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靜顏看著大門明顯驚嚇了了,大叫一聲,急忙摀住自己的嘴,睜大眼睛看著門樑上吊著的人。
長凌亂的隨風飄飛著,面色灰白。雙眼外凸,一團死氣。嘴巴大張,舌頭伸的長長的。身上掛著一塊白布:穆靜顏!還我清白!是趙氏!
穆靜顏眉頭擰起來,一個大活人吊死在大門口,守門的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她在門口大叫這一聲,也應該引來護院了!給御風使眼色。
御風點頭,瞬間飛身而去,片刻返回,
「主子!裡面的人被下了迷藥。」
「她不是自己吊在這裡的!」穆靜顏眸光冰冷,緊抿著唇。有人殺了趙氏吊在將軍府的大門上,明顯的是和她過不去!雖說輿論站在自己一遍,難保不會有人反咬一口,說自己陷害趙氏!趙氏又鬧了這一出,以命換清白,眾人必然會倒戈!靠之!趙氏若是會自殺,這個世上就他娘的沒人願意活著了!
御風詫異的看著穆靜顏,上前檢查。看到四太太脖子上麻繩下面一道細小的淚痕,眸光一轉,
「主子!她是被人先用琴弦勒死,再掛到這裡的!殺人的應該不是趙府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和主子有仇的人,利用四太太來抹黑主子!
穆靜顏想到伊芙郡主的昨兒個在茶樓的話,眸光幽轉,
「如果恆王府的人瞧瞧來了將軍府,你們可能察覺!?」
御風皺起眉頭,想到了上次穆靜顏被人引到園子深處謀殺時,暗中那個高手,
「主子!上次有人引主子入園,欲圖謀殺主子,暗中就有個高手在!」
「比你修為高!?」影七挑眉問御風。否則怎麼能讓那個謀殺主子的人跑了!?
御風臉一黑,沒說話,算是承認了影七的說話。若不是他怕那人會對主子不利,又怎麼會讓那個謀殺主子的人跑了!?
穆靜顏看著地上的四太太不說話,杏眸湧動著一**暗光。娘的!原來早就有人想要她的命!上次若不是御風在,別說暗中的那個高手,只怕那個女人她都對付不來!
「那兩個人再沒有出現過!」御風稟報。前主子一直在暗中查這件事兒,可是那兩個人好像消失了一般。而且他敢肯定,那人定然藏匿的很深,平日裡不會露出什麼馬腳的!
「主子!這個女人……」影七詢問的看著穆靜顏。他覺得應該拖去餵狗!就是不知道狗願不願意吃!?
「給她換個更適合待的地方!」穆靜顏淡淡吩咐。趙氏天亮就要雖趙老太太一起遠赴邊關,到軍營去,若是被人看到她如此吊死在將軍府,燕京又有一大談資了!
「丫頭!?」邵景明聲的來到幾人面前,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趙氏。
御風看了眼影七,這貨真是嘴快!他就慢了一步來,竟然已經通知了前主子!?
「邵恥!借你幾個人用用!」穆靜顏看著穿中衣便急急趕過來的邵景明,眸光微閃。
「這件事兒你不用操心了!我會派人去查清楚!」邵景明給御風二人使眼色,上前摟上穆靜顏腰。
「邵恥!你又非禮老娘!?」穆靜顏感到腰上的大手,頓時睜大眼睛,眼含怒氣的瞪著邵景明。
「我是帶你回院子!」邵景明嘴角抽搐。
穆靜顏撇撇嘴,卻沒有再說話,任由邵景明抱著自己飛身而去。雖然被邵恥摸了一把,但總好過被御風像拎小雞一樣拎過去的好!
看著把自己按在床上,溫柔的蓋上被子的邵景明,穆靜顏嘴角微抽,
「邵恥!我要學武功!」她不能處處都要人保護!至少不能再出事兒的時候毫不還擊之力!
「白日裡睡好!晚上我來教你!」邵景明把穆靜顏按躺下,欺身上去。
「你干…唔……」穆靜顏以為邵景明挨了一下,定然學乖了,沒成想丫的又趁機佔她便宜!這個死變態!自己不舉,竟然整日非禮她!?
