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梅是比較徹底地從感情的泥潭裡掙脫了出來。看到方圓坦蕩的面對自己,董梅暗自後悔:自己都是一個徐娘半老的人了,還想跟人家小青年有什麼事兒生,做夢去吧。於是,她對方圓的指導、備課,包括晚上的加班,就更有了公對公的味道。
方圓仍然送董梅回家,但是絕對不進家門。到了門口,看著董梅進了屋,方圓就轉身往回趕。每一次,董梅心裡都微微有些失落,但很快就理解了方圓的心情:在準備課的關鍵時刻,出了感情上的麻煩,那是很影響情緒的。所以,只是在第四次送董梅回家的時候,董梅喊住了方圓。她把洗好晾乾的方圓的內衣放在一個塑料包內,交給方圓,並囑咐他:以後沒有時間洗衣服的話,完全可以把衣服繼續交給她來洗。
方圓實在是在內心深處有些害怕董梅,很擔心她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把自己也給拖了進去。他客氣地說:「董主任,這一次我走得匆忙,忘記帶衣服回去,謝謝你了。回頭上完課,我請你吃飯。」
「不用了。要洗澡的話,還過來。那一天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生了。」
「那一天什麼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方圓說,「董主任,晚安吧,好好休息,這幾天太辛苦你了。」
課一篇一篇地被方圓和他的同事們解決掉,這心思全在課上後,方圓都感覺:雖然自己的勞累有被扒皮的感覺,但語文教學的水平的確在不斷的提高。每一篇課文的第一次試講在初二四班,修改後再講的課放在其他班,幾天下來,初二所有的班都被方圓講了一個遍,而坐在後面聽課的初一、初二、初三的語文老師也越來越多起來了,這裡面當然少不了孔雙華。
雖然孔雙華不再給方圓送早飯、午飯,但她對方圓的關注一點也不比之前少。每天3個短信,如同定好的鬧鐘,準時地出,有鼓勵,有祝福,有期盼——這當然是孔爸爸的主意,既不騷擾,也不失蹤,總是能在方圓的心裡留下一點印跡。
聽課的次數越來越多,孔雙華感覺到方圓的課是越來越好。聽課的時候,孔雙華的眼睛裡閃爍著激動、興奮、羨慕、崇拜、眷戀的光彩。聽到精彩處,她簡直忍不住想走上前去,緊緊地擁抱著方圓,給他一個熱烈的、清純的、還從來沒有奉獻給第二個男人的少女之吻。是啊,自己上學的時候,從來是媽媽的乖乖女,中學時未談過戀愛,大學時也是個驕傲的公主,對班裡的同學都不理不睬。班裡的同學知道她父親是行政學院院長的女兒,有不少展開攻勢的,無奈孔雙華都瞧不上眼,所以大學四年,她一直是孑然一身,獨來獨往。
工作後,那個宋國雄對自己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攻勢,孔雙華也不是不知道,但她就是瞧不起宋國雄這小家子氣的樣子。同教一個年級,有時他會為了6o元的獎金與同事爭個上下,一看就是那種窮慣了、沒有見過世面的窮人相。在孔雙華的心中,她要找一個像自己爸爸一樣,有獨立人格,有高深學識,有進取雄心,有智慧頭腦,有展潛力的男孩,當然還得長得帥一點。無疑,方圓是68中學裡最符合條件的男教師。
所以,當孔雙華的少女情愫陡然為一個男人打開的時候,那奔湧的愛情水就完全地浸潤了孔雙華的心。特別是近來,方圓在解脫了感情的困擾後,課上得越來越棒,學校老師還說連市教育局的局長、科長都專程來聽方圓的課,孔雙華的心思已經完全都在方圓的身上了。
每天晚上回家,與孔媽媽吃飯時,嘴裡提及的除了方圓,還是方圓。她會把她看到的、聽到的一天裡有關方圓的所有事,一件一件地跟媽媽說。每一件喜訊,都好像不是生在方圓身上,而是生在孔雙華的身上;每一件不利於方圓的事,孔雙華都氣憤填膺,好像給方圓造成痛苦的人,都成了孔雙華最大的仇人。
孔媽媽總是慈愛地聽著小華在講。她知道自己的女兒,從來沒有戀愛過,從來沒有對一個男孩動過心思,而此刻,動了真情的女兒,如果方圓需要她做什麼,一定會全力以赴地支持,哪怕是方圓如果想要女兒的身體。聽女兒介紹方圓時間長了,孔媽媽對方圓的好感也越來越多。晚上睡覺的時候,就忍不住跟孔子田吹吹枕邊風:「老孔,這幾天小華天天說方圓,講方圓的事兒,看來女兒真地大了。方圓這孩子我也是感覺不錯,要不,你從側面瞭解瞭解?」
孔子田從內心深處是不希望女兒找一個中學教師作男朋友的,自己的學生裡有好幾個很優秀的,哪一個都很有潛質,完全稱職作自己的女婿。但孔子田是豁達之人,清楚如果女兒不喜歡的話,自己和老伴的話那也是耳邊風,心中也有一點默認方圓。
「孩子她媽,這件事我會辦的。明天吧,我就找市教育局的那個副局長,讓他瞭解一下方圓的情況,好不好?」
「好。老孔,你說我怎麼這幾天也很想見見這個方圓,我這是什麼心思?心裡頭想見方圓的願望啊,就像是有個毛毛蟲在拱自己的心,癢癢的,很難受啊!」
「你呀!」孔子田笑了,「這是丈母娘想見女婿,快瘋了吧。」
「是啊,你說我都這樣,咱小華,你光讓她個短信,也不跟方圓說個話兒,她心裡能好受嗎?」
「咱女兒也是識大體的,也清楚現在方圓不能分心。我也看出來了,這小丫頭現在是真愛上這個方圓了,正是因為愛,所以,她才會忍著不打擾方圓,她內心苦著呢!不過老伴,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等方圓出完省課,到咱家來的時候,如果我沒看好,那這方圓絕對不能成為小華的男朋友!說實話,我從內心裡還真不想找個中學小老師當女婿!」
「咱女兒的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她認準的事情,她是不會同意你的。她這一點絕對像我,為了愛情,可以頂住家裡的一切壓力。」
「咱女兒這一點像你不假,不過這小臭脾氣可不像你啊!」孔子田打著哈哈。
「不准說女兒不好。」孔媽媽騰地從被窩裡坐了起來,很嚴肅地對孔子田說:「咱女兒哪,我看哪兒都好。」
「好,哪兒都好。咱女兒的那些壞毛病,全是你給嬌慣出來的。」
「哼!」孔媽媽不再理孔子田,躺下後給了孔子田一個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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