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醋海興波傷佳人
方圓沒有想到宋思思能來,他有一種隱隱的擔心,擔心會有什麼不太好的事情將會生。孔雙華也沒有想到,但宋思思的到來馬上讓孔雙華警覺起來,她知道宋思思的家裡很有錢,宋思思本人也很漂亮,而宋思思的這種漂亮不是那種狐狸精似的充滿誘惑的美,而是一種恬靜的鄰家小妹一般的美,這種美比那狐狸精似的美對某些正派的男人來說更具殺傷力。方圓是我的,不是你宋思思的,你這個時候不在張軍強的婚宴上,而來方圓的病房,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僅僅是來看望生病的方圓,而沒有別的意思嗎?想到這裡,孔雙華的心裡已經是醋海生波,滿懷敵意的目光投到了宋思思的臉上。
宋思思推開門就看到半躺在床上,在他的一隻手背上,正掛著一個吊針。宋思思頓時有一種強烈的心痛的感覺,恨不得這吊針是插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插在方圓的手上。她本想擠出一點笑容,但卻一點也笑不出來,說了一聲「師兄」就站在門口呆呆地愣。
方圓說:「思思,你怎麼來了?」
孔雙華心裡憋氣,呵,叫得這麼親切啦!連姓都省略了,這實在是關係很不一般啊!
「方師兄,我今天在張軍強老師的酒宴上聽說你病了,我就再也吃不下一點,就急急地趕來了。」宋思思放下手中提的禮品袋,就進了病房,彷彿忘記了孔雙華的存在。站在床邊,看著方圓,覺得他很憔悴純粹是印象病,眼圈不覺紅了。
方圓一見這情形,心裡有些焦急:要是讓孔雙華產生許多誤會,這就麻煩了。唉,這女人是怎麼搞的?動不動就動了真情,一動了真情就表現出來,讓我真是難做人啊!
方圓說:「思思,現在是不是該稱呼你宋經理了?」
「師兄,我是不是經理有什麼緊要的。你身體一直都好好的,上一次我見到你的時候還見你談笑風生、生龍活虎的,現在怎麼就住在了醫院裡呢?」
上帝呀!方圓心中叫苦: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孔雙華開口問道:「宋老師,方圓什麼時候跟你見過面?」
宋思思抬起朦朧的淚眼,輕輕地拭了拭,這才想到:方圓原來是跟女朋友孔雙華在一起。如果坐在方圓床邊另一側的是自己該有多好啊!自己能比她孔雙華把方圓照顧得更好!
「孔老師,上一次見面大概有十多天了。」躲開孔雙華充滿敵視的目光,宋思思平靜地說道。
孔雙華有些生氣了,她不再問宋思思,而是對方圓說:「方圓,你是不是欺騙我?你說你天天晚上在學校加班,怎麼會和宋思思去見面?」
方圓說:「雙華,上一次準備和張軍強一起去見宋思思,商量借錢的事情,本來我是真要去的,後來學校加班沒有去成。不過,張軍強借了思思2萬元錢,竟然不寫借條。第二天我知道了以後很生氣,就讓張軍強寫了借條,我利用中午的時間跟張軍強一起,把借條送給思思。」
「是真的嗎?」孔雙華顯然不相信。
「是真的。」方圓很肯定。
「是真的。」宋思思見情形不太對頭,也從剛才的悲傷中清醒過來,幾乎異口同聲地與方圓同時說出來。
孔雙華見方圓與宋思思的回答很默契,心裡便認定是兩個人合夥欺騙自己,想想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把心都放在方圓的身上,而方圓卻還背著自己跟宋思思見面,現在還和宋思思一起合夥來欺騙自己,孔雙華忍不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這可真嚇壞了方圓。宋思思也驚得不知所措:這孔雙華是怎麼了?自己說的都是真的,自己和方圓之間真沒有什麼,雖然自己心裡有方圓,而且現在也沒有第二個男人能夠走進自己的心裡,但自己也清楚方圓和孔雙華的戀人關係,因此見到方圓也很克制啊!
