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孔子田與方圓在深入交流精細化管理的好處與弊處之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孔子田還沒有來得及說聲「進來」,孔雙華就呼地衝了進來。
「爸爸,方圓,吃飯啦!我和媽媽都等了你十多分鐘啦!我早就想過來,媽媽不讓,我實在等不及了,就進來看看,你們一老一小兩個男人在談些什麼?」
孔雙華的快人快語惹得孔子田又是一陣開心的笑:「你瞧你,都24歲啦,還那麼調皮和沒有禮貌,小心嫁不出去。」
「爸,你壞!憑什麼說我嫁不出去,我一定能嫁出去,而且還要嫁一個優質潛力股。」
說著,含情脈脈地凝視著方圓,一向粗獷性格的孔雙華此時也有了女性的柔情。這一切怎能逃得過孔子田的眼睛?
三個人一前一後地來到客廳旁邊的客廳。呵,好豐盛的飯菜啊!只見餐桌上,雞鴨魚肉,海鮮蔬菜,樣樣齊全,擺了滿滿一大桌。
「阿姨,您做的菜太多了!」方圓見到這桌上的飯菜,能夠想像到孔媽媽的辛苦,想說一句感謝,卻覺得不合適。
「不多,不多,第一次來我家嘛,總得像個樣子。」孔媽媽見孔子田能在家與方圓這樣的年輕人一口氣聊一個多小時,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她知道,孔子田與方圓交流的過程,正是孔子田全面瞭解和考察方圓的過程。能聊得這樣投機,至少說明了兩個人能交流得起來;再看看孔子田的神情,全然沒有了方圓剛剛進門時的倨傲與冷淡,眼睛裡包含著賞識與喜歡,看來方圓這小東西也已經初步得到了老頭子的認可了!孔媽媽心裡高興,似乎忘記了自己剛才一個勁地忙活,中間除了聽方圓談夢想時休息的一小段時間,自己可是從早上起來就開始忙活,一起準備到現在。
落座後,孔雙華給每個人都倒上了一小杯紅葡萄酒,然後坐在方圓身邊的座位上,就目不轉睛地看著方圓,讓方圓覺得耳朵有些火辣辣的。孔雙華的心裡此時真是樂開了花——方圓執著的追求,對展方向的全面思考,廣博的知識面,都讓孔雙華越地認定自己的選擇百分百正確。現在,當媽媽對自己說「方圓能跟你爸爸一口氣聊這麼長時間,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看來,你爸爸也喜歡上方圓了」的話,孔雙華更是心花怒放。現在,自己就坐在方圓的身邊,看著心中的情郎,孔雙華愛河湧春潮,真恨不得馬上撲上去,抱住方圓,狠狠地親個夠!
少女心事無遮掩,全在這掩飾不住的笑顏和含情脈脈的眼神裡。孔媽媽看在眼裡,喜在心上。這方圓,的確是個不錯的小伙子,長相端正,額頭寬闊,高聳的鼻子中端微微有一點點凸起,不大的嘴巴唇紅齒齊,孔媽媽也是越看越喜歡!
孔子田的心思卻站在更高的層面。看到妻子與女兒都用著那樣的眼神看著這個青年人,孔子田已經在思考如何讓方圓加快展的問題。像方圓這麼有頭腦的青年人,在自己的周圍,還真是不常見,雖然很多的年輕人,包括自己的學生,都很用功、上進,但顯然有不少只知道死讀書,並不會像方圓一樣,站在宏觀看微觀,立足實際分析問題,也沒有方圓這樣,既懂管理學的基本知識,也喜歡研究歷史,並且能夠活學活用,對現實分析用基本的原理來思考。這樣的年輕人,他的潛力一點不亞於當年的自己,如果調教和引導得當,他的前程用「不可限量」來形容也不為過!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他,真地是選擇一隻潛力大牛股!
