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帳穹廬人醉星影搖搖欲墜歸夢隔狼河又被河聲攪碎還睡還睡解道醒來無味如夢令》一見風大王死了,眾妖怕受牽連,呼地一聲,作鳥獸散。
風洞前,只剩下武大郎、柳葉兒、牡丹仙子三人。
武大郎拔出赤劍,注目良久。
武大郎將赤劍遞給牡丹,牡丹放在身後的背簍裡,赤劍與原先背簍中的墨劍出金屬撞擊之聲。三個人離開風嶺,打算原路返回,不料,一陣風突然從嶺側橫掃過來,武大郎一手抓住山壁的野籐,另一手抓住了柳葉兒的腰帶,兩個人才立住了腳。牡丹卻是一失足,跌了個跟頭,背簍翻了個底朝,赤墨雙劍墜落風谷,剎那間宇宙為之一暗,風景全變,前方哪有什麼青龍山玄英洞、百腳山寶華山雞鳴關花觀、隱霧山折岳連環洞、黑風山,回頭再一望,風嶺也不見了,只有一望無際的桃林,三個人走呀走呀,就是走不出桃林。
「不好!」柳葉兒看著漫山遍野的桃花,驚叫道,「莫非我們陷入桃花劫了。」
牡丹仙子舉目四顧,遠非原先見到的桃林,立刻臉色凝重:「不錯,這正是宇宙魔獸愛玩的萬帳穹廬桃花劫?」
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從背後傳來,武大郎扭頭一看,右後方的三棵桃樹高坐著三個頑童,一個瘦高個子男孩手中高舉著一物,正是牡丹墜落的赤劍,旁邊那個胖男孩橫握著的卻是剛才墜落的墨劍,梳羊角辮的小女孩身後背著的居然陽雙劍。兩個男孩都是嘻皮笑臉,那女孩子還雙手捏住嘴唇和下眼皮,做了個鬼臉。
「算你們兩小妹妹有見識,只有這木瓜還蒙古在鼓裡。不過,既窺破了我們的秘密,嘻嘻!」小女孩叫道,「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胖男孩用墨劍指著武大郎道:「次讓你小子溜了,這回你就沒那麼幸運了!」
「不錯!」高個子男孩道,「次你是誤打誤撞,加之當時老夫心情好,沒把你放在心。這次你居然膽敢幫玉帝老兒做事,老夫心情就不爽了。」
武大郎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宇宙三魔?」
「魔不魔的,老夫不計較你,也不在乎世人怎麼說。老夫正是金魔!成則為王敗則為寇。將來會有你改口的一天。」高個子男孩將赤劍砍在一根桃枝,桃枝應聲而斷,落在地,變成一棵搖錢樹,「姓木的小子,你的道行才有多深?敢趟天宮這溝渾水?識時務者為俊傑,老夫勸你立即交回靈龜劍,放棄查這古年八代根本破不了的陳年舊案,老夫給你錢,給你無窮的財富。你要多少給多少?」
金魔用赤劍對著搖錢樹一指,喝道:「疾!」
武大郎眼前頓時出現幻象:武家的金庫中金銀財寶堆積如山,武大郎伸出手怎麼也取不完,真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良田千頃,騾馬成群,武大郎一眼望不到邊……住著花園別墅,吃著山珍海味,有管家賬房、丫環僕婦、家丁門衛侍候,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出入則乘寶馬香車,尋歡則到秦樓楚館,聽歌唱戲,一擲千金……
武大郎樂得眉開眼笑,他伸出了手,一雙貪婪的手……
金魔見狀大喜,笑道:「好小子,這就對了,交出玉帝賜的靈龜劍,這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武大郎從腰間拔出靈龜劍,雙手捧給金魔。
金魔大喜,伸手去接。