方圓看看痛哭的孔雙華,再看看一臉驚詫的宋思思,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為什麼總是要讓我傷害另外一個人來維繫與孔雙華的感情?前幾天把方淑娟傷得不輕,自己病了這麼多天,方淑娟也沒有來看自己,甚至連個電話也沒有打;今天,難道還要讓自己再一次站隊表明立場嗎?難道一定要傷害這個可愛、單純、善良的小師妹嗎?時不我待,沒有辦法,必須要表明態度啊!如果不表明態度,不用想這後果就很可怕,近的、遠的,一個接一個的變故,自己能承受得了嗎?
方圓睜開了眼睛,柔聲說道:「雙華,你別哭。」說著遞過去一張紙手帕,卻被孔雙華打掉在地上。孔雙華的哭聲更響了,引來了護士和別的病室的病友,這讓方圓很尷尬——萬一明天再傳到孔媽媽的耳朵裡,事情將更難收場。沒辦法了,快刀斬亂麻吧,已經斬過一次了,也不必在乎再來一次。收了收波瀾起伏的心,方圓對宋思思說:「宋經理,你走吧。你今天不應該來看我,如果因為你來這裡看望我而造成了我和雙華之間產生誤會甚至鬧矛盾的話,我心裡很非常恨你。我和雙華之間很幸福,我不希望有人在不恰當的時候來打擾我和雙華之間的和諧生活,任何人也不能打擾我們的感情,包括你!」
什麼?宋經理?什麼?恨我?宋思思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心中一直敬愛的師兄從嘴裡說的話,十幾天前,師兄還告訴自己應該在爸爸的公司裡怎樣去做,自己也把這個想法跟爸爸說了,爸爸也很支持,現在,自己已經在營銷公司從一名普通的業務員開始幹起了,雖然說很累,但收穫很大,以前靦腆得不願意跟陌生人交流,現在也能比較落落大方地侃侃而談了。自己正準備再談下2o筆業務之後,馬上轉戰到生產工廠去,瞭解一線生產,學會質量管理和員工管理,提高企業管理能力。今天來病房,主要是想看看病中的方圓是不是恢復了一些,自己心裡牽掛著他,也想利用這個時候跟師兄交流交流最近的收穫與提高,畢竟心裡也很想找個合適的人說說自己的酸甜苦辣,光跟爸爸媽媽說也沒有多大的意思,而現在,自己才來了連5分鐘都不到,竟然被方圓要攆走了。
宋思思的臉漲紅起來了,淚水像斷了線的一珠子一樣不斷向下掉。見到這一切,方圓心如刀割——自己這是在宋思思的心上下刀子啊!人家來看望自己,就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來的,人家宋思思沒有做錯任何事;而自己這樣對她,就是以德報怨,用冷屁股去貼人家的熱臉,這對宋思思是多大的心理傷害啊!方圓心裡也難受得不得了,但這不能表現出來,既然決定要跟孔雙華談戀愛,就要時刻維護這份感情和這份感情背後的長遠利益,哪怕孔雙華小心眼兒吃醋,哪怕孔雙華胡攪蠻纏?現在,這個時候,絕對不是能夠解釋得通的時候。
方圓說:「宋老師,謝謝你來看我,這份校友情我方圓記著,但你不能再留在這裡了,趕快回去吧。我身體很好,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有孔雙華照顧我,我再也不需要任何女人牽扯進來,包括你在內。走吧。」
宋思思實在法相信這是方圓說的話,她再也法忍住心中的悲傷,嗚嗚嗚地哭著掩面跑了出去。見宋思思離開了,方圓連忙安慰孔雙華:「雙華,不要再哭了,都把小臉哭花了,不好看了。你看看外面的人都在往病房裡看,人家會笑話咱的。」
孔雙華的哭音小了許多。見剛才方圓態度堅決地把宋思思趕走,孔雙華心裡的醋意也消散了許多,從方圓的話裡,能夠聽得出,方圓和自己的感情最好,他不希望任何人破壞和影響他和自己的感情。
方圓遞過紙巾,孔雙華這一次就接了過來,用紙巾擦拭淚水。方圓說:「我給張軍強打個電話。」
孔雙華有些奇怪:「你給張軍強打什麼電話?」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方圓撥通了電話:「軍強,婚禮辦得一定很好吧。」
「是啊,真不錯,賈校長致了辭,姚校長證了婚,我很有面子的。如果你能來做我的伴郎,那就更好了。」
「樂天做得會比我更好的。」
「樂天不錯,今天替我擋了不少酒,他喝得有點多了,可以說醉得不行了,我已經讓我同學把他送回家了。」張軍強對樂天的表現十分滿意,但他不知道,樂天見到宋思思中途退席,就猜想到是怎麼回事,心裡愁苦,借酒消愁,把本該張軍強喝的酒全部擋成自己喝,一杯接一杯,那還不喝醉?
