艘黑色戰船在前方水道一字排開,守在一條橫過冰面的攔河鐵索之後。
第六艘船船頭上,赫然立著老萬,得意地用手向這邊指指點點。
站在兩側的兩個身著黑衣水靠的妖女正是小鸞和繡春。兩人一個扭左腰,一個擺右臀,對著荷花仙子嬌笑道:「過來呀過來呀!」
荷花仙子急令停船,臉色凝重,渾身冰涼。
綠衣女子個個是荷葉所化,和荷花一樣不懼酷暑,卻最怵嚴寒。
阿紫阿橙重傷未癒,也是一籌莫展。
正是: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