邵景明壓著穆靜顏一陣深吻,感到下身的異樣,忙撤離。不等穆靜顏說話,伸手點上了穆靜顏的昏睡穴。皺起眉頭,起身閃身離開。
天色大亮,穆靜顏猛然醒過來,急忙檢查自己的衣裳,沒有皺巴巴!忍不住對邵景明咒罵了一通,喊了紅兮幾個進屋服侍梳洗。
到練武場轉了一圈,現在穆文寶和江皓已經形成了習慣,每日早起自覺到練武場訓練,根本不用穆靜顏時時監督。看著大汗淋漓的二人,穆靜顏滿意的點點頭。開始她還想著讓御風或影七出來教二人武功,但昨晚的事之後,御風、影七二人現在還不能太早暴露。
早飯時,穆靜顏一邊吃著飯,一邊想給穆文寶二人找個什麼樣的師父!這事兒找邵恥,指定能辦成!
眾人剛用過早飯,二太太帶著大廚房裡宋瑞家的進來回話兒,
「…老太太!奴婢親眼所見,趙氏吊死在了江府大門上!」
穆文寶一愣,頓時雙眼噴火的上前抓住宋瑞家的,
「你說什麼!?」他娘只是被休了,怎麼會吊死!?
「起初奴婢也不相信,然後就拐個彎兒去瞧了瞧,真的是趙氏!樣子很是淒慘嚇人,江府的那幫子親戚都不敢去碰!」宋瑞家的皺眉看著穆文寶。四房已經沒落了!穆文寶竟然還像以前一樣囂張!?
老太太眉頭緊皺,覺得事情有些怪異。
穆靜顏不動聲色的打量二太太。她穿著丁香色素面湖綢褙子,淡雅賢淑,眉頭微蹙,嘴唇微抿,看不出任何異樣!眸光微轉,穆靜顏轉而打量二太太身後的三太太,只見她一直低垂著頭,一副二太太貼身丫鬟的樣子。
「娘!趙氏再不濟,始終是文寶的生母!人死恩怨了!」二太太上前摸摸穆文寶的頭。
穆文寶確定了消息,一直愣愣的!他娘親死了!他以後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讓那個什麼水仙拿著銀子找人斂葬了她吧!」老太太看著穆文寶愣滯蒼白的小臉,吩咐二太太。
二太太應聲,吩咐梁媽媽去喊了水仙來。
眾人等了兩盞茶的時間,水仙才跟著面色微沉的梁媽媽匆匆趕來,目光閃爍的看著眾人,屈膝行禮。
「怎麼回事兒!?竟然讓老太太等了這麼久!?」二太太威嚴的瞥了眼水仙,問梁媽媽。
水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不可抑制的微微顫抖起來,小臉煞白。
梁媽媽鄙夷的看了眼水仙,回道,
「奴婢去喊水仙時,水仙正在四老爺的房裡睡著!」四房都這樣了,四老爺竟然還有心思玩丫鬟!
「簡直混賬!」老太太氣的當場砸了茶盅,粉彩舊窯十樣錦茶盅就那麼碰的一聲摔碎在水仙面前。
水仙嚇的一愣,嚶嚶哭起來。她本以為出了四太太的事兒她活不成了!誰知道四太太被休,四老爺就拉她上了床!?
