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捉船為載兵,大船買脫中船行;中船蘆港且潛避,小船無知唱歌去。~~~~~~.~~郡符昨下吏如虎,快船追風搖急櫓;村人露肘捉頭來,背似土牛耐鞭苦。
苦辭船小要何用?爭執洶洶路人擁。前頭船隻不敢行?曉事篙師斂錢送。船戶家家壞十千,官司查點候如年;回仍索常行費,另派門攤雲僱船。
君不見官舫嵬峨無用處,打鼓插旗馬頭住。
《捉船行》
話說梁山水泊的卡拉k廳眾英雄紛紛亮出武器,正在廝殺之際,驀見門外闖進一個滿身血跡的漢子,淒惶叫道:「三哥,軍師,官兵已經把我們全部包圍,馬就要殺進來了!」
此人正是朱貴,他沒找到武松,卻意外地現太師蔡京徵調了二十萬隻民船,親率八十萬人馬將梁山水泊團團圍住,而山寨各個關口都已被不知從哪兒來的一幫道士、道姑控制。
朱貴大驚,忙去李家道口通知孫二娘應敵。
且說太師蔡京攜李師師和一紅衣蒙面女子親自乘駕船隻,令劉夢龍為統帥,三十萬水軍向梁山泊深處掩殺而來。雖然水泊一望無邊,白霧茫茫,綠水蒼蒼,浩如煙海,官船卻是駕輕就熟,並沒有迷失方向。儘管蘆葦蒹葭,機關消息處處埋伏,各種陷阱密佈港汊,官兵船隻卻能一一繞過,順利前進。
朱貴定睛看去,卻見那蒙面女子一手持劍,一手指點水泊,顯然對水泊情況瞭如指掌。朱貴大驚失色,急往聯絡站而去,他要查清這蒙面女子的底細。
官兵船隻陣容龐大,檣篙不斷,相連十餘里水面。正行之間,只聽得山坡一聲炮響,四面八方,小船齊出,那官船軍士,先有五分懼怯,看了這等蘆葦深處,盡皆慌了;怎禁得蘆葦裡面埋伏著小船,齊出衝斷大隊!官船前後不相救應,大半官軍,棄船而走。梁山泊好漢,看見官軍陣腳亂了,一齊鳴鼓搖船,直衝來。
為一人,正是混江龍李俊,大叫:「蔡京休走!」
李師師粉面失色。蔡京手執李師師的玉手,低聲道:「別怕,老夫早有安排。皇讓你來鼓舞士氣,老夫豈能讓你受到半點傷害?」下令劉夢龍動攻擊。李師師見蔡京如此沉著,也就不再慌亂,睜開杏眼看勢態展。
劉夢龍不知從哪裡找來幾門火炮,「轟轟」地向李俊等的船隻,那時的火炮很簡陋,準確度也差,全打到水裡去了,既沒打到船,更沒傷到人,而且也只能打一次,打完就是爛鐵一堆。
「開炮!」山坡,轟天雷凌振旗幟一揮,滿以為能迎頭痛擊,不料所有的炮都沒聲音。
「啞炮?」凌振大怒,「怎麼回事?」
炮手紛紛叫道:「火藥信子被誰淋濕了,點不著啊!」
凌振目瞪口呆:「守炮的郝老三呢?」
一個炮手答:「咦?剛才還在,現在咋不見了。八成是昨晚與一蒙面女子鬼混,被勾了魂。」
「完了!」凌振跌坐在炮台。
這邊梁山水軍哪知究裡,還等著轟天雷凌振用炮還擊呢。沒想到久沒動靜,再看官軍炮船逶迤逼來,早已聞風喪膽。李俊令人急回船時,卻受阻難行。原來經過的淺港內,都被梁山泊好漢用小船裝載柴草,砍伐山中木植,填塞斷了,那櫓槳竟搖不動。原來是對付官兵的,卻阻礙了自己。李俊、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等眾多英雄,只得棄船下水。
「浪裡白條」張順、「船火兒」張橫不願棄船,帶領一支水軍尋港汊深處搖去,蔡京令旗一舉,四面八方的官船圍了來。
