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客無住著,有利身則行——出門求火伴,入戶辭父兄。父兄相教示:求利莫求名!求名有所避,求利莫不營。一解市頭語,便無鄰里情。瑜石打臂釧,糯米吹項瓔。所費百錢本,已得十倍贏。生為估客樂,錢刀何歲平。
《估客樂》
瀛洲彈丸小國,縱使全民陣,也委實人力有限,無法滿足眾多客戶的需求。偏偏此時柳葉兒又通過廚藝大賽直播知道了白雲兒的事,醋罈子打翻了,星夜趕來,與白雲兒大鬧一場。白雲兒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不知所蹤。武大郎不由茶飯不思,愁腸百結。丞相龜甲看出土皇的心思,忙召集內閣會議研究對策。
內閣。
雖是白天,卻因拉厚厚的紫色窗簾,顯得昏暗,透著神秘。
四角燃亮巨燭,照得圓圓的會議桌像明鏡似的閃著紫色的光華。
龜甲亮出長長的手指甲,先開宗明義:「呼!自土皇締造呼嚕國以來,我們始終高舉大餅旗,弘揚神龜精神,土皇身體力行,以大餅立國,整個瀛洲走了富裕之路。然現由於人手不夠,產品供不應求,眼瞅著大把大把的外匯白白流失,如之奈何?」
龜華皮收起正要吹的牛角號,點點頭道:「呼!丞相所言極是。沒有土皇陛下的提攜,我們九人仍在甲魚村打魚哩。哪有今日之榮華富貴?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食君祿,報君恩,更是理所應當。吹牛皮吹牛角號的功夫俺拿手,這辦實事辦正事,還得你們老哥幾個想法子,既為富國,又解君憂。」
龜邦舉起文明棍,指點著牆的世界地圖道:「呼!這有何難?從國外招聘廉價勞工。四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可多的是。特別是高麗、爪哇、天竺等國的勞工十個銅板就能買到一個壯工。讓他們為我們賣命,他們一定會爭先恐後的。」
龜元壽將煙鍋含在嘴中深吸了一口,吐出好長一串煙圈:「呼!邦大夫此法甚好,確可解燃眉之急。老夫贊成。」
龜申貴一邊痛飲皇帝從神龜谷帶回的佳釀,一面醉眼惺忪地道:「呼!此法雖好,但終非長久之計。何況這外來的打工仔、外來妹進口多了,一是影響吾國人口就業,二是大餅配方有可能外洩,三是可能帶來諸多的社會不安定因素。」
龜任掏出一疊新版的假鈔,每人了一張道:「然也。錢這東西,害人不淺呀!近來聽說京都已生多起外國勞工綁架、搶劫、殺害吾國大亨的事件,這倒不得不防。」
龜笑一邊吃著油炸小黃魚,一邊用筷子把碟子敲得叮噹響:「古人云:治大國若烹小鮮。其實大餅這件事也只好在漁道做文章,帶點魚腥味乃是本屆內閣的特色。我們幾個都是漁民出身,深知捕魚之道:釣魚不如摸魚,摸魚不如網魚。古人云: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龜甲長指甲伸了過來,一隻小黃魚被叉走,轉眼已到了龜甲的口中。龜甲大喜道:「呼!看來笑大夫已是胸有成竹?」
龜笑停止了敲擊,把魚全部推到龜甲面前:「老九,全歸你了。我聽說白象山有一奇人,每日能做出塊大餅,相當於1o個人勞動量。只要找到此人,傳授秘訣,此曠世難題迎刃而解矣。」
龜砍昨天開了一晝夜的會,忍不住哈欠連連。但國事為重,尤其開會,他必須表獨到的見解:「這奇人性情古怪,恐不肯出山?」
龜天查了一通歷史檔案,馬找到對策:「呼!這有何難?自古就有禮賢下士傳統,由皇親自去請,他豈敢不來?」
眾人點頭稱是。
龜甲趕緊向土皇作了匯報,武大郎一聽,這是好事啊,立即換了官服,駕著九隻狗拉的御用狗兒車與龜甲等一起前往白象山而來。
白象山頂終年白雪皚皚,山下的梨花渡口卻是四季如春,花香四溢。武大郎一行到達梨花渡時已近黃昏,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渡口一位九十多歲的老嫗正在浣紗,一個少年揮篙將船攏岸。原來正是次遇到母子倆。
武大郎大聲道:「呼!老婆婆,還認得朕嗎?」
老婆婆抬頭一看:「哎呀,皇駕到,」趕緊扔下洗著的衣服,招呼那少年舟子:「呼!快來拜見皇帝。」那少年一聽,急忙把船的鐵鏈拴在河邊的鐵樁,與老嫗一起跪下磕頭。
武大郎趕緊扶起二人:「免禮。這是八哥兒,這麼大啦。小伙子,挺可愛的,想不想跟朕去呀?」
老嫗猶豫道:「呼!就怕他不懂事,給皇添麻煩。」
武大郎哈哈一笑,大大咧咧道:「呼!沒關係,只要老奶奶你捨得,朕可就帶走了。」
老嫗雖然有點捨不得,但為了兒子的前程,能不點頭嗎:「呼!誰不想望子成龍,能夠得到皇帝的寵愛,跟隨皇帝身邊,老身哪有不願意之理。」