老太太看著水仙一副可憐嬌弱的模樣,抿緊了唇,沉著臉吩咐,
「把這個爬主子床的拉下去打個三十大板!」
眾人紛紛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一向為人仁慈,基本從不打罵下人!除了遇到穆靜顏的事兒,會有例外!二太太眸光幽沉,看著直愣愣的眾人,冷聲道,
「沒聽見老太太的話!?還不拉下去打!」
幾個婆子立馬上來拉了水仙按在院子裡打,彭彭的板子聲響起,伴隨著水仙淒慘的叫聲,
「老太太饒命!老太太饒命啊!奴婢…奴婢再也…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住手!」四老爺急忙忙衝進來,上前一把拉開幾個婆子,抱起已經幾乎昏迷的水仙,怒視著老太太,
「娘!水仙是我要的!不管她的事兒!碧月現在有孕在身,趙氏那個蕩婦在的時候,我身邊伺候的人都被她解決了!總不能沒人伺候!娘打個幾板子出出氣也就算了!」
「好!帶著你的小賤人給我滾出去!」老太太滿臉怒氣的指著院門口。
「娘就是偏心偏的很!大丫頭捧在手心,疼在心坎兒的!二嫂是把持著將軍府的中饋!三個是把持家裡的庶務!只有我什麼都沒有!捐了個芝麻小官,還因為出了綠帽子的事兒丟了!現在連我的一個通房丫鬟娘都打!」四老爺憤憤不平的瞪著老太太,冷哼一聲,轉身抱著水仙離去。
碧月王姨娘捂著肚子看了眼面色蒼白的水仙,眸光幽深,給老太太行禮,轉身也跟著四老爺出去。
「這個逆子……」老太太氣的面色鐵青,咬著牙關,渾身顫抖。
穆靜顏皺著眉頭,忙上前為老太太疏氣,給大姑奶奶使眼色,扶老太太到內室休息。
二太太看著,忙跟了進去。
幾人勸了一回老太太,見老太太情緒漸漸恢復,穆靜顏出來吩咐,
「讓李管家拿二十兩銀子,找兩個可靠的人,去把趙氏斂葬了!」撇了眼憋屈著不肯讓眼淚落下的穆文寶,
「你也去上柱香吧!」畢竟生養穆文寶一場!趙氏縱然千不好,萬不好,對穆文寶的寵愛倒是真切切的!
穆文寶抬頭看著穆靜顏,憋屈了幾次,終於眼淚還是落下來。摸了把眼淚恨恨的瞪著穆靜顏,
「我一定學好武功打死你!為我娘報仇!」
小君眉頭微蹙,上前帶穆文寶去找李管家。大小姐對四少爺那麼好,費盡心機的想要四少爺成材,四少爺卻整日想著殺了大小姐!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中午時,天上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陣陣寒風吹來,穆靜顏看著外皺起眉頭。
穆文寶一直到下午才回來,身上青藍色蒲葉紋直裰淋的濕濕的,蒼白著一張小臉,緊緊的咬著牙關,抿著唇,站在清風苑門口。
「怎麼?又想和我打一場!?」穆靜顏揮手阻止要給她撐傘的黃瑩,站在細雨中冷眼蔑視著穆文寶。
穆文寶雙眼噴火,眼中滿是噴薄欲出的憎恨。他跟著那兩個斂葬娘親的人去的,娘親死的好慘!睜大著眼睛看著他!那兩個下人都不敢上前,他說了一遍又一遍讓娘親好好睡覺,才哄了娘親閉上眼睛!都是穆靜顏!若不是穆靜顏娘親也不會死!
「要打就快!老娘可沒時間陪你在這耗著!」穆靜顏挑釁的看著穆文寶。
紅兮、黃瑩站在廊下焦急的看著姐弟倆對峙,雨雖然下的不大,但寒氣入骨,很容易得風寒的!大小姐身子剛好,若是再病了可怎生是好!?