劉夢龍的旁邊站著一名叫黨世雄的,獨駕一隻快船搶先前,與張順打在一處。張順朝水中一鑽,仗著水情熟悉,推起船七拐八繞,居然在蘆葦深處消失了。
中暗表,黨世雄並非劉夢龍的部下,卻是蔡太師帳前牙將,現做統制官,有萬夫不當之勇。黨世雄受命引領三千精兵,船協助劉夢龍水軍船隻,就行監戰。此時對劉夢龍婆婆媽媽,很不以為然,便挺身而出,要立頭功。不料,卻不見了蹤影。
正無計可施,那大船的蒙面女子忽地躍快船,將劍朝一處寥寥幾株蘆葦一指,尖叫道:「朝這個方向追!」
劉夢龍卻手持鐵槳,去追殺李俊和阮氏三雄。
這劉夢龍卻不是凡人,據說此人初生之時,其母夢見一條黑龍飛入腹中,感而遂生;及至長大,善知水性,曾在西川峽江討賊有功,現為金陵軍官都統制,統領一萬五千水軍,陣船五百隻,鎮守江南。此次征討梁山,蔡京特向皇帝保舉他水軍統帥。
劉夢龍果然了得,很快追趕了落在後面的阮小二,他舉起定海鐵槳就當頭打去。立地太歲阮小二冷笑一聲,高舉玄鐵霸王刀迎戰,接連施出三十六招「阮氏斷江斬」,那水泊如同翻江倒海,一排排巨浪挾帶雷霆萬鈞之力,招招襲向劉夢龍的要害。劉夢龍心中暗驚:以為自己是正宗水師出身,對付出幾個水毛賊還不是手到擒來,沒想到自己的「鐵槳分水開花絕命二十一式」居然被玄鐵霸王刀的招式壓住,施展不出來。其實阮小二比他還心驚:自己的招數已用完,卻拿對手無可奈何,何況對手一直取守勢,如果對手反擊,就太危險了。
阮小二這一思忖,手中的玄鐵霸王刀就露出了空隙,那劉夢龍是何等人物,馬將定海鐵槳一抖,脫出玄鐵霸王刀的控制,「鐵槳分水開花絕命二十一式」驟然爆,那水泊的滔天巨浪被攔腰截斷,像是荒蕪的農田被鐵鏵犁轟然耕開,阮小二心知不妙,一豎玄鐵霸王刀,將真力貫注刀身,但見沿刀升起沖天水柱,將耕耘的浪溝生生阻住,反撞回來,水泊如同生海嘯,大小的船隻震得粉碎,那些功力弱的官兵和梁山的嘍囉被震得或飛了半空,或栽到了水底,死傷大半。
劉夢龍驚呼:「頂天立地!原來你是立地太歲阮小二?」
阮小二豪笑道:「不錯,閣下莫非就是鐵樹開花劉夢龍?」
「正是區區。」劉夢龍喝道:「你們的頭兒宋公明已投降我們,你等為何還執迷不悟,與天兵作對,這不是螳臂當車嗎?」
「放屁!誰投降了?」阮小二玄鐵霸王刀迎頭就砍,「宋江哥哥那叫招安,不是投降!」
「啐!還不是一回事!」劉夢龍用鐵槳架住,出叮叮噹噹之聲,「你哥幾個都是英雄,只要投降,我保你有高官厚祿!」
阮小五冷冷道:「老子是漁民,對做官沒興致。」
阮小七卻嘻笑道:「老子要做就做皇帝,你能保?」
阮小五、阮小七兩個說著話,已逼近身來,與阮小二將劉夢龍圍了起來。
一個阮小二已很難對付出,這阮氏三雄一起出手,那劉夢龍豈有命在?更何況還有混江龍李俊這位頂尖高手在一旁虎視著。
「快看那邊蒙面女俠來了!」劉夢龍忽然朝遠處一指,趁阮氏三雄朝遠處望的功夫,居然撇了鐵槳,潛水裡去了。
劉夢龍潛出了老遠,才探出頭來,果然已遠離了阮氏三雄,正暗自己鬆一口氣。
不料「船火兒」張橫正坐在一塊船板歇息,忽見水底下鑽出一人,卻是官府水軍頭領裝束,大喜,一手揪住頭,一手提定腰胯,滴溜溜丟蘆葦梗頭。早有十數個小嘍囉躲在那裡,鐃套索搭住,活捉張順的大船。