武大郎道:「那好,這就說定了。從今天起,八哥兒就是朕的貼身侍衛。」
八哥兒也挺機靈:「謝主龍恩。呼!只是老母年邁,我放心不下。」
武大郎道:「囉嗦!把你娘也接到京城不就行啦,朕專門安排人侍候她。」
八哥兒母子倆喜出望外,再三拜謝皇恩。
武大郎道:「呼!聽說白象山有一奇人,一日能做塊大餅。」
老嫗搖頭道:「呼!老身今年九十多歲了,從未曾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物。」
詢問其他莊鄰,皆言不知。
武大郎很生氣,馬問龜甲:「呼!你們是聽誰說的?」
龜甲長指甲一伸就到了龜笑的眼前,大聲斥責龜笑道:「龜笑,你是從哪聽來的謠言,你若說不清楚,這可是欺君之罪!」
龜笑嚇壞了,來不及查檔案了,只有指著龜砍道:「呼!我是聽他說的。」
龜砍「撲通」朝下一跪:「呼!微臣該死,微臣不該聽信傳言。微臣是聽一個江湖郎中說的,他說他山親眼看見的。哪知他竟是信口開河哩。」
武大郎問:「那江湖郎中何在?」
龜砍道:「還是一個月前為家父治病時說的,這些人四海為家,現在早不知到哪裡去了。」
龜甲右手拇、食、中、無名四隻手指捏在一處,手心向內,小指高聳,凸顯著長長的指甲:「呼!你也真是,令尊不是被他的藥吃死了嗎,這樣的人說的話,你也信?」
武大郎道:「算了,念你家門不幸,報國心切,姑且原諒你一次,恕你無罪,起來。」
龜砍這才敢站起來:「謝皇不斬之恩。」
武大郎對老嫗道:「梨花渡這一帶制餅最快的數誰家?」
老嫗道:「呼!對餅老身是外行,也許我家老頭子能知道?就我所曉得的,這附近還沒有誰比我們家糟老頭子更快的,一天也能做塊。」
武大郎一聽:「才塊?連朕的一半都不到,這趟怕真是白跑了。」
老嫗道:「他雖做的不多,但他做的方法倒也別緻。天色也晚了,如不嫌老身家寒磣,就請到老身家坐坐,嘗嘗我家老頭子做的餅,喝一喝老太婆子熬的蕎麥粥再走。說不定老頭子能曉得誰能做塊大餅。」
武大郎一想:「得,既來之,則安之,大老遠地跑來了,就去看看。」便點頭道:「八哥兒呢,前面帶路。」
一行人捨棄了狗兒車,坐八哥的烏篷船過了寬闊的梨花河,了岸。
卻說那山鬱鬱蔥蔥,逶迤一條彎彎曲曲盤旋而的山路。武大郎一行人拾級而,那梨花掩映處,一間小木屋如童話中所描繪的那樣紅色圓房子尖頂,點綴其間,小屋前,一位白蒼蒼的老人,正精神鑊鑠地對著一塊大青石,揮舞著擀面杖,在他手中彷彿是揮舞著一枝魔杖,極快地將麵粉滾成團,擀成一張大面皮,擀面杖朝後腰一插,手中已拿起一個大石碗,碗口朝下,在面皮「卡卡」切著,不一會一張大面皮變成了無數張碗口大的圓面皮。接著又將擀面杖從後腰取出,一按機簧,露出七孔,恰似一枝竹笛,他用嘴吹起「高山流水」的曲子,伴隨著音樂節拍,從斗來秘手那西七孔中噴射出七種佐料在面皮彈跳靈動。接著老人又一按機簧,七孔不見,從擀面杖的頂端彈出銅煙鍋,赫然變身為一支長桿煙袋,猛吸一口,鼻孔和口中噴出一團青煙。老人將那銅煙鍋在餅敲敲打打,一塊塊大餅出滋滋的油香。
武大郎不禁喝一聲采:「呼!」
八哥道:「老爹,皇來看你來啦!」
老人聞言,連忙回轉身,見是武大郎一行,忙遞一塊香噴噴的大餅,朗聲道:「呼!山野人家,胡亂侍弄,見笑了。陛下和眾位長官請吃!」
武大郎一見老人,不禁一愣:「您不是徐……」老人截住話頭,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調皮地眨了眨眼睛:「呼!老朽白無憂,陛下請品嚐老朽做的餅。」武大郎接過餅,咬了一口,稱讚不已:「呼!老人家,不簡單,您老這一絕活,堪稱天下第一呀。」
白無憂捋了下他的山羊鬍子:「陛下過獎。毫末技藝,不足掛齒。我那瘋姑娘那才真叫絕技。她一天能做塊大餅。」
龜笑與龜砍聞言,相視一笑,各出一掌,雙掌相擊,忘情地「耶」了一聲。
「真有此事?那就太好啦!」武大郎一邊吃著餅,一邊嘶啦嘶啦地喝著蕎麥粥問:「真好吃啊!呼!那麼令愛在哪裡?」
眾人都邊吃邊稱讚,老人一家很開心。
老人搖搖頭:「不曉得。家門不幸,這孩子失蹤多年啦。老夫也只是偶然遇到。白象山的半山腰有一個月亮池,月亮池旁有一個靜心庵,只有逢到三五月明之夜,才能看到小女對月做餅。」
武大郎掐指一算:「呼!今天正好是農曆十五,不如今夜去探訪一番。」
眾人跟隨著老人向山走去。今天的夜色格外迷人。山林的綠葉和腳下的草地,佈滿了如珍珠般晶瑩剔透的露水。耳畔一陣陣蕭蕭的金風吹過,山林出雨點般的沙沙聲,空氣中瀰漫著是秋熟莊稼特有的芳香。抬眼望去,一輪圓月高懸,如同在碧藍的天幕,掛了一隻白玉盤。
正是:月中天一輪滿,秋到山野萬里香。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