穆文寶的丫鬟嬌杏站在院門口避著雨看著兩人,眼裡帶了不耐煩。眸光一轉,轉身去了康泰居。
穆文寶怒火徹底被穆靜顏挑起,
「啊——」怒喊一聲,朝穆靜顏衝過去。
穆靜顏站在原地不動,穆文寶出招,她接招。穆文寶挨了幾回打,再次爬起來趁著起身的機會,一個下掃攻擊而來,穆靜顏眼中詫異一閃而過,雖然沒有摔倒,卻也雙手著地。
穆文寶找準了機會,大叫一聲,再次朝穆靜顏攻去。
兩姐弟在雨中大打出手,一眾丫鬟婆子在一旁緊張焦急的看著,沒人敢出聲相勸。
就在這時,大姑奶奶和江紫嫣扶著老太太過來,看著姐弟兩個打的正酣,穆文寶摔倒在地就再次爬起來繼續打,彷彿不知疲倦一般。
老太太眸光微沉,卻沒有說話,順著抄手遊廊,進了院子。
最後穆文寶起了幾次沒有起來,眼淚混合著淚水模糊了眼睛,看不清面前的是誰,卻還是固執的想要爬起來。
有小丫鬟想上去拉人,穆靜顏一個眼神阻止,站在雨中看著咬牙堅持的穆文寶。雖然仇恨可以激一個人的鬥志,她卻不想穆文寶壓抑太緊!這次過去,穆文寶必然會成長,成熟。
穆文寶咬著牙關站起來,睜著眼睛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想要再抬起拳頭,眼前一黑,撲通倒在地上。
穆靜顏看著穆文寶不再動,這才轉身吩咐紅兮、黃瑩,
「先抬到房間裡,用熱水洗洗!去請個大夫來!」摸了把臉上的雨水,進了屋。
紅兮眉頭微蹙,卻還是和小君上前架了穆文寶到臨的大炕上,叫了穆文寶的丫鬟嬌杏進來給穆文寶換洗。
那邊黃瑩忙拿了棉毯子包住穆靜顏,急忙忙的吩咐人準備熱水給穆靜顏沐浴。
「你這丫頭!怎麼這般固執!」老太太站起來拿著棉毯子給穆靜顏擦臉,心裡歎口氣。希望那個不爭氣的能明白丫頭的用心!她不奢望家裡還能再出個將軍,只希望小一輩的人都能爭氣的活著!
「沒事兒的祖母!等會子泡個熱水澡就好了……阿…阿欠!阿欠!」穆靜顏話音落連打幾個噴嚏,吸了吸鼻子。靠之!淋了這麼點雨就想感冒!?
「還說沒事兒!快熬一碗薑湯來喝!」老太太責怪的看著穆靜顏吩咐黃瑩。
「薑湯來了!」紅兮端了一大碗熱熱的薑湯進來,早在穆靜顏和穆文寶對峙的時候她就吩咐小廚房熬了薑湯。
穆靜顏喝了一碗薑湯,又泡了個熱水澡,換了乾爽的衣裳出來,大夫也來了。
「小少爺悲憤過度,又淋了雨,這才高燒不退!老夫開了方子,煎了給小少爺服下,若是明日高燒還沒有退下,縣主就請太醫來吧!」大夫面色慎重,開了方子,告辭離去。
看著穆文寶熱水沐浴過後,吃了藥,穆靜顏抿著唇,坐在臨床的炕桌上繼續抄錄自己的《女戒》。晚飯直接送到屋裡吃的,穆文寶喝了兩次藥,不僅不見好,反而說起胡話來。
穆靜顏眉頭死死的擰在一起,看著全身熱,面色潮紅,不停說著胡話的穆文寶,沉聲吩咐紅兮,
「叫兩個婆子來,拿烈酒給他擦身!直到退燒為止!」
紅兮幾人對視一眼,去準備給穆文寶擦身用的東西。
兩個婆子不停的拿酒給穆文寶全身擦拭,穆靜顏一直低頭書寫自己的《女戒》,面色深沉。
紅兮幾個小心翼翼的看著穆靜顏,又看看高燒不退的穆文寶,對視一眼。大小姐是在生氣!?
「大表姐!我在這看著,你先去睡吧!」江紫嫣上前勸說。
「不用!你下去睡吧!這裡我看著就好!」穆靜顏眸光堅定的看著江紫嫣。
江紫嫣憋不過穆靜顏,洩氣的轉身帶著丫鬟下去歇了,
「大表姐若是有事兒,一定要叫我!」
「放心!你大表姐不會有事兒!」穆靜顏微微勾起嘴角,低頭繼續。
身在暗中的御風、影七面面相覷。主子的心思……真複雜!看著幾人不停的忙活著給穆文寶降溫,御風很想說前主子一顆藥丸就能搞定,可是現在的情景,估計不是前主子該來的時候!
