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中頓時浪花滾滾,忽地從水中升起一股水柱,高出水面二三米。盡在只見潭中冒出一男子來,男子一身黃袍,面如銅色,鼓著一對金魚眼,頭上一排鋸齒直通後背。乍看起來,煞是嚇人。
只見那黃袍男子,雙手作揖道:「謝謝少俠方才相救。」
肖寒先是一驚,轉而對男子微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請問兄台是?」
「我是槐山碧溪潭的碧溪潭王,你就叫我黃花鯉吧!千年前條小小鯉魚,因當年太上老君在此山中講經,游過山洞時,有緣聞經聽法,故開悟,始修仙道。眼看精丹快滿,不想卻險遭惡道偷襲,多虧少俠相救。」說著那男子便跪在地上,再次恩謝肖寒。
肖寒趕緊上前將鯉魚精扶起。二人一番禮讓寒暄之後,自覺緣份深,於是就以兄弟相稱。
「那惡道是誰?黃花兄可知。」
「那惡道我也不曾認得,他用道法控制住了槐村這些年死去的怨魂,然後將怨氣聚集在一起想奪得走我的聚精丹。若不是兄弟出手相救,只怕是難逃此劫啊!看來此地我亦不能久留了,我要盡快找個安身之處才行。」說著黃花鯉起身便要向肖寒辭別。
「黃花兄,這一走又將去何處呢?」肖寒關心地問道。
「唉!找一個偏遠的地方,不再有人來打擾便好。我只需再修三個月圓夜,便可得道成仙了。到時就算惡道聚集再多的怨魂也無濟於事。寒弟保重,日後我們有緣定相見,後會有期!」說著黃花鯉轉身化作一團旋風便消失在月色中。
次日,雲空大師便回到了祠堂,他準備收拾一下,搬到翠花家去住,族長也同意了他倆的事兒,畢竟槐村男人少,好歹多個男人在村中也好有個照應。
雲空大師見了肖寒,滿心歡喜的把他要娶翠花的消息告訴了肖寒。肖寒也為自己師父晚來得妻而高興。
「徒兒!師父有負於你呀。沒有好好教你,這倒娶起媳婦來了,為師也是無能為力呀。」雲空大師心懷愧疚地安慰肖寒。
「師父!您對弟子的大恩大德永世難忘。我會好好修習道法的。」肖寒想師父已將畢生所學都附在書中,已是難得之舉。此刻自己已學得書中靈咒,沒有理由再埋怨師父。
肖寒把夢中遇奇人一事給雲空大師說了。
「徒兒!恭喜你呀。夢中騎青牛的便是太上老君,為師傳與你的老君教符咒法已是得到老君的加持了,日後你千念千靈,萬念萬靈;夢中那位紅頭布的獵人便是梅山張五郎,他已授與你梅山三峒神法『闖江湖』之神術。日後你便可憑此二法闖蕩江湖了。」雲空大師滿心喜悅。
肖寒突然捂了捂胸口。
「徒兒!您這是怎麼了?」
肖寒只好把先前遇到黃花鯉和怨魂奪丹的事說了。
雲空大師忙解開了肖寒的衣襟,只見肖寒胸前五個深紅的掌印。
「五雷掌!這一掌的功力可比為師的要重呀。」說著雲空大師陷入了一片沉思。
「那人有多大年紀?長什麼模樣。」雲空大師過了片刻追問道。
「那惡道滿頭白,身形偏瘦,在月色下看得不是很清楚。」
「目前能夠聚集怨魂奪丹的人並不多,那是你三師伯的獨創絕技。在法術界尚無前例。」
「三師伯?是誰呢?古風大師麼?」肖寒不解地問道。
「當年梅山六小怪,為師便在其中。古風是五師兄,我的。大師兄叫絕雲,擅長呼風喚雨、騰雲駕霧之術,打架鬥法,出手往往又快又狠,是我們六小怪當中道行最深的,他為了早日得道,就冒險去奪聚精丹,誰料精丹未奪成結果被杏花仙子請來九天玄女,九天玄女一怒之下,將他打入魔域,因此梅山六小怪也散伙。二師兄青峰是師父最疼愛的弟子,因他擅長青峰劍法和召喚術而聞名;三師兄叫斷流,是六小怪中最聰明的一個,擅長穿牆、循地、封字神咒、四師兄叫聚雷因雷法了得而聞名。二十年了,二十年來,一直沒有他們四個的下落。」
「那道人會不會是三師伯斷流呢?」肖寒好奇地問道。
