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獨孤盛和裴蘊領著寇仲與徐子陵前往皇城而去,而陳逸楓則暗中跟著幾人。一個螳螂捕蟬的計劃已然佈置妥當。
虞世基已經在楊廣的寢宮養生殿外等待著眾人,見眾人到來,便領著眾人去見楊廣。這讓身在暗處的陳逸楓一陣納悶,怎麼見楊廣這麼容易?宇文化及那邊怎會沒有搞鬼?記得原著中蕭妃從中搗亂過,讓寇仲和徐子陵等了一天才見到楊廣。
陳逸楓心中疑惑,但順便又相通了,很有可能是唐郁萱連蕭妃那邊的障礙也一併解決了。這樣一來確實是省事多了。
幾人終於步進了寢宮的大堂。這麼富麗堂皇的廳堂,寇仲和徐子陵尚是次得見,地上鋪了厚軟的地氈,家俬講究不在話下,牆上掛的畫和裝飾擺設,全是價值連城的珍品,看得人眼花撩亂。就連陳逸楓也不禁感歎了一下,皇宮果然與眾不同,非是一般的豪華可以比擬。
這時候,斐蘊忽然低叫道:「聖上來了!」
緊接著鼓樂聲遠遠傳來,在宮監開路下,楊廣偕同過百妃嬪,姍姍而至,他和蕭妃、朱妃都坐上軟轎,由力士扛著,連腳力都省了。
眾人跪伏地上,恭迎這昏君的聖駕。而陳逸楓則隱於屋樑之上,以陳逸楓的修為,只要他不想讓人現,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夠現他。
到楊廣側身半躺臥椅時,眾妃嬪亦團團圍著他坐好,眾人才高呼萬歲。
楊廣看都不看寇徐兩人,歎了一口氣道:「朕知外面有很多人想爭奪朕的皇位,唉!大不了就像陳後主,破了國仍可做長樂公,繼續飲酒作樂。」
眾人無不愕然,為何他竟作此不祥說話。只有陳逸楓心中暗笑,雖然楊廣也算有所覺悟,不過他卻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楊廣右邊的蕭妃嬌笑道:「聖上真愛說話,有些人總愛把那些烏合之眾誇大,聖上勿要相信。」
獨孤盛低聲道:「剛才元善奉越王侗之命來告急,說李密率眾百萬,進逼東都,已佔了洛口倉,求聖上還,否則東都將會失陷。」
虞世基則得意地道:「幸好本官反應敏捷,說若賊勢真的那麼龐大,元善早在路上給人殺了,怎能到得江都來。故已替聖上把這傢伙趕走。」
寇徐聽得搖頭歎息,真個有這樣的皇帝,就有這種奸臣,若非楊廣不肯面對現實,怎會信虞世基這種睜眼謊言。而陳逸楓則是靜靜等待著宇文化及的到來,對這些昏君奸臣他沒有絲毫的興趣。
楊廣的聲音傳過來道:「外面盜賊情況如何,斐大夫給朕如實報告。」
裴蘊不慌不忙,躬身道:「聖上明鑒,盜賊正日漸減少。」
楊廣坐直龍軀,皺眉道:「少了多少?」
裴蘊胡謅道:「只有以前的十分一。」
楊廣舒了一口氣,又像想起什麼的道:「元善說唐國公李淵在太原作反,可有此事?」
裴蘊嚇了一跳,跪倒地上道:「現在外面常有人故意造謠生事,待微臣調查清楚,再稟告聖上。」
一聲冷哼,來自殿門處,接著有人喝道:「滿口謊言!」
眾人嚇了一跳,往聲音來處望去,赫然驚見宇文化及一身武服大步走進來,旁邊還有另一位高昂英俊的中年男子。
寇仲和徐子陵眼中立即射出深刻的仇恨,同時心叫不妙。
獨孤盛、斐蘊和虞世基三人則立時臉無人色,他們早有佈置,若宇文化及等任何人入宮,必須先得他們許可,現在他來到跟前他們才知道,形勢不妙,可以想見。