半夜的時候,穆文寶的高燒終於退了下來,也不再說胡話了,穆靜顏吩咐又給灌了兩碗藥,點了安神香,穆文寶這才睡著。
「大小姐!你折騰了這大半宿,還是趕緊去歇息吧!四少爺這我和紅兮輪流看著,一有事兒會馬上叫大小姐!」黃瑩說著去收穆靜顏寫好的《女戒》。
「嗯!」穆靜顏放下筆,起身舒展一下筋骨,梳洗一番,轉身進了內室睡覺。這一天天折騰的,她指定少活多少年。
次日一早,穆文寶醒來見不是自己的屋子,打量了一下屋裡,紅兮瞌睡的坐在一旁,黃瑩見他醒來,雙眼一亮,忙雙手合十,朝著南方拜了拜。
「我怎麼會在這!?」嘶啞的聲音,嚇了他自己一跳。
黃瑩忙做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內室,輕聲道,
「大小姐昨兒個夜裡守到下半夜,才剛睡下沒兩個時辰!四少爺小點聲兒!」輕手輕腳的倒了被溫水給穆文寶。
穆文寶眸光複雜的看著內室,嗓子裡渴的冒煙,就這黃瑩的手喝了兩杯水才緩過來。深吸口氣,屋子裡不像別的女子閨房一樣熏了香,而是淡淡的花香和果香,聞著很是舒服。
他記得他昨天好像昏倒了,難道穆靜顏把自己抬到她這裡來了!?想到自己竟然在清風苑穆靜顏的面前被打昏倒了,他頓時心中氣憤。
「既然醒了,你就可以滾了!」不知何時穆靜顏站在內室門口,眸光幽深的看著穆文寶,冷聲道。
穆文寶頓時回頭,看著穆靜顏冷冷的臉,繃緊了小臉,衝著穆靜顏吼,
「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這兒!?若不是為了殺你,我才不願意看到你!」
「那就快點滾!免得礙著我的視線!」穆靜顏慵懶的撇了眼穆文寶,轉身進了淨房。
穆文寶憤怒異常的看著穆靜顏的背影,直到穆靜顏消失不見,才冷哼一聲,掀開被子,穿了鞋子,大步離開。
紅兮、黃瑩對視一眼,看了眼穆文寶的背影,讓梅兒跟著送穆文寶回去,兩人轉身進了淨房,服侍穆靜顏洗漱穿衣。
幾日後穆文寶從丫鬟嬌杏嘴裡聽到穆靜顏那晚是如何救的自己,從此看穆靜顏的眼神更加複雜,和四老爺關係也淡了,每日裡不是奮練武就是書,人也變的少言寡語。
穆靜顏也不在靜下來,每日裡吃了飯便在書房抄錄那一百遍《女戒》。
時間過去大半,穆靜顏才抄了五十遍不到,穆靜顏每日裡看到《女戒》都把南宮焰麟祖宗都問候一遍,然後咬牙切齒的拿著筆奮筆疾書。
穆靜顏安靜了,穆盼雪卻不安靜了,因為她下個月初就要過及笄禮了,她想讓穆靜顏松她一份禮物,旁敲側擊的問了幾次,穆靜顏壓根沒準備,到時候隨便送個東西就行了!可穆盼雪想要的卻是穆靜顏的白玉笛,每日裡都要到清風苑逛悠一圈,只要看到那白玉笛便有意意的流露出想要的意思。穆靜顏的度更慢了!已經過去十日了,穆靜顏才寫了五十多遍,還差四十多呢!
這一日穆盼雪歇午晌起來,施施然又來了清風苑,明日是穆文賢科考的日子,她是來看看穆靜顏有沒有要送給大哥的東西。
「大姐姐!明日就是大哥科考的日子,我們都送了大哥禮物,恭賀大哥能夠一舉折桂!大姐姐送了大哥什麼!?」滿臉的單純溫柔。
「大哥想要什麼!?」穆靜顏眸光微沉,勾起嘴角看著穆盼雪問。靠之!這娘們就是存心來搗亂的!只要她一百遍《女戒》沒有完成,定然會被皇上和皇后責罰!
「大哥想要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大哥最喜文雅的物件兒,相信大哥對那些俗物也沒堪興趣。」穆盼雪眸光幽轉,柔柔的笑著。
「那不知三妹妹送了大哥什麼文雅物件兒!?」穆靜顏再笑。裝!你他娘的就使勁兒裝!