「哈哈!」張順大笑道,「兄弟,你拎來的可是一條大魚哩。」
張橫笑道:「咱梁山不是可不是好惹的!這些官兵,不過是一群蠢豬!」
「不見得喲!」眾人驚回,那蒙面女子與黨世雄的快船已赫然跟了來。後面蔡京催動大批水軍掩殺過來。
「哼!梁山絕不會落到你們手裡。軍師早有安排!」混江龍李俊吹響了牛角號:「嗚」
「沒有用的!」蒙面女子笑道,「你們的宋老大已經是我們的人了!」
「胡說!」眾好漢同聲怒斥。
「不信?」蒙面女子咯咯嬌笑道,「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但見那柳陰樹中,一聲炮響,咦?這下凌振的炮倒響了?兩邊戰鼓齊鳴:左邊衝出一隊紅甲軍,為頭的是霹靂火秦明;右邊衝出一隊黑甲軍,為頭的是雙鞭呼延灼,各帶五百軍馬,截出水邊。黨世雄急招呼軍士下船時,已折了大半軍校。蔡京聽得前軍喊起,便教後船且退。只聽得山連珠炮響,蘆葦中颼颼有聲,卻是公孫勝披仗劍,踏罡布鬥,在山頂祭風。初時穿林
透樹,次後走石飛砂,須臾白浪掀天,頃刻黑雲覆地,紅日無光,狂風大作。蔡京急教棹船回時,只見蘆葦叢中,藕花深處,小港狹汊,都棹出小船來,鑽入大船隊裡。紛紛將火種投到官船裡,但見滿港火飛,戰船都燒著了。
黨世雄見滿港火飛,戰船都燒了,只得棄了頭盔衣甲跳下水去,又不敢傍岸,揀港深水闊處,赴將開去逃命。蘆林裡面一個人,獨駕著小船,直迎將來,黨世雄便鑽入水底下去了。卻好有一個人攔腰抱住,拖船來。駕船的是出洞蛟童威,攔腰抱的是童猛。
混江龍李俊回視蒙面女子,笑道:「如何?」
蒙面女子笑道:「別急,你再看?」
驀見東南方向飄來一大塊黑雲,霎時,狂風大作,電閃雷鳴。竟又是公孫勝作法,傾盆大雨向水泊倒了下來。
那官兵船隻的火頓時澆滅,官軍狂呼叫好。
官船水兵精神大振,人山人海般地衝殺過來,官軍實在太多了,梁山水軍雖然英勇,以一當十,但最終無法抵擋這種人海戰術,大多壯烈犧牲。
鮮血染紅了水泊。
「你到底是誰?」混江龍李俊跳快船,七寶蟠龍槊迫向那蒙面女子。
「到現在還猜不到我是誰?」那蒙面女子嬌笑道,「我是你宋公明大哥的押界夫人的丫環春梅。」
說罷,徐徐揭開了紅絲巾。
「果然是你!」李俊怒衝冠,一掌將春梅打落水中。春梅毫無懼色,他熟知梁山所有英雄的招數,揮起長劍與李俊來來往往拆了幾十招。李俊一招「千江怒震波」,比阮小二威力更大,那水泊像東海水倒灌一樣,水天水地,雷聲隆隆作響。春梅早知他的招數狠素毒,一個「梅枝頭」,居然騎到了阮小七的脖子,李俊的七寶蟠龍槊再也打不下去。
阮小七也不是憐香惜玉之人,抓住春梅的雙腳,就要往水中摔。
「住手!」忽聽一聲斷喝,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出現在眼前。
春梅借阮小七一愣神的功夫,已一個前滾翻,落到地,躲到了那個人的身後。
正是:古來多少英雄漢,沖天一怒為紅顏!
不知此人是誰,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