門官這時才懂得高唱道:「右屯衛將軍偕少監進謁聖上。」
兩人看都不看斐蘊、寇仲等人,逕自來到殿心,行完叩見之禮後,長身而起,站到與他們相對的另一邊。
獨孤盛移往楊廣座前,而護守在龍座兩側和後面的近衛都緊張起來。
楊廣似仍不覺察雙方劍拔弩張之局,訝道:「宇文將軍為何指斐卿家滿口謊言呢?」
裴蘊忙跪地而哭道:「聖上請為微臣作主,微臣對聖上忠心耿耿,若有一字謊言,教微臣橫屍荒野。」
宇文化及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目光次落在寇仲和徐子陵處,閃過森寒的殺機,淡淡道:「從前杜伏威在山東長白,現在他已到了歷陽;李密以前僅有瓦崗一地,現在先取滎陽,繼取洛口。李子通從前算得什麼,現在卻聚眾江都之北,隨時南下。聖上之所以全無所聞,皆因被奸臣環繞,四方告變,卻不代為奏聞,賊數實多,卻被肆意誑減。聖上既聞賊少,兵不多,眾寡懸殊,賊黨其勢日盛,甚而唐國公李淵作反之事,天下皆聞,唯獨聖上給蒙在鼓裡。」
虞世基亦慌忙撲倒地上,哭道:「聖上勿聽信饞言,想造反的人就是他。」
楊廣顯是亂了方寸,忙道:「兩位卿家先起來,朕絕不會讓爾等含冤受屈的。」
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不屑的冷笑。看得寇仲和徐子陵的心直沉下去,知他們已控制了大局。不過寇仲和徐子陵仍然對陳逸楓很信任,他們知道就算出了事情,陳逸楓也勢必會將他們就出去,否則就不會安排他們進來了。
裴蘊兩人仍不肯爬起來,哭告道:「昨天微臣曾向聖上獻上賬簿,正是……」宇文化及哈哈笑道:「什麼賬簿,是否這本鬼東西呢?」
從懷中掏出一物,赫然正是那本賬簿。
這時連楊廣都知兩人來意不善,怒喝道:「人來!給朕把他們拿下。」
慘叫聲起,只見守門的近衛東僕西倒,鮮血四濺,一群人衝了進來,帶頭的是幾名身穿將軍衣甲的大漢,與宇文化及兄弟會合一處,佔了大殿近門處一半空間。群妃登時花容失色,紛紛往後面躲去。
獨孤盛則和數十近衛擁出來,擋在楊廣身前。
裴蘊和虞世基嚇得淚水都干了,連爬帶滾躲到獨孤盛身後。
只剩下寇仲和徐子陵立在雙方人馬中間的兩旁,幸好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楊廣身上,沒有人理睬他們。
陳逸楓微笑地看著場中,好戲已然上演了,不過現在還不是自己出動的時候,必須再等上一陣。
獨孤盛大喝道:「司馬德戡,你想作反嗎?還不放下兵器?」
帶頭進來的司馬德戡竟笑起來道:「將士思歸,末將只是想奉請聖上回京師罷了,獨孤將軍言重了。」
楊廣站起來戟指喝道:「朕待你們一向不薄,為何今天竟來逼朕做不情願的事。」
宇文化及冷哼道:「聖上遺棄宗廟,巡幸不息,外勤征伐,內極奢淫,使丁壯盡於矢刃,老弱填於溝壑,四民喪業,盜賊蜂起,更復專任奸諛,飾非拒諫,若肯悉數處死身邊奸臣,回師京城,臣等仍會效忠,為朝廷盡力。」
楊廣色變道:「真的反了,誰是指使者?」
宇文智及「鏘!」的拔出佩劍,大喝道:「普天同怨,何須人指使。」
楊廣大嚷道:「給朕將他們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