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變故再起
抗旨拒絕,這事可大可小。完全看老男人的度量到底有多大。他是皇帝,想抽死誰,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楊釗感覺自己能完完整整的從大明宮裡出來,已經是好運了。
但是想起李婉芝的笑臉,楊釗還是覺得自己這樣做還是值得的。
追求自由愛情這種東西,本就是楊釗骨子裡的執拗。要他去娶一個僅僅見過幾次,印象還好的人,對於楊釗來說,多少有些強人所難。
從大明宮回去以後,楊釗還是一頭霧水的,不明白老男人抽的是哪門子瘋。好好的非要抽自個一頓,嚇的一身冷汗之後,又什麼都沒有生。
對於皇帝想將韶華賜給自己的事情,楊釗多少也聽到一些傳言。但傳言畢竟是傳言,做不做得准很難說,再者李婉芝是郡主,這事兒本就是皇家內部的事兒。因此楊釗自然也就沒有和李婉芝說起過。
想到這裡,楊釗只好無謂的甩了甩頭,這些事情說不清楚,有些心虛一般,楊釗調頭直接回了國子監。國子監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他忙活呢……
不長時間,皇帝召見楊釗,並且賜婚被拒絕的事情,通過各個士族安插在千牛衛中的棋子傳了出來,老宋王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後憤怒了。
上一次老男人辦錯了事,老宋王就憋著,現如今連女婿都敢搶,這事兒做的就太不地道了。
正在牡丹園忙活的老宋王將手裡藝術品一樣的小鋤頭一扔:「這事是什麼時候傳出來的?」
報告消息的老管家彎著腰,低頭回道:「今日早些時候,由千牛衛傳出來的,說是皇帝打算賜婚楊子午,不過楊子午以同郡主已定終身的名義拒絕了……」
「這個混小子,拒絕?三郎是那麼好拒絕的嗎?不行,這事兒不能拖下去,備轎,老爺我要入宮……」
且不說老宋王火熾火燎的坐著轎子殺向大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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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楊子午,還是嫩了一點啊……」老男人背著雙手,在紫寰殿渡著步子,自言自語的說道。
「陛下勿憂,那楊釗只是一時之間看不到陛下的苦心罷了……」高力士站在一邊,知機的回到道。
「哦?」老男人淡淡一笑道:「那好愛卿倒是說說,朕的苦心在什麼地方?」
高力士平淡的道:「陛下這麼做,也是想護住楊釗罷了,滎陽鄭氏乃是名門大族,其根基之厚,人脈之廣,豈止是表面暴露的這些。無論陛下年後會不會動雷霆之力,剷除滎陽鄭氏,楊釗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再者世家門閥自從太宗皇帝起,就屢屢被皇家限制,卻一直沒有動手,其原因無非是牽一而動全身……」
「愛卿所言甚是啊。」老男人走到御案之前,緩緩的拿起那封內衛的密報,掃了幾眼,才道:「當年祖母則天皇后,執掌天下大權,榮登九五之時,依然未能將關攏士族一舉覆滅,可見這些士族的根基,如今想要一舉拔出滎陽鄭氏又談何容易?楊子午之策雖好,卻觸動太大,如今朝野生平,此事卻得慎之又慎……」
「啊?」高力士有些楞了,他想不明白,說過完年就收拾滎陽鄭氏的是皇帝,現如今改口的也是皇帝。這是啥意思?
本來高力士還怕皇帝盛怒之下。做出錯誤的判斷,因此才沒話接話婉轉進諫。可是如今看皇帝這口氣,莫非事情還有什麼轉機不成?