「是一塊水晶鎮紙,大哥一直想要的!上面有大師的雕紋!」穆盼雪滿臉不在意,眼裡卻閃過一抹得意。
「是嗎!?我也準備送大哥一塊鎮紙呢!只要大哥喜歡鎮紙就好!」穆靜顏想到從邵景明那裡打劫來的東西,杏眸流轉。
穆盼雪面色一僵,扯著嘴角,
「我已經送了大哥鎮紙,大姐姐還是改送別的吧!畢竟一樣東西太多了,大哥也用不了那麼多不是!?」穆靜顏這個喪門星就是看自己不順眼,才處處找自己麻煩的!真真該死!
「我那塊鎮紙還沒送出去,三妹妹若是覺得我送的鎮紙不如三妹妹的,那我就不送了!前陣子黃瑩娘還到廟裡給我求了平安符,我一向逢凶化吉,正好轉送給大哥,可以讓大哥也逢凶化吉!我想沒有什麼比平安最好了!」穆靜顏挑眉看著穆盼雪。
穆盼雪小臉一黑,再也維持不住假笑,
「大姐姐可真會送東西!竟都是些俗物!不知是不是大姐姐不捨得,還是怎麼樣!?」
「禮輕情意重啊!能用金銀衡量的才真正是俗物呢!」穆靜顏嘲諷一笑。小樣兒!和老娘玩兒,你他娘的再活一輩子吧!老娘是活了兩世的老妖精!
「大姐姐……欺負我!?」穆盼雪眼睛一紅,捂著臉哭著跑出去。心裡更是對穆靜顏恨的要死。
「大小姐禮物早先幾日就送過去了,還是大少爺一直最想要的澄泥硯,有價市的寶貝!大小姐怎的說要送鎮紙呢!?」小君不解的看著穆靜顏。那塊泥巴一樣的硯台,說是沒有經過人雕琢,還有價市。反正她是看不出那東西哪裡珍貴,她和紅兮姐姐去送禮的時候,大少爺竟然興奮的不得了!還從來沒見過大少爺那般失態。
「小姐我閒的蛋疼,逗逗她玩兒!」穆靜顏輕飄飄的一句話,瞬間把眾人雷的外焦裡嫩。
穆靜顏卻不在意的轉身繼續寫自己的《女戒》,抬頭看幾人還愣愣的抽搐著,皺著眉頭吩咐,
「以後閒雜人等不要再放進來了!咬到我們可是要疼上一陣子的!」特別是穆盼雪那娘們,更是不能放進來!
幾人剛剛緩和的面部表情再次抽搐起來。穆靜顏卻還沒有完,
「若是你們有能力咬回去的話,小姐我不介意你們放誰進來!不過要狠狠的咬一口才是!」
幾人面面相覷,抽抽的出了書房。她們家大小姐又犯抽了!這麼久,她們總結了一個道理,如果大小姐犯抽的時候,要麼陪著大小姐一起抽!要麼就只能比大小姐更抽!
穆盼雪直接一路哭著到了康泰居,老太太正在囑咐穆文賢進考場的事兒。二太太含笑的看著穆文賢,眉眼溫和。只要文賢這次能折桂,那文賢的親事就不用愁了!她已經選好了幾家的姑娘,都是品行端正,樣貌上佳的好姑娘!最重要的是家世好!
穆盼雪不知道穆文賢在,看到穆文賢愣了下,直接撲到二太太懷裡,哭的更厲害了。
「怎麼了!盼雪!?」二太太滿臉詫異,眸光微沉。
老太太也停下來,抿著唇看著穆盼雪。
穆盼雪抽泣著,滿臉淚痕的看看二太太又看看老太太,
「我就是好奇大姐姐送了大哥什麼禮物,就去問了大姐姐!大姐姐知道我送的水晶鎮紙,就說也要送鎮紙給大哥!還比我的好!我送的都是俗物!根本不值錢!諷刺了我一通!」
穆文賢皺起眉頭,
「靜顏妹妹的禮物前幾日就已經送來了!是一塊澄泥硯!怎麼可能是鎮紙!」那塊澄泥硯是最上等純天然的,他開始覺得太過貴重了,那樣一塊澄泥硯有價市!可穆靜顏的丫鬟卻說好鞍配好馬,那東西就非得送給自己,他還歡喜了好幾日呢!