不料這靈龜劍忽地出聲龍吟,向空中飛去,並出冷森森的藍光。
原來這靈龜劍通靈,見武大郎迷戀金錢,及時出警示。武大郎眼前的幻象頓滅,武大郎清醒過來,一聲忽哨,靈龜劍又飛回到武大郎的手中。
武大郎暗自叫了聲慚愧。要不是這靈龜劍通靈,自己差點被金錢收買。
色魔見金魔沒有奏效,安慰道:「哥不要灰心。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但錢不是萬能的。這木瓜不愛這阿堵物,但他是人,是人就總有一好。且看小妹施展手段。」
色魔玉手一揚,頓時桃林搖曳,香氣醉人。舉目蒼穹,漫天飛舞著粉紅色的桃花,好似下起了桃花雨。片片花瓣,盈盈地落在眾人的際、肩頭、手心、腳背……
不一會,大地已是落英繽紛,萬里江山一片紅。
好色魔,搖身一變,就從扎羊角辮的小女孩,變成了眼蕩秋波、唇噴愛火的絕色佳人,妙的是還穿著天竺服,跳起了肚皮舞,、感、香……
天竺女且歌且舞,漸漸靠近武大郎的身體,嬌的出沁人肺腑的香氣,燦爛的歌聲也變成了月光下的喃喃:「春光易逝也花堪憐,人生苦短兮戀哥情,及時行樂乎溫柔鄉,欲死欲仙兮巫山雲……」
武大郎兩眼放光,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作為一代帝王,閱盡人間出色,但這樣的妖的仙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週身熱血沸騰,有點把持不住,不僅感歎:「真代尤物!老子還查他娘的什麼案子。」舉步就欲前。
柳葉兒一見武大郎這德,氣不打一處來。倒是牡丹仙子比較冷靜,小聲提醒道:「用鞭子抽打他,他才會清醒。」
柳葉兒納悶:「鞭子,什麼鞭子?」
天竺女狠狠地瞪了牡丹仙子一眼。牡丹低了頭,不敢再吱聲了。
「哦對,斷情鞭!」柳葉兒猛然醒悟,然而,舉目四顧,除了滿眼桃花,哪有現成的鞭子?
情急之下,柳葉兒從腰間抽出紅腰帶,狠狠地抽向武大郎,武大郎被冷不防地抽了一鞭子,立即瘋似的,奪過柳葉兒手中的紅腰帶,轉向天竺女抽去,天竺女一聲嬌滴滴的,讓武大郎差點下不去手,但武大郎還是狂熱地抽了下去。
抽到一百下時,天竺女終於失去耐心,回到小丫頭模樣。
「死木瓜!爛木瓜!你遲早落到老娘手裡!哼!」她絕望地跳開,到原先坐的桃樹休息去了。
「好!好!好!」胖男孩鼓掌叫好,「不被錢迷,不受,真男子漢也。閣下既做過一國之君,看來在下手中這權杖,對閣下也沒太大的吸引力了。」
武大郎道:「還是權……仙明智。」
「閣下也不要跟在下套近乎,在下就是權魔,是你不共戴天的敵人!」權魔手中墨劍朝擲,冷酷地下令:「拿下!」
話音未落,宇宙忽地一亮,三魔不見了,桃林也不見了,武大郎、柳葉兒、牡丹仙子現自己居然置身於青龍山玄英洞前。
一群牛鬼蛇神將他們三人團團圍住。打頭的是三個犀牛精,都是彩面環睛,二角崢嶸,四耳尖尖,滿身花紋。
為的一個,頭頂狐裘花帽,一臉昂然直立的花毛,顯出十二分的霸氣:「小子,你敢得罪宇宙三帝!找死!」手舉鉞斧向武大郎砍來,武大郎來不及拔劍,身子一錯,閃了過去。斧子砍到一棵大柳樹,只聽「卡嚓」一聲,樹被攔腰砍斷。
「好俊的鬼斧功,辟寒大王,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武大郎拔出靈龜劍對著辟寒就是「靈龜出洞」、「晨龜吞日」、「臥龜吐珠」三劍。
辟寒大王一招用老,等到收斧回斫時,已是被動,被靈龜劍逼得連連後退。