「老奴愚鈍,不知陛下打算……」
抽出厚厚一摞奏章中,最下面的一張,老男人轉身遞給了旁邊的高力士道:「你看看……」
高力士滿臉疑惑的接了過來,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上面同樣是內衛送過來的情報,滎陽鄭氏曾經在多年以前暗中分出一脈出去,至於去了那裡,依照內衛的力量竟然調查不出來,看到這裡,高力士啞然了,也終於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看來皇帝只是想狠狠的敲鄭氏一回,根本不會犁庭掃穴,包圍滎陽的大軍,也不過是以防萬一,這個時候高力士甚至能想到,皇帝這一棒槌敲下去,滎陽鄭氏即便再牛,也會元氣大傷。
畢竟鄭氏私養戰馬這種等同於造反的事情,不可能就那麼簡單的放過。心裡有了譜之後,高力士心頭立刻湧起一股敬服,皇帝的心思手段,當真深不可測。
看著高力士恍然大悟的樣子,老男人笑了:「愛卿明白了?」
高力士點了點頭,道:「陛下聖明……」
然而這時,老宋王憋了一肚子氣,大搖大擺的穿過正陽門,直奔紫寰殿而來。心裡著狠。老宋王覺得今天必須跟皇帝講清楚,這事兒鬧騰的,半天時間就傳的到處都是,不但有損皇家威嚴,對於自家的寶貝閨女更是不公。不討個說法回來還真不成……
守在各處的千牛衛自然沒有膽子攔截這位老王爺,但是一個傳一個,確是將老宋王到來的消息,通過內侍,傳進了紫寰殿。
老男人聽到稟報以後,緩緩的舒展了一下身體,向著旁邊伺候著的高力士道:「愛卿不妨猜猜,朕那大哥到底是為何而來。」
高力士腦子一轉就知道是為什麼了,只是這皇家的家務事,還是不要多嘴的好,即便獲得再大的信任,他對自己的定位也不會變,因為他始終都是老男人身邊的一個奴才。
「老奴愚鈍,實在是猜不出宋王爺此是為何。」
看著低頭緊守本分的高力士一眼,老男人笑了笑,並沒有在意高力士的回答,而是好整以暇的靠在軟榻之上,等了起來。
不大會兒,老宋王便不經通報直接走了進來:「三郎。你明知那楊子午已經於我兒約定終生,卻還要如此,今日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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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釗府邸,花園。
自從楊母張氏的身體大有起色之後,便有了一個經常散步的習慣。但是自從雨桐去了龐氏書坊坐鎮之後,留在張氏身邊的只有小玉環了。
緊緊的攙著張氏,小玉環小心翼翼的伺候在一旁。對於張氏,小玉環從來沒有半點不敬,在她看來張氏不是自己的母親卻勝似自己的母親。府裡雖然有很多丫鬟,但是小玉環還是傾向於親自照顧張氏。
看著深宅大院,楊母住進來許久卻一直沒有機會去仔細看遍這所大宅。先是忙於安家,然後是楊釗在汝州的「死訊」傳來,張氏便傷心過度臥床,那時就更沒有心情去看了。經過近兩個多月的調養,身體稍微好轉之後,張氏便起了到處走走的心思。
「嬸嬸,昨日已經去過了南跨院,今日就去北跨院走走吧……」
張氏一聽也好:「那就聽玉奴的去北跨院走走。」
說著二人便向著北跨院走去,卻不知被安排在北跨院的馬廄之內,還關著一個人。這個人便是當初夥同鄭拓打算謀奪楊釗家產的楊斌。
兩個月下來,楊斌基本上已經沒有了人形。披頭散,衣衫破碎,臉上的傷痕結疤掉落之後,五官移位,當初一個文雅公子的形象,再也不復存在,有的只是如今一副人憎鬼厭的爛臉。
在馬廄旁邊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家丁,當初楊釗在蒲州永樂的時候,就沒少訓練家丁,楊斌的那兩下子自然沒用,兩個月間楊斌度日如年,本來雖不是享盡榮華,如今卻要在馬廄之中囚禁,其中苦楚可想而知,但偏偏楊釗卻因為忙碌,將他忘的一乾二淨。
楊玄繳為了兒子每日必定來楊府一次,但可惜他先前做的太絕,楊府一些跟著張氏來到京城的家丁們,根本連讓他進來的意思都沒有,於是楊斌的事兒,一拖就是這麼久。
從馬廄縫隙間看到張氏在雨桐的攙扶之下緩緩走了過來,楊斌感覺自己的希望來了,他可是知道張氏心軟的性格的。只要能離開了楊府,以後的事,哼哼,楊斌心裡早就有了跟楊釗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低著頭,前行將心底的仇恨壓下去。楊斌立馬跪了下來:「母親救我啊……」
哭訴之間,楊斌一把鼻涕一把淚,那張醜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是聲音卻是聞著傷心,淒涼無助。
楊母一呆,不由得問身邊的玉環道:「玉奴,這,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