穆盼雪一愣!不是鎮紙!?穆靜顏不是說是鎮紙嗎!?怎麼變成了澄泥硯!?
「澄泥硯有價市,她怎麼可能有那麼一塊澄泥硯!?」話說的有些尖銳。澄泥硯是硯中極品,穆靜顏的肯定是假的!
老太太眸光微轉,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兒,垂了雙眸,端起桌上的茶盅,意思不會理會這件事兒。
穆文賢面色微沉,不悅的看著穆盼雪,
「那塊澄泥硯是真的!還是百年前流失的那塊成鋼!」
看到穆文賢面色不虞,老太太垂眸不管不問,穆盼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二太太。成鋼百多年前就消失了蹤跡,怎麼會在穆靜顏的手裡!?
「成鋼是澄泥硯中極品!又寓意深遠!這塊硯台太貴重了!不知大丫頭從何處得來!?你還是送還給大丫頭吧!」二太太撇了眼女兒,沉聲道。
「好馬配好鞍!丫頭既然送了,文賢就收下吧!」老太太淡淡的撇了眼二太太。
「靜顏妹妹也是如此說的!所以那硯台我才敢收下!」穆文賢點頭,微微的笑。
穆盼雪撇著嘴,眼淚打了幾個轉,見二太太警告的眼神,咬著唇道,
「大姐姐就是喜歡逗人!」嬌嗔一句。
次日一早穆靜顏一身天水碧繡竹葉紋褙子,頭隨意的挽個纂兒,嫻靜淡雅中透著幾分颯爽的英姿,淡淡的看著穆文賢笑,
「大哥!金榜題名!」
「還沒有親自去謝過靜顏妹妹的澄泥硯,大哥一定會努力爭取高中!」穆文賢深深作揖,謝過穆靜顏。
穆盼雪看著,眼裡嫉恨更是濃烈,狠狠的盯著穆靜顏瞧。待到穆靜顏回頭看她時,又忙收起所有的情緒,衝著穆文賢微微的笑。
送了穆文賢上考場,穆靜顏轉身回了清風苑,繼續和剩下的幾十遍《女戒》奮戰。
穆文賢一直考了整整三日,三日後,穆文玉幾個去接穆文賢時,穆文賢整個人精神萎靡,面色白,腳步虛浮,勉強支撐到回府沐浴淨身之後便睡了過去。
等穆文賢醒來,二太太變著花樣兒的給穆文賢進補,每日裡給文曲星上香,希望保佑穆文賢高中。
穆靜顏熬了兩個晚上終於把一百遍《女戒》抄錄完成,看著鏡子裡的黑眼圈,穆靜顏忍不住再次咒罵南宮焰麟沒有人性,喪盡天良!竟然讓她對著她最恨的東西寫了一百遍!她現在看到《女戒》就想吐!若不是還沒有男人,她都懷疑她要生娃了!
不過最恨的還是寫《女戒》的那個人!你說寫這書的人是不是他娘的哪個變態的男人!?用那麼一條條一框框的束縛著女人!去他娘的三從四德!她詛咒寫《女戒》的那個變態男人早洩,不舉!生兒子沒屁/眼兒!
一直到坤和宮門口,穆靜顏還在詛咒那個寫《女戒》的變態男人!如果讓穆靜顏知道書寫《女戒》的人根本不是男人,而是個女人,不知道會不會咒罵那個女人是蕾絲!?
等著小宮女通報之後,穆靜顏拿著厚厚的一沓《女戒》神情恭敬莊嚴的走進坤和宮,心裡不停的算著腳下的步子。容嬤嬤說,走要走的弱柳扶風,又高貴典雅!高貴典雅她倒是可以偽裝一下,弱柳扶風!?她兩輩子和這詞都沒有緣分,反而有仇!
「臣女穆靜顏,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時時被人喊著千歲,也沒見那個皇后能活一千歲!反而一個比一個短命!她覺得那都是被人叫的了!活該!