「祝賀你呀,軍強。祝你們新婚快樂!」
「謝謝,過幾天我給你送喜糖吃!」
「好的。軍強,有點事想麻煩你一下。」
「方圓,什麼事,說吧。」
「你把跟宋思思借錢的事包括還借條的事跟孔雙華說一說吧。」
「說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讓你說說,你就說說唄。」
孔雙華接過手機,聽張軍強把借錢的最初想法、借錢的經過、還借條的事,簡要地跟孔雙華說了一遍。聽完了,孔雙華把電話還給方圓,方圓說:「好啦,不打擾你和曉媛的洞房花燭夜了。記得多攢錢,攢夠了,該按時還錢還是要按時還錢的。」
「沒問題,白白了你哪!」
放下電話,方圓再看孔雙華,她的臉上已經有了笑容。她坐在床邊,把頭靠在方圓的胸上,柔聲說道:「方圓,對不起,剛才我錯怪你了。」
方圓說:「雙華,戀人之間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我和宋思思之間就是普通的同事關係,是同一所大學的校友,因為是校友,所有她稱呼師兄,我叫她思思,其實我稱呼很多人的時候,都不叫姓只叫名,像軍強啊、曉媛啊、雙華啊,她宋思思後兩個字就是思思,我不叫她思思,還能叫她什麼?」
孔雙華抬起頭:「我就見不得別的女人對你好,一看見對你好的女人,我心裡就吃醋。」
「雙華,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你應該對我有信心,相信我對感情的忠誠。如果對我經常懷疑跟這個女的有問題,跟那個女的有問題,你很痛苦,我也會很痛苦啊!我們的感情如果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我們的每一天就會很快樂!」
「是的。」孔雙華甜甜的笑了,「我以後不再像今天這樣了。」
「雙華,我相信你會做得更好,我對你有信心,你對我也會有信心的。」方圓輕輕地歎了口氣。
「你怎麼啦?不高興了嗎?我哭是因為我愛你呀,方圓!」
「我知道。雙華,今天這個場景讓我想到了我在準備課期間的緋聞。你知道,我現在取得了一些成績,更容易被人嫉妒,如果我跟一個女老師在一起說幾句話,可能就會有嫉妒我的人、恨我的人製造出一些緋聞出來。如果他們心裡希望我們兩個關係越僵越好,就可能會跟你說,你再像今天這樣亂吃醋,我又沒有像今天這樣張軍強一樣的證人,我能解釋得通嗎?」方圓又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方圓,以後再也不會生這樣的事了,我保證。我相信你!真地相信你!我相信你只愛我一個人,我再也不胡亂吃醋了。」
「這就對了。信任對方,兩個人感情會更好,也都能開心地生活每一天。」方圓用沒掛吊針的手輕輕地撫摸孔雙華的臉,給了孔雙華一個淺淺的微笑,心裡卻在淌著血——今天把宋思思傷得不輕,她帶著情緒開車,會不會出問題啊?
