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o7章:忽悠老男人
做好了準備,有著龐氏書坊作為後盾。楊釗的計劃又前進了一步。從開始楊釗就是按照大唐印刷的能力,辦報紙是根本不可能的行為。
但是辦一個月刊卻很簡單。活字印刷相較於雕版而言,成本差不太多。但活字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從校對到排版等等的,所用的時間比較短。完全可以滿足楊釗的要求,要是雕版就不行。它的週期太長。
可以說在歐洲,信息的激增導致了從中國傳出的印刷術的變革。楊釗相信,等到他的刊物出來以後,別人也一定能看到這其中的好處,然後會競相參與進來,只要引導得當,未必形成不了良性競爭,有需求才有市場,有市場才有進步。活字印刷的這門技術絕對會隨著東風而有長足的展。他要做的,不過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已。
準備好了以後,楊釗留下雨桐和王衡在龐氏書坊。便坐上馬車,帶著陳到,直奔大明宮而去。刊物這種東西,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必須掌握在國家的手裡。李隆基不可能放任楊釗瞎搞,天下輿論的執掌者要是會自作主張。那大唐也就多半不姓李了。原則問題,沒有商量的餘地。
大明宮巍峨的內城門莊嚴宏大,似乎整個宮殿的每一處都必須代表皇家威嚴似的,就連御花園都有一種區別於民俗的大雅之風。
在太監的帶領之下,楊釗來到值房,然後將代表身份的牌子遞上去,等待皇帝的接見。事情辦的很爽快。太監們沒有絲毫怠慢的意思。甚至還優待著給楊釗上了一碗很地道的茶湯。
內侍將楊釗進宮求見明皇的消息,報給高力士的時候,高力士正伺候著老男人在御花園飲酒賞花。武惠妃小鳥依人般,坐在老男人的一側。溫婉的笑容讓任何人都看不出她的心底到底在想著什麼。
高力士不想打擾皇帝,但求見的人卻是皇帝所看重的楊釗。誰都知道這個新科的狀元會折騰事兒,而且折騰的都是大事。所以只能通知皇帝。政務上的事兒,就算是武惠妃再不願意,御花園的遊玩也只能停下來。
走到皇帝旁邊,高力士低著頭道:「陛下,剛才內侍前來稟報,說是國子監祭酒楊子午前來求見,不知陛下?」
「哦?」老男人稍稍讓開身體,對旁邊的武惠妃道:「今日就到這兒,愛妃先回去吧,朕晚上再去看你。」
武惠妃也是分得清主次的人,聞言,溫婉一笑道:「陛下政務繁忙,但也要注意龍體才是,臣妾這便告退。」說著盈盈行了一禮,便轉身帶著貼身宮女退下了。
這時老男人才轉過身來,望了御花園一眼道:「楊釗遞了奏章沒有?」
高力士彎著腰道:「回陛下。遞是遞了,可是臣卻有些看不懂。」說著,將內侍遞上來楊釗的求見奏章呈給了老男人。作為老男人的心腹中的心腹,高力士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同時也很忠心。楊釗的奏章他沒有看懂,面對老男人的時候,高力士有些羞愧。畢竟他是皇帝身邊幫忙批閱奏章的人。
「你竟然沒有看懂?」老男人覺得很有意思,能讓高力士看不懂的奏章,這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那朕來看看,這楊愛卿到底說些什麼。」
老男人接過奏章,翻開來,一目十行的看來起來。字全部都認識,句子也大致理解。但是總體上是什麼意思,就有些為難了。老男人是越看越皺眉頭,堂堂皇帝竟然也沒有看明白,這說出去,丟人就丟大了。
老男人瀏覽的目光越看越慢,最後只得一句一句的仔細看。除了只得楊釗想要讓朝廷對於一個新鮮事物,叫做月刊的立法,並且建立朝廷審查制度之外,其餘的全部沒有看懂。就連月刊是什麼玩意。老男人都有些疑惑。
良久也沒有看明白,老男人無可不可的放下的手裡的奏章,道:「你看這個楊子午,這是又出了什麼主意?」
隱約明白這個所謂的月刊,可能跟朝廷的抵報差不多的高力士,只得硬著頭皮答道:「回陛下,臣也不甚了了,只是大致知道楊子午是想以國子監的名義,建立一份類似於官府抵報的東西。至於朝廷立法和建立審核機制等等的,還望陛下恕老奴無能,看不出所以然來。」