「平身!」皇后謝氏淡淡的勾起嘴角,冷貴的話裡帶著淡淡的憂愁。
「謝皇后娘娘!臣女的一百遍《女戒》已經抄錄完成,請皇后娘娘過目!」穆靜顏伸手呈上手裡的一大沓。
皇后示意女官接過來,看著上面狂傲不羈的草書,眸光微閃,微微笑道,
「不錯!本宮今日也有幸看得承武縣主的墨寶,不愧連皇上都誇讚,這字寫的堪比男兒大氣恢弘,更透著一股狂傲不羈的風骨!若是大字應該效果更佳!」眸光幽深的看著穆靜顏。這樣的一個女子,文采內斂,性格跳脫。長了一副溫柔嫵媚的臉,卻偏生囂張彪悍的性子。怪不得皇上會念念不忘!越是接觸穆靜顏,她越是有種危機感。
「皇后娘娘謬讚!臣女不過多用了些心思而已!」穆靜顏謙卑的回話兒。容嬤嬤說過,上級領導問話,回話時態度要謙卑,恭順。
「性子也是好的!」皇后笑著翻那一大沓《女戒》。
穆靜顏嘴角抽搐,狀似羞澀的垂下頭。性子好!?她這性子在前世那個什麼鳥都有的現代還是另類,更何況在這個封建社會!?皇后這是誇她,還是損她!?
「不知承武縣主可願送本宮一副墨寶!?也讓本宮閒暇是觀賞一番!」皇后眸光幽轉,淡淡的抬眉。
「臣女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獻醜!」穆靜顏頭垂的更低。誰知道這皇后是好是孬!?她若是留了自己的墨寶,哪日被賣了還指不定呢!
「如此說來你是不願意!?」皇后語氣變冷。眼神也瞬間凌厲起來。
「回皇后娘娘!臣女拙作能入得娘娘眼,是臣女的福氣!臣女只怕臣女寫字動作過大,髒了娘娘的地界兒!」穆靜顏不緊不慢的解釋。
「妨!」皇后淡淡道,轉頭給女官使眼色,讓準備筆墨。
「那臣女就獻醜了!」穆靜顏行禮,垂著頭恭敬的走到桌案前,提起一隻大號的狼毫,略一沉思,紙上頓時躍然而出白居易的《長恨歌》中摘選詩句: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為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顏色。
「此詩贈給娘娘!還望娘娘不要笑話臣女!」穆靜顏吹乾墨跡,呈給皇后。
「好詩!只是這詩卻不適合用在本宮身上!」皇后眸光流轉,先讚了一聲好,又淡淡的愁容布臉上。
「娘娘乃一國之母,如月光輝,人能及!」穆靜顏一邊恭維皇后,一邊心裡鄙視自己。虛偽!真他娘的太虛偽了!再和這些虛偽的人一起,她指定哪日也被虛偽給吃了!這丫的明明想警告自己不要勾引她男人,偏生要轉幾個彎兒!娘的!真他娘的虛偽做作!
「你這張嘴倒是會說話!」皇后撇了眼穆靜顏,淡淡的說道。眼睛似有若的看著紙上的詩句。
「臣女不太會說話!只會說實話!」穆靜顏再謙卑。
「好了!就你會恭維人!說了這會子話兒,本宮也累了!這《女戒》既然是皇上吩咐讓寫的,你還是拿著給皇上過目一下吧!」皇后說著面露疲乏之色。
「皇上吩咐只給娘娘過目即可!娘娘若沒有別的吩咐,臣女就先告退了!」這地兒她一次都不想來!娘的!總感覺陰森森的!
「如此……你就退下吧!」皇后慵懶的揮手讓穆靜顏退下,眼神卻時刻注意著穆靜顏的神色。
「是!臣女告退!」穆靜顏面表情的行禮,轉身告退。靠之!靠之!這鬼地兒多來幾次,她指定少多少年!以後說啥都不能再隨意進宮了!更何況宮裡還有一隻大腦袋的人,遇到了那就是遇到大麻煩了!
皇后一隻盯著穆靜顏的背影,直到穆靜顏隨小宮女出了宮門。看著桌上的那讚美詩,眸光幽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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