第二個身披輕紗,四蹄踏玉,顯然是辟暑大王,只聽他輕咳一聲,細聲道:「小龍女,老夫與令尊頗有交情,跟著這渾小子搞什麼案子,他有這能耐嗎?他那點智商,別人不清楚,你不清楚嗎?老夫勸你就別跟著瞎起哄了,回到東海去。否則,後悔就來不及了。」柳葉兒冷笑道:「後悔的恐怕應該是你們,你們助紂為虐,不會有好下場。你既與家父有舊,我也奉勸你迷途知返,現在還來得及!」辟署大王歎息道:「沒想到小龍女你竟如此執迷不悟!既如此,就休怪老夫刀下無情了!」掄起鋼刀就與柳葉兒交了手。
「牡丹仙子,老夫空手擒你!」第三個當然是辟塵大王,這三個都老氣橫秋,尤以辟塵為甚,只見他露出尖利獠牙,一聲怒吼,朝牡丹喉管撲了來,其吼聲如雷,風雲為之變色。
「你還是先把肩橫擔的撻籐取下來,再與人家對陣。」牡丹身形微微一晃,就避了過去,玉手指著辟塵的鼻子不屑地說。
「哦哦哦……」在他們身後的那些七長八短、七肥八瘦的大大小小妖精,都是些牛頭鬼怪,各執槍棒,為三個大王吶喊助威。
此時場中形勢已有變化。
辟寒大王已穩住陣腳,反守為攻,「神斧開天」、「鬼斧闢地」一招緊似一招,鉞斧舞得呼呼生風,斧斧不離武大郎的要害。武大郎的劍術不可謂不精,但對手的斧重,他的劍不敢硬接,加之缺少實戰經驗,不一會就捉襟見肘,險象環生。
柳葉兒的柳葉劍也是吃了輕和薄的虧,辟暑大王的的鋼刀不攻人,專門砍兵器,據說他曾砍斷過八百多把妖劍和七十三柄神劍。柳葉兒護著心愛的柳葉劍,處處防守,處處被動,漸漸也落了下風。
只有牡丹仙子長袖善舞,一枝獨秀。一雙水袖,燦若流霞,左一下右一下抽得辟塵大王「哇哇」怪叫,牛臉腫得老高。
牡丹仙子得意地一笑:「咯咯咯……這就是輕敵的下場!」轉身一揮長袖,捲向辟寒大王的斧柄,那斧雖寒鐵鑄就,那木柄卻是尋常之物,辟寒大王一心盯著武大郎的劍,猝不及防側方有人來襲,虎口一麻,斧子脫手而飛,頓時解了武大郎的圍。
武大郎得理不讓人,一見對方沒了武器,精神大振,揮劍連連,招招指向辟寒大王的死。辟寒大王口一張,噴出一股白濛濛的霧氣。
霧氣迅瀰漫開來,一股透骨的寒氣籠罩武大郎週身。
「快閃。」牡丹仙子暴退三尺,「這是冰肌玉骨。要凍死人的。」
可是已經晚了,武大郎已被凍僵,手足根本無法動彈,劍雖還在手,卻如同擺設一般,成為武大郎冰雕的一部分。
柳葉兒此時卻是腹背受敵,正面辟暑的刀將她的劍磕飛,後背也挨了幾下辟塵的籐條。
辟塵見柳葉兒和武大郎等著挨刀,便招呼辟寒、辟暑同攻牡丹,以報剛才的一袖之仇。
牡丹雙袖齊飛,毫無懼色。
辟塵再也不敢托大,籐條如靈蛇一般,下翻飛,一時飛沙走石,空中為之一暗。牡丹仙子以雙袖迎戰,一袖拂去沙塵,一袖迎擊籐條,紅袖豈如籐條堅韌,甫一接觸,頓時化作縷縷碎片。
辟塵正自得意,不料那碎片忽然化作毒蜂,嗡嗡地將辟塵的臉咬成了馬蜂蜜。
辟塵中了毒,昏了過去。
辟暑大怒,口吐烈焰,將毒蜂燒得辟叭作響,化作灰燼。
牡丹閃到武大郎身後,辟暑的熱浪直逼武大郎冰雕。
武大郎身的冰融化。武大郎的手腳動了,冰凌沙沙地朝下掉。
武大郎的靈龜劍出手了,一招「靈龜吐虹」,襲向辟暑。
辟暑的鋼刀來架,不防柳葉兒已經緩過勁來,以柳葉劍旁敲側擊,正中辟暑的手腕,鋼刀「噹」地落地。
辟寒一見大勢已趨,虛晃一斧,就想逃之夭夭。
牡丹紅袖一捲,捲住辟寒的腳脖子,辟寒絆倒在地。
眾妖精哪裡肯罷休,只見那群牛喊哞聲,各執兵刃齊來救主,被柳葉兒一腳踢翻了幾個水牛精,嚇得眾妖紛紛放下兵器,狼狽而逃。
正是:富貴不真好漢,威武不屈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