聞言老男籃悠然一笑道:「也罷,楊子午就在偏殿,將他叫來吧。朕倒要看看楊子午這次如何舌綻蓮花,讓朕同意這些事情。」
老男人心裡隱約覺得楊釗要弄的是個好東西。但是東西再好,沒人明白也不成。
高力士轉身對著伺候在旁的一個內侍衛說了兩句之後,內侍便倒退著離開了。
不大會,楊釗便穿著厚重的官服,跟在內侍身後,來到了御花園。入目的正是高力士和老男人一派悠閒的樣子在等著他。
「微臣楊釗楊子午,參見陛下,陛下萬壽。」
「愛卿平身,上前回話。」
坐在涼亭中的老男人招了招手道:「愛卿過來,坐吧。」
楊釗本來還想稟報的,一看老男人這架勢,遲疑了一下道:「這?於陛下同桌,怕是有些不合適吧?」
高力士十分瞭解皇帝的脾氣,輕輕的推了楊釗一下道:「陛下讓楊大人坐,哪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子午無需緊張但坐便是。」
讓坐?楊釗腦子一轉。便走到了老男人的對面,很實在的坐了下來。把高力士看的眼睛直瞪,這楊釗,還真一點都不謙虛,人家閣老一類的人物,也都只敢坐小半個屁股,蹲馬步似的,楊釗卻大大咧咧的順著桿子就爬。
「子午的奏章,朕已經看過了。不過朕有些疑惑,愛卿所謂月刊,不知到底是何物?於朝廷抵報有何關係?」老男人身形隨和,靜靜的看著楊釗,眼神中帶著鼓勵的色彩。自家兒子不爭氣,還時不時的暗鬥一下,因此對於懂事孝順的且才華無雙的楊釗,有一種出於本能的愛護。
「這個也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說明白的。這麼著吧,臣先斗膽問陛下幾個問題,不知……」
自己問的沒有得到答案,楊釗反而要問自己,老男人好奇了:「愛卿如此,倒也有些意思,問吧,朕答你就是。」
「陛下知道國子監可以影響天下清流文人的輿論。但是這個影響,到底有多大,陛下可知之?」
「這……」老男人有點不好回答了,誰都知道楊釗說的是名義上的。依靠鬥爭起家的李隆基自然知道所謂的名義上,這三個字在事情生之後,到底有多大作用。詩人文人,寫一些東西罵朝廷也不是沒有的事兒,只不過大唐不以言論獲罪。沒有辦法,只能任由那些人牢騷。如果國子監真的管事的話,早他**天下太平了。
「陛下,大唐那麼多州縣。朝廷的法令行文,除了那些地方官吏,又有多少人真的知道,理解?陛下的旨意,那些官吏到底如何執行,只靠那些個暗訪使,真的有用嗎?」
李隆基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答,這些問題都是實實在在不容忽視的,但是諾大的一個朝廷,又怎麼可能事事俱到。楊釗說的不錯,這些事情皇帝都不可能詳細的知道,什麼地方官只要能編織成一張大網,欺上瞞下都是常事。二十多個暗訪使也不過是聊表寸心杯水車薪而已。
宋璟張說已老了,牛仙客中庸明哲保身無所作為,李林甫用著稱心可惜卻結黨營私。王維好佛,做事無為。整個大唐竟然找不出一個可以挑大樑的人物了。李隆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因此他才不得不破格提拔沒有任何背景且才華無雙的楊釗。不管是他自己,還是給續任者打基礎,都必須培養出這樣一個人來。
「陛下,您再想想,天下萬民皆知大唐為李家天下,可是有幾個人見過陛下?比如臣建議修建長安洛陽兩大糧倉,於豐年收百姓餘糧,於荒年出糧賑濟。但地方官吏陽奉陰違,欺上瞞下,百姓不解陛下苦心又該當如何?」
老男人的臉色難看了,這些問題歷朝歷代都有,但也都沒有好的辦法。說到底這天下並非是一個人能控制的,即便那個人是皇帝。人心難測,世事無常,至少他李隆基沒有辦法。
「子午是不是想說,只要朕同意你所謂的月刊,這些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看著老男人平靜異常的目光,楊釗很想點點頭說,就是這樣的。但可惜。古人謙虛的習慣,讓楊釗不能實話實說。
「陛下,臣提議的所謂月刊,便是宣傳朝廷法度,收集各地時事,然後再加上一些清流名人進行評論,然後集結而成的書。因每月刊印行一次,次次不同,故稱為月刊。」
「愛卿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