224、除了恨還是恨
方淑娟強顏歡笑,非常稱職地完成了伴娘的使命。看到樂天一杯一杯地替張軍強喝酒,她也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王曉媛擋酒,擋來擋去,人也醉得差不多了。說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但頭暈乎乎的感覺的確能讓自己失望的心獲得一絲平靜——方圓沒有來,自己原想的請司儀調戲伴郎和伴娘的打算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自己最後一根救命不,是救愛情的稻草就這樣被情地扯斷。此刻的心裡,除了恨,還是恨!
恨方圓有眼珠,自己是多麼難得的一個好妻子、好參謀、好幫手,但他卻放棄而選擇一個看起來什麼都不會只會亂脾氣的嬌嬌女;恨方圓始愛終棄,為什麼當初要答應在出課後確認自己的女朋友身份而回來後卻又要反悔?為什麼讓自己那麼全心全意地為他付出卻只得到了一所有的回報?這難道就是命嗎?我不服啊!恨自己,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方圓的身上,知道他忙就給洗衣服,知道他不太會照顧自己就經常給他打早餐,知道他遇到了緋聞事件就冥思苦想想辦法幫他解套,聽到他生病的消息就急急地去照顧他恨不得把病生在自己的身上,但一切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情,自己為什麼這麼傻幫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恨自己,為了想擁有方圓的愛,在那個夜晚,竟然在方圓的宿舍裡滑落了自己的睡衣而這是自己懂事以來第一次在異性面前一絲不掛,而他呢,熟視睹,當時心裡雖然失落,但還覺得方圓是個正人君子,沒有乘人之危,現在看來,他從來就沒有喜歡過自己,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回事!
恨,除了恨還是恨!
在和呂小華一起回學校的出租車裡,方淑娟一言不,她的心已經被邊恨海湧起的巨浪一次次地淹沒!我要報復,我要讓方圓知道,我方淑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不娶我讓我做你的愛人,那我就做你的敵人!
呂小華坐在方淑娟的旁邊,看著閉目養神的方淑娟,就忍不住關心道:「淑娟姐,你今天晚上喝的酒太多了,以後千萬不能這樣了。」
喝得多了嗎?再多來一點才好!只有把自己完全喝醉了,才能麻痺自己的神經,讓自己從愛恨情仇中得到暫時的解脫!你呂小華有什麼資格來指示我?不就是最近愛情順利,跟那個公務員談情說愛熱火朝天嗎?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不是我方淑娟給你點點步、支支招,說不定人家公務員根本看不上你呢!
方淑娟並不搭話,閉著眼睛,愛理不理的樣子,內心依然對方圓不依不饒:你不讓我過得痛快,那我也不能讓你過得痛快!等著吧,你以後每一個小辮子,我都會記著,在該拿出來的時候,一定會拿出來,讓你死葬身之地!
自己該怎樣對付這個負心漢、白眼狼呢?現在他的背景太深厚了,姚長青欣賞他,市教育局的幾個頭頭欣賞他,那個未來的岳父更是副廳級的幹部,如果自己貿然出手,很有可能「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等把方圓給搞倒,自己倒成了替罪羊。
怎麼辦呢?我一定要把方圓拉下馬,讓他知道知道,不愛我不娶我的下場!可是現在,他如日中天,又沒有什麼把柄,這可怎麼辦呢?要真要把方圓拿下,還真是困難重重呢!
車子到了學校,呂小華扶身體已經軟的方淑娟下了車,一步一搖地走向宿舍。開了門,呂小華扶方淑娟在床上躺下,問方淑娟:「淑娟姐,用不用換上睡衣?」
「不用了。」
「要洗洗臉嗎?你臉上的油彩很重的。」
「讓我自己來吧,我先清醒清醒。你去收拾自己吧。」方淑娟有些煩,煩呂小華打斷自己的思路。好在呂小華問完了,就自己去洗臉刷牙去了,不再管方淑娟了。
想到這裡,方淑娟起了身,摸起手機,走到屋外。找到方圓的手機號碼,按了撥出鍵,方淑娟靜靜地等待。
「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都不許提,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傷心……」
是多麼熟悉的音樂,曾經讓自己深深感動過的音樂,但現在,俱往矣,我的心裡,只有仇恨,只有報復,當然,我要用曲線救國的方法來報復你這個負心漢!