孔子田看了看正在全神貫注凝視方圓的女兒,他猛然想起了當年孔媽媽還是自己的校友時看自己的眼神,不覺心神也一蕩。側過臉,看看自己的老伴,她的目光也是停留在方圓的臉上,那份喜愛,還真是有點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味道!孔子田忽然想到,如果方圓成了自己的女婿,自己在家庭中的絕對中心位置很有可能旁落到方圓身上,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和醋意。
孔子田目光含笑,端起酒杯,說:「方圓,歡迎來我們孔家!」
方圓注意到孔子田稱呼的變化,但不知道是孔子田忘記了還是真地改變。他也端起酒杯,伸到孔子田的酒杯前,低了半杯的高度,恭敬地與孔子田碰杯:「孔叔叔,今天下午能夠跟著您受教這麼多,我真是感激!能來您家,這是方圓的榮幸啊!」
方圓又端著杯,低半杯與孔媽媽碰杯,「阿姨,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轉過身,平杯與孔雙華的酒杯相碰,方圓凝視著孔雙華的眼睛,感受著她火熱的情意,此時,方圓竟然也第一次破天荒地感到,孔雙華並不是總是霸道專橫,她的眼睛裡盡量女性所獨有的溫柔!方圓竟然還有一種新奇的感覺,那就是孔雙華在自己的心裡似乎從來沒有那麼讓自己反感過,這個清純活潑的女孩子,雖然有些脾氣急,但如果引導得當,也會相當不錯的呀!
「雙華,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心,這關心我都記在心裡。」
「方圓,」孔雙華似乎完全忘記了父母的存在,萬般柔情化作了一句土得掉渣的話:「今天你真帥!」
方圓的臉騰地就紅了,火燒般的熱。方圓的窘相,更是讓孔子田和孔媽媽覺得方圓的樸實可信。
孔子田說:「來,喝了吧!」說完仰脖就是一杯。
方圓不敢怠慢,連忙一飲而盡。
孔媽媽與孔雙華則各自抿了一小口。
「來,吃菜,方圓。」孔子田說。方圓這一次是聽清楚了,這稱呼真地變了,已經從同志式的小方升格為方圓,或許在外也有許多人叫自己方圓,但在這裡,方圓還是感覺到了稱謂變化的重要意義,這說明孔子田已經在一定程度接受了自己!方圓心中暗喜。
方圓拿起筷子,正要夾菜,席中的兩個女人卻不約而同地各自夾了一口菜,遞向方圓眼前的菜碟。
「方圓,嘗嘗阿姨的家常燒海鯧,這魚肉可細嫩呢!」這是孔媽媽的聲音。
「方圓,你來吃一口我平常最喜歡吃的菜,嘗嘗什麼味道?」這是孔雙華的聲音。
孔子田心中感歎:女人善變啊!這方圓,還沒有成為女婿呢,就這樣寵著他,那以後我這一家之主可就要成為一家之僕羅!孔子田輕輕咳了一聲。
孔媽媽回頭看了孔子田一眼,說道:「你這個老東西,還吃醋是怎麼著!人家方圓第一次到咱家來,好歹也是客人啊!」
孔子田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老婆子,我沒說什麼呀!」
孔媽媽笑了:「就你那點小心眼兒,我還不清楚。」
孔雙華眼裡含著喜悅,卻也瞪了爸爸一眼:「爸,你對方圓不好那就是對我不好,我可不依啊!」
嘿,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階級敵人,成了眾人批鬥的對象了?孔子田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方圓連忙打圓場:「阿姨,雙華,看著你們一家其樂融融,互相開玩笑的樣子,我真是羨慕啊!這種家庭的溫馨,對於我這個外地大學生來說,只有寒假暑假才能短短地感受一小段時間啊!」
孔媽媽笑著說:「方圓,如果你不介意,那你就把這兒當作你的家,天天來我都歡迎啊!」
呵,稱呼都變了。方圓覺得今天的收穫的確很大,陡然間,他想到了可能還在學校傳達室裡等著自己的方淑娟,內心又矛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