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長青沒有想出別的更好的辦法,只因為這寧安醫院離學校太近了,坐出租車沒走幾步就到了。如果自己來背,體力上肯定不如方圓,並且或多或少有失副校長的形象。姚長青點頭同意,並幫助方淑娟,伏在了方圓的背上。
背起方淑娟,方圓立刻就感到她渾身的鬆軟無力,於是兩隻手只能緊緊地握住方淑娟靠近膝蓋的大腿下方,防止她從背上滑落。重肯定是不重,只是方圓心痛的感覺越來越重,不用說,方淑娟的病肯定與自己有關。
方淑娟雖然渾身無力,但趴在心愛的人身上,這種感覺卻又讓她分外地珍惜:寬闊平坦的後背顯示著方圓的健壯,話裡透出的關懷讓方淑娟越依戀著眼前這個只能看到後腦勺的人。此刻,自己的大腿被方圓緊緊地握著,這甚至還微微有一點讓方淑娟大腦迷醉的疼痛,卻讓方淑娟用另一種方式,體會到了方圓對自己的關心。而自己還是童女的前胸,此刻與方圓無距離的接觸,方淑娟並未有絲毫的羞澀或覺得不適,卻倍覺溫暖。靜靜地趴在方圓的背上,方淑娟心中忽然萌生了一種奇觀的想法:她希望這路一直向前延伸下去,自己便能永遠地趴在這寬厚的背上,她擔心,一旦路到了心頭,自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去體驗這被方圓關愛的幸福,沒有機會與自己最心愛的人如此無距離接觸……
但路實在太短了,從醫院到宿舍,不到5oo米的距離。姚長青從方淑娟的口袋裡摸出宿舍鑰匙,方淑娟知道自己該離開這溫暖厚實的背了。這一刻,她的頭腦更清醒了,她聽到了方圓粗重的喘息聲,前胸也能聽得清方圓劇烈有力的心跳,她的心又心疼起來,忍不住說:「方圓,你累壞了吧。」
「我不累。」方圓回答。進了門,輕輕地把方淑娟放在床上。
姚長青又說了一些關心的話,並叮囑方圓一定要照顧好方淑娟,有緊急情況立刻給他打電話後,就離開了方淑娟的宿舍,諾大的宿舍樓裡,除了方圓和方淑娟,再找不到第三個人。整個學校,大概除了傳達室大爺,也再也找不到第四個人了。整個學校都處在靜謐之中。
方淑娟此刻覺得實在太餓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自己是粒米未進啊!真地是太想吃點東西了!
「方圓,看你頭上的汗,我的毛巾在那兒掛著,你先擦擦汗吧。」
「好的!」聽著方淑娟有氣無力卻還先想著他方圓,方圓心裡的內疚感進一步加深,甚至於覺得自己是背叛了方淑娟,選擇孔雙華是對自己最真實感情的侮辱。
「方圓,我餓了,真地很餓。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
「什麼?」方圓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淑娟,你從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嗎?」心痛的感覺頓時瀰漫開去,關切的眼神讓方淑娟的心裡感受到了甜蜜。
「淑娟,你怎麼能這樣?說,想吃點什麼,我馬上去給你買。」
「我想吃個煎雞蛋,你做的煎雞蛋。」方淑娟想表達出撒嬌的意味,但沒有絲毫力氣的她說出來的話簡直是哀求。方圓頓時有心碎的感覺!
「我馬上做給你吃。淑娟,雞蛋放在哪裡?」在房間靠近門的一角,有一罐液化氣,一個簡單的灶台上,左面放著單頭的氣灶,右面放著菜板和一些常用的調料。
「在灶台下面的櫃裡。」
方圓恨不得立刻把雞蛋煎好!
看著方圓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體味著方圓對自己的關愛,方淑娟的心裡喜憂參半。喜的是這關心也是自方圓的內心,就如同自己關心方圓一樣;憂的是如果自己身體好了,方圓還會不會依然這樣對自己好?
雞蛋的香味迅地飄散開來,讓方淑娟的飢餓感更加地強烈。方淑娟忍不住喊出了聲:「方圓,味道太好聞了,我真是恨不得馬上吃到你煎的雞蛋。」
「別急,馬上好。」方圓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溫柔,說話的語氣如同是在安慰女兒一般。
煎得黃澄澄、香噴噴的雞蛋端過來了。方淑娟望著舊的汗水還沒有完全消去,又因為火的烤熱淌下新的汗珠,不僅心疼起來,「方圓,你先坐下歇歇吧,我過一會兒再吃,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我一點都不累。淑娟,你趕緊吃吧。」
方淑娟掙扎著半躺身子,但毫無力氣——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真是不行啊!看到方淑娟使了半天勁,也沒有坐起來,方圓便把碟子放到桌上,雙手叉住方淑娟的腋下,扶她慢慢半躺,並把方淑娟頭下的枕頭豎起來,使方淑娟的後背不與冰涼的牆直接接觸。
感受著方圓的照顧,在扶自己起來時方圓的那男人的呼吸,都讓方淑娟陶醉。她覺得自己真地很願意做方圓手中的配偶,任他擺佈,哪怕是被方圓撥光了衣服,然後再被方圓壓在身下……
「淑娟,你沒有力氣,讓我餵你吃吧。」
淚水頓時從方淑娟的眼睛裡流淌下來,這是感動的淚,這也是傷感的淚!閉上眼睛,方淑娟甚至期望這是未來的某一天,自己生病了,最親愛的老公方圓也像今天一樣,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悉心體貼地給自己餵飯,而自己,則像個幸福的小女人,在無限柔情地注視著方圓的眼神裡,去體味著愛情和婚姻的甜蜜!但這能實現嗎?眼前的這個他,會是將來的那個他嗎?自己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嗎?淚,就是此刻方淑娟的心聲!
「淑娟,你怎麼又哭啦!」是一張紙巾在自己的眼角輕輕擦拭,這溫柔的呵護,讓方淑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誰也不能從她的手中奪走方圓,任何人,包括孔雙華!
睜開眼睛,看到的全是關切的眼神,方淑娟的淚繼續流淌,「方圓,我沒事,就是心裡激動。謝謝你的照顧!」
「說這個做什麼?來,先吃蛋吧。」方圓仔細地把一塊蛋用匙切碎,盛起來,遞到方淑娟的嘴邊。
「真香啊!」一邊嚼,方淑娟忍不住出讚歎。
「那你就多吃點!吃完了,休息一會兒,我準備晚飯。」
「嗯。」
如風捲殘雲一般,碟裡的雞蛋在方圓一勺一勺的喂送下,很快不見了蹤影。方淑娟就這樣甜蜜地感受著方圓的體貼,看方圓的眼神也更加的迷離,心裡暗暗地下了決心——就是今天晚上了,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