「這麼晚了,你怎麼打電話過來?有什麼緊急的事嗎?」
是方圓熟悉的聲音。
「方圓,我心裡放不下你,你現在身體好嗎?病了這麼多天,我一直想去看你,但怕引起你和孔老師之間的誤會。」
「謝謝你,我現在恢復得挺好的。你當伴娘累了一晚上,早點休息吧。」
「我不累,我現在就是擔心你的身體,如果病得不重,也不會一周沒來上班,不會不來做張軍強的伴郎。」
「快好了,下周我就能出院了,我希望週一就能上班。」
「好好保養吧。都是累的,唉,說實話,我心裡真心疼啊!真恨不得能替你得這場病!以後不能這樣拚命工作,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謝謝。」
方淑娟聽得出方圓的感動,嘴裡應著「不謝,好好保重,我掛了」,心裡說:希望我的這次電話能讓孔雙華跟你來一次小吵,當然羅,吵得越凶越好!想到這裡,方淑娟的嘴角浮現了一絲冷笑,在這一刻,連方淑娟自己都覺得自己如果算計起別人來,還真是一個陰險的人!陰險就陰險吧,凡是得罪我的,我不會讓他有好下場!
225、欠我的才能死心塌地
當方圓在週一的校務會上露面的時候,姚長青、董梅、賈明、周素素等臉上全是燦爛的笑容,方淑娟也微笑面對方圓,讓方圓有一種回家的溫暖。看著方圓精神狀態不錯,姚長青又詢問了病情恢復的情況,知道方圓肺部的陰影已經消除,但仍然需要服用抗生素維持治療。本來家人是堅決不同意離開醫院,但方圓歸心似箭,在孔子田的同意下,孔媽媽、孔雙華才勉強同意方圓回學校上班。孔子田說:「既然急著回學校,就讓他回吧。天天在醫院裡呆著,時間長了能憋出病來。」於是孔媽媽就千叮嚀萬囑咐後,在星期天的下午,辦理了出院手續。
辦出院手續時,孔媽媽現,方圓的醫藥費、住院費根本沒有用自己的名頭掛在醫院的帳上,而是已經有人提前預付了1萬元,由於花了7ooo多,還剩下2ooo多,孔媽媽就在收費處詳細咨詢了是誰給付的錢,收費員拿出越志彪留的名片,說:「孔主任,就是這個人給付的錢,他還說如果不夠,給他打電話,他會再把錢給送來。」
孔媽媽謝了收費處的同事,連忙把事情跟孔子田說了。孔子田也感到奇怪,問方圓:「這越志彪跟你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要為你付醫藥費?」
方圓就把自己跟越志彪的關係,以及當初姚長青如何引薦越志彪與自己相識、相聚,和自己拒收越志彪的購物卡,和在住院的第一天越志彪給送筆記本電腦的事情跟孔子田作了詳細的敘述。
孔子田說:「孩子,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不會掉餡餅,越志彪這樣取悅你,而你本身其實也沒有多少油水可供他挖掘,作為他兒子的班主任老師,他更沒有必要付出這樣大的財力。他這樣做,雖然我猜不出是什麼原因,但一定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而且他付出這上萬元,他想得到了絕對不止是上萬元。孩子,你要提防他,同時把這醫藥費還給他,不能讓他有把柄,以後越志彪送給你的任何東西也不能要。今天晚上回家,我和你媽媽給你準備1萬元,到時候你就打電話,把錢還給他,謝謝還是需要的,不能把關係搞僵,但原則一定要堅持。我可以肯定地說,這1萬元的醫藥費,實際上很明顯就是個誘餌。而前面送的購物卡、筆記本電腦,都是誘餌,只不過你沒有接受這個誘餌,現在他用先付錢的方式作為你不得不接受的誘餌。」