「斷流師兄會骷髏咒,能施法將怨魂聚集在一起,然後控制他們。每次只能控制九個生魂,九個生魂生前都是青壯年,所以死後怨氣極重,聚集在一起就連精靈都懼怕。今夜若不是精丹和你五雷掌的合力,只怕那怨魂便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散去。難道真是斷流回來了。」雲空滿腹狐疑。
「可斷流的雷法沒有如此精純。若論雷法倒是你四師伯有此精純,但你四師伯,為人一生光明磊落,仁心窄厚,出手更不會如此狠毒。難道是你大師伯?大師伯可不會骷髏咒呀。」
肖寒此刻想起此前乾娘說過他中了人的骷髏咒,那會兒一到下午就想睡覺。但在那次遇狼後下午倒也很正常,不再想睡覺,於是肖寒也沒放心上。這會兒,師父提起倒,又引起了他的注意。
「師父!這骷髏咒是什麼咒?」
「骷髏咒,便是你三師伯的獨門絕技,聚集怨魂,然後控制住怨魂,當怨魂數達九個時,便可以利用怨魂來奪聚精丹,也可以將其中任何一個怨死鬼的怨氣下在人的身上,只要怨魂在夜晚投射到人的影子裡,人便會中咒,中咒的人意薄弱時他的思想會受持咒人的控制,持咒人叫他做什麼他便會做什麼,若是意志堅強的人,便會受被怨氣纏身,最終瘋。骷髏咒可以用來殺人,通常下咒人會讓中咒人自殺。」
肖寒聽到此處,心裡已是驚出了一身汗,於是又問道:「師父那可有解法?」
「金丹護體之人,是不會受到骷髏咒攻擊的,因體內有正神護體,邪靈不敢入侵。若是中了咒的人,唯一的解法,便是遠離持咒人百里之遙,其咒便自然退去。」
聽了師父的解釋,肖寒這才放了心。
「徒兒!你中了惡道的五雷掌,所幸你體內有金丹護體,若是凡人是挺不過三個月的,你內力尚淺,一年之內需用翻天印反治熬藥喝下才能解去體內雷火。」
「這翻天印,徒兒倒識得,在武功山金頂涯就有這種藥。只是這反治便不明白是怎麼個泡製法?」
肖寒在『藥王經』中也曾看過翻天印的用法,它只是一味治內傷的輔助性藥材而已,可未提過有反治一說。
「你識得翻天印只需找到這種草藥即可,反治便是用生豬油炒熟後熬藥成湯在午時喝下。翻天印順治則用酒炒,它是治內傷的良藥。五雷掌則要用反治法,若是平常人用了反治法會立即氣絕身亡,這就叫以毒攻毒,徒兒切記。」
雲空大師又感歎了一聲:「練功不練藥,等於沒學到!功夫再好,總有受傷時,道法再高,總有破解時,不懂得救治,那麼只有等死的份。醫者有人醫、山醫、天醫、藥有草藥、丹藥、仙藥。徒兒有緣得了梅山三峒神法的『藥王經』當用心學好,日後定有妙用。為師所學藥術與藥王經相比,實屬冰山一角。」
肖寒點了點頭將師父的話銘心於心。
「為師現在也不過是個沒有法力的凡人,你現在已學得神術,也該去闖蕩江湖了。」
雲師大師說著要把行禮分了,好讓肖寒上路。
肖寒擔心師父和槐村百姓的安危。「師父,要是那惡道再來槐村為害百姓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放骷髏咒不過是為了奪聚精丹。現在黃花鯉走了,他自然是要去另找精靈和新的怨魂。槐村又沒有幾個壯漢了。他是不會再來的。一切自有定數,順其自然吧。倒是為師有些擔心你。你把白虎帶上吧!身邊也好多個幫手。」
雲空大師到了這個年紀凡事也能想開,他雖懷疑那道人可能會是自己的師兄,他也想阻止惡道的行為。但目前自己已無法力,也只有聽天由命,再說他娶了翠花後,也想過些安靜日子。
雲空分給肖寒些盤纏,叫翠花弄了些好酒好菜,師徒二人坐在一起酒足飯飽後,才送肖寒上路。
肖寒雖有不捨,但想著自己身負重仇和重傷在身,既要報仇,又要尋藥,只好忍淚與師父相別。
雲空法師望著徒兒離去的背影,心裡自是難過,但想到自己也的確沒啥東西再傳與徒兒了,也只好忍著淚水,轉了過身去。
肖寒騎著白虎走到槐村口,猛地跳下白虎,望著師父遠去的背影,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