方圓聽得心驚肉跳,也覺得岳父的話的確是見識遠、看得深,對孔子田不由地更加崇敬。「爸,這1萬元我有,不用從您那裡拿。不過,您的話我都記住了,天下的確沒有免費的午餐,我以後會防著像越志彪一樣的人。」
「要想在中國的黨政事業單位展,務必小心謹慎,因為中國的官場是世界是最複雜的官場,中國人的智慧是任何國家的人都比不了的。我是過來人,也去過很多國家,感受很深啊!當然,我其實有很多方面也沒有感悟透,但還是比你多吃了幾年高粱米,多走了幾年的路。」
「爸爸您太謙虛了。」
當天晚上,方圓在孔家吃完晚飯,就給越志彪打了電話,約定後,方圓在半個小時後在一家咖啡店,硬是把錢還給了越志彪。方圓對越志彪的盛情表示了感謝,但表示:孩子將來一定好好教,請越總放心,但錢和禮物不能收,從師德方面有要求,從做人方面也有原則,從家教嚴格方面也不允許,心意收下,東西和錢不能收。
越志彪充滿了遺憾,但內心對方圓卻更喜歡更欣賞了:這可是這許多年來第一個不受金錢誘惑的主兒,實在難得,交這樣的人做朋友,自己也放心也踏實,不必像見其他人虛與委蛇。於是,在越志彪的心裡便有了長期交往方圓這個小朋友的願望。他不想為難方圓,雖然錢沒有送出去,自己跟孔子田副校長也沒有很好地溝通成,但這有什麼呢?即便是用這樣的方法法接觸到孔子田校長,也可以用其他的途徑跟濱海大學的校領導聯繫上,但自己給兒子選的這個班主任老師,可真是個好人,是個正派的坦誠的能堅持做人原則的好人,投5萬給68中學,這錢沒白花。可惜了呀,生活在這樣的社會裡,別人都是黑的,唯獨他是白的,恐怕即使不被抹黑,也會因為他太清太白而被眾人排擠在外了。現在跟方圓講這個,恐怕方圓也聽不懂,不過這個小朋友交定了,以後更熟了以後,一定要把自己對於這個社會的認識跟這小朋友交流交流,讓他少走彎路。
要回去了,越志彪一定要開車送方圓回學校,方圓推辭了幾次,見越志彪真地不高興了,就說:「越總,那就麻煩你了。」
越志彪說:「叫我越哥,我更樂意。我真地希望你能叫我越哥,我也叫你一聲方兄弟。」
於是,在回去的路上,兩個人的稱呼也是不知不覺地改變了。下車的時候,越志彪緊握著方圓的手說:「好兄弟,有什麼困難,哪個方面的,都跟越哥說,只要是你方兄弟交待的事情,我越志彪哪怕是頭拱地,也要把事情給辦好。」
方圓表示誠摯的感謝,但心裡記著孔子田說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的教導,還真沒有理解,這時越志彪說的話,倒是真自他的內心。在明亮的月光裡,兩個人手緊緊地握了握,各自回去。
這一切,姚長青當然不知道。現在,看到方圓來上班了,心裡很高興,想到方圓這麼能幹,已經成為自己最得力幫手,與自己的年齡梯度非常合適對自己造不成任何威脅的方圓,姚長青真是想讓方圓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幹,要知道,5中的劉明、3中的楊芳,再加上延平縣的原局長,都想挖方圓去呢。這幾天姚長青的心裡一直在想著怎樣讓方圓能夠做到死心塌地,終於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並在週日開著學校的普桑,請了別學校的校長吃了飯、洗了桑拿,把事情給辦好。今天,姚長青就準備把這好消息告訴方圓,見到他來了學校,也不用到醫院去了,姚長青的心情更加開朗起來了。
「方圓剛剛來學校,注意休息。不過,來了學校,事情就很多,期末總結工作、老師的考評工作、初一新生的招生工作、老師的暑假培訓工作,事情很多,今天我們這一次校務會就是要把這些事情一一安排好。另外,暑假旅遊的事也要商議商議,所以今天的事情還是挺多的,大家抓緊時間。」
定了調子,小會議室裡的每一個人都熱火朝天地參與到討論中來,最後商定:期末總結工作由辦公室負責,各處室在週三前把處室材料交給辦公室,由周素素安排專人來匯總,要求把學校的亮點要寫足,成績要寫夠,進步要寫實,不要簡單地羅列事情,而要從亮點、成績、進步中總結出經驗和規律性的東西。老師的考評工作由董梅牽頭,先制定一個考評加分表,再按照成績多少羅列分數,在制定考評中要傾斜做出突出成績的同志,要傾斜初三的老師,校級領導拿全體老師獎金的平均數加2o%,中層加15%,估計比拿得最多的初三畢業班中考成績不錯的老師還有些差距,但比普通老師要高一些。關於初一新生的招生工作,由姚長青親自負責,方圓具體負責,教導處要先初步確定教初一的班主任人選,特別優秀的老師還是要放在新升到初三的年級組。關於電腦派位時報名68中學的情況,教導處要全程參與,密切關注。關於外出旅遊的事情,由賈明牽頭,與蘇進波一起拿出幾套方案,原則上學校拿大頭,老師拿小頭,校辦工廠看看能不能再出點,總金額每人不過3ooo元。有老師不去的,學校每人補貼5oo元視作獎金,去的老師拿5oo元,學校拿25oo元以內,並確定了初步的方向是青島、蓬萊、威海一線,單臥單飛。教師培訓工作,由董梅牽頭,教導處協助,充分利用暑假期間,給老師們充電。姚長青特別強調了今年培訓中要突出實效性,不能搞形式主義,所以要在培訓的內容選擇上要與老師的實際需求相一致,董梅也需要拿出幾套方案,在校務會上研究確定,旅遊回來就開展培訓工作。
校務會開得很充實,一口氣開了兩個多小時。姚長青宣佈散會的時候,賈明打了一個呵欠,方圓也覺得有些疲勞。方圓跟著其他人站起來,準備回教導處,姚長青說:「方圓,來我辦公室一趟。」
在校長室,姚長青笑呵呵地拿出一打票,對方圓說:「方圓,這是給你的。」
方圓接過來,見票上寫著「駕駛培訓費,25oo元」,剩下的則是車管所開的等額不具名票,總額7oo元。方圓有些奇怪,姚長青則笑呵呵地說:「方圓,今年暑假就先別回老家了。這是學車的票,你先拿好。學校下學期準備再買兩輛車,一輛大麵包車,像金盃、福田之類的,11座的那種,主要是接送領導,以及學校辦公用,比如到市教研室拉書、拉資料;一輛像松花江、長安之星之類的小麵包車,平常每天給學校師生食堂拉菜拉麵,省得租車麻煩,如果拉書大麵包車拉不了,這小麵包車也幫著一塊兒拉。大麵包車屬於中型客車,需要用b1駕照,咱學校大概誰都沒有,我準備安排賈校長增駕;你也要學,我本來想讓你直接申請學習b1駕照,可是初次學車不能申請中型客車,要學其他的車,我看了一下有關的規定,只有學出大貨車b2駕照一年後才能增駕中型客車,其他駕照都需要3年,所以我就給你辦了一個大貨車的學習,一共32oo元,費用由學校出。等明年暑假,你再增駕中型客車駕照,以後就能開這輛學校的大麵包車了。」
「校長,如果工作需要我來學車,我自己出錢學,怎麼能讓學校來出錢呢?」
「傻孩子,正是因為學校工作的需要,所以才由學校報銷。不過,學校帳上沒有這塊經費,我是從校辦工廠走的帳,你知道即可,不要對別人說。方圓,你要知道,我心裡是多麼地器重你!我希望下學期你本身教初三,再重點抓初三,讓68中在今年第9的基礎上再前進一步,相信會有更多學區外的學生想轉學到我們學校,只要是學區外的,我們就可按照市教育局的有關規定收取擇校費,這一點點學駕駛的費用,又算得了什麼呢?」
方圓沒有辦法推辭,學車成了工作任務,而且姚長青估計這是對自己格外偏愛才把這個學習的機會給了自己。方圓說:「謝謝校長,我一定不辜負校長的厚愛,好好學車,好好工作,把校長交給的任務完成好。」
「我相信你!學車的事我已經全部給你聯繫好了。咱市局有一所交通職業學校,就是原來的26中學,我已經跟他們校長打好招呼了,給你安排最好的教練,你有空過去的時候,優先你來學。今天下午要是學校沒有別的事,你就過去報個到,帶6張照片,等學校一放假,你就開始學,中間學校有事你還需要回來做,沒有事的話,你就去學,爭取在暑假結束前,把大貨證拿出來。」
「好的,校長。」
「方圓,病好了,還要注意休息,不能太勞累。教導處的工作,要認真完成,不過現在身體不太好的時候,可以多放放手,讓趙剛、方淑娟、梁萍他們多做一點。」
「我知道了,校長。謝謝校長的關心。」
「去吧。」姚長青滿眼全是笑意,看得方圓心裡暖洋洋的。方圓說了聲「再見」,便離開了姚長青的辦公室。
姚長青看著方圓把門扣上,便一下子放鬆下來:這件事自己做得絕對巧妙,今天晚上方圓去孔家,一定會跟孔子田匯報這件事,孔校長對我姚長青的印象恐怕會更好;孔子田是翟新文的碩士導師,關係密切,說不定也會跟翟局長說說這件事,翟局長心裡一定覺得我姚長青會辦事,也會更器重我。最近聽說市教育局裡圍繞著馬書記即將空出的位置已經暗流湧動,有傳言說翟局長已經通過孔子田跟分管教育的鄧市長拉上了關係,看來擔任黨委書記的可能性大增,自己當初傍上他,看來是站對了方向,排准了隊伍——原來局裡有誰能為自己說說話?沒有啊!有了黨委書記罩著自己,誰又能把自己怎麼樣呢?
姚長青越想越得意,臉上忍不住浮現幾絲笑意。姚長青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笑得一定像個大奸臣,但他忍不住不笑,想想自己最近去醫院探望方圓說要報銷醫藥費也好,還是給方圓一個機會學駕駛也好,都是環環相扣而又不露邊際,既落了個重視人才的名聲,也間接地與孔子田搭上了關係,還讓這方圓死心塌地地給自己出力幹活,一石三鳥,一舉三得啊!
至於另外一個增駕,本來自己已經有駕駛本十年多了,自己去學完全可以,不過如果學回來,自己整天去開麵包車拉著大家,那自己還不跟車伕一樣?那就讓賈明去吧,賣給他一個人情,讓他欠我的,自己就能減少很多工作的阻力。況且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就是大麵包買回來以後,可以作為領導們下班的班車,賈明開著,送周素素、董梅、趙剛等回家,早晨再接他們到校,個別順路的老師,如果賈明願意賺個好人緣,也可以捎著,反正累的是他,不是累我姚長青。況且這大麵包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11座,正好是學校幹部數,幹部們外出搞個活動,一輛車全得了,真是方便啊!至於平時,我姚長青還開我的普桑,車是差了點,但我姚長青買了新車是為了工作,為了大家,自己還坐破車,這名聲好,也容易樹威信。其實自己心裡還真看好了新款的帕薩特1。8t,已經有好幾所中學的校長都換了它,但一想到如果自己先坐上帕薩特,學校其他幹部還是坐公交汽車回家,他們心裡不把我姚長青罵死?老師們恐怕也有意見,即使他們嘴上不說當面不提。等這些副職、中層們坐一年的大麵包公車,學校中考的成績再好一點,再多收一些擇校費,自己還是要換車的,那個時候,嘿嘿……姚長青臉上的笑意更難掩藏了,忍不住自言自語:「做事要看長遠,鼠目寸光是辦不了大事的。」
至於這個增駕,就讓賈明學!想到這裡,姚長青拿起內線,撥到賈明辦公室:「喂,賈校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