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話音剛落,就見彭坤施施然走了進來,看見安鐵和路中華,卻不說話了。
路中華見彭坤進來,迅速看了小黑一眼,意思是怪小黑沒把好門,怎麼隨便一個人就能進來。
看見路中華的眼神,小黑就要上前請彭坤出去。
安鐵朝小黑擺了擺手,一言不發地看著彭坤,等彭坤說話。
彭坤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乾笑了幾聲道:「老安,我知道你現在見到我很不高興,你心裡一定在說,這個老狐狸,怎麼總是陰魂不散是吧?」
安鐵看著彭坤淡漠地冷笑了一聲,等著彭坤繼續往下說。
「老安,我覺得你現在心裡一定有許多的疑團,你可能會覺得我接觸你是挖空心思,卻總是不說真話,這麼跟你說吧老安,我不是在跟你捉迷藏,該說的我跟你說了,有一些沒說的,我只是希望你自己去弄明白,我就是說了估計你也不會相信,你這人其實是一個疑心很重的人,有些只有你自己弄明白了你才會相信,還有一些你想知道的問題,我也沒弄明白,所以我沒法說……」
彭坤看安鐵已經明顯憤怒的表情,解釋道。
「你說的這些,等於沒說。」
安鐵淡淡地說。
「其實,我總是出現其實也不無好處,至少,我給了你啟發,讓你想問題更全面一些,現在我就覺得你思考問題的方向就比較對頭了。」
彭坤道。
「我心裡怎麼想你的,你會知道?」
安鐵道。
「就拿這件事情來說吧,我就覺得你的思路就比較清醒了,今天下午周翠蘭維護你和瞳瞳,晚上被周翠蘭反對的一方魯剛他們就來行兇殺人,魯剛他們做事要是這麼笨,恐怕他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彭坤看起來很輕鬆地說。
「魯剛他們?你不也是跟他們一夥的?」
安鐵說。
「你不會認為我在為自己辯解吧?我什麼時候為自己辯解過?我只是給你提供一個思考的方向而已,去公安局之前揚子也來現場了吧?」
彭坤問。
「你總是一個人,資訊掌握卻總是這麼及時,我倒是很好奇,就沒有你不知道的事?」
安鐵嘲諷似的看著彭坤說。
「我要是什麼都知道,也不會成天跟著你轉了。我不知道的事情還很多,所以我也就奇怪,揚子為什麼這麼不避嫌疑,這麼快就出現在現場。」
彭坤沒理會安鐵的嘲諷,用手摸著自己的下巴看著自己的腳尖說道。
「你什麼意思?」
這次彭坤的話倒是讓安鐵有點意外,安鐵抬頭問。
安鐵問完這話,彭坤用手指虛空點了點,剛想說話的時候,又抬頭看了看張生和路中華,把想說的話又憋回去了。
「小路,張生,你們先到外面屋子裡去等我一下。」
安鐵知道這個老狐狸是嫌路中華和張生在現場不好說,這老狐狸最大的本事就是跟你繞彎子,為了讓彭坤說話暢快,安鐵只得讓路中華、張生和小黑出去。
看著路中華三人出去之後,彭坤走過去關上門,才轉身說:「揚子和瞳瞳的姥姥有矛盾,你似乎知道,你是不是懷疑揚子挑撥瞳瞳和她姥姥的關係?」
安鐵見彭坤這麼說,意外地看了彭坤一眼,張了張嘴,馬上把話嚥了回去。
「你不想跟我說是吧,但我知道你是這麼想的,揚子你和瞳瞳與我們的林老太太作對,這是你樂意看到的,只不過,即使這樣,你還是在懷疑揚子為什麼如此拚命你們,這就是我說的你的思路還比較清醒的地方,你的懷疑沒錯,揚子的確在挑撥刺激瞳瞳和她姥姥的關係,難道說,揚子為了挑撥瞳瞳和她姥姥的關係用得著把周翠蘭也殺了嗎?」
彭坤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地方,手指叉開托著下巴說。
安鐵猛然抬頭,看了彭坤一眼,心想,這個老狐狸還真不是一般厲害,自己心裡想的事情被他說中了一大半。安鐵想起剛才周小惠不斷跟瞳瞳說她看見鬼了,還是一個花臉的鬼,安鐵推測了一下事發當時的情形,有沒有可能是周翠蘭給周小惠打電話約見面,而周小惠剛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那個殺周翠蘭的人?周小惠說看到一個花臉的鬼,難道這個行兇的人帶了面具?
周翠蘭為什麼會打電話約周小惠,她們兩個人平時也沒什麼交集啊,如果說是周翠蘭想約周小惠勸說他們同意安鐵和瞳瞳訂婚,也不合理,周翠蘭很清楚勸說周小惠是沒有用的,周翠蘭不會主動打這個電話。倒是以周小惠的性格,如果周翠蘭約她談瞳瞳的事情,她還真的會來。那就是說,很有可能,周翠蘭是被迫打的這個電話,要是這樣,強迫周翠蘭打這個電話的人應該就是兇手。
這個兇手憑什麼就知道周翠蘭一打電話就會來,事發現場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既然如此,就是說兇手或者說兇手背後的人肯定很瞭解情況。
他們殺了周翠蘭僅僅是為了挑撥瞳瞳和她姥姥的關係?如果這樣,最大的嫌疑應該是揚子,但揚子和瞳瞳姥姥的矛盾安鐵也算比較清楚,無非是三個老人的感情矛盾,要說揚子為了報復瞳瞳的姥姥和姥爺,挑撥瞳瞳與他們的感情,從而實施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要說揚子因此就殺了周翠蘭,也有些說不過去。
揚子剛才在事發現場說的一番話,明顯就是把矛頭指向了瞳瞳的姥姥,揚子如此說話就不怕別人看穿她的意圖?揚子絕對是一個思路縝密的人,如果殺周翠蘭不是揚子所為,難道揚子真的懷疑這事是瞳瞳的姥姥干的?是揚子太瞭解瞳瞳的姥姥還是揚子受了誤導?她受了誰的誤導?
殺周翠蘭的人,是把目標指向瞳瞳的姥姥,還是想把這把火燒向揚子?抑或是想把這把火燒向自己和瞳瞳,讓自己和瞳瞳方寸大亂然後衝動地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他們到底想達到什麼樣的目的?
從安鐵這裡來說,事情的發展使自己不得不去懷疑揚子了,揚子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至今自己還真不是太瞭解,揚子與瞳瞳的姥姥和姥爺除了感情矛盾之外,還有沒有別的衝突?
想到這裡,安鐵又開始陷入了一團迷局之中。
「你的意思,殺周翠蘭的既不是瞳瞳的姥姥,也不是揚子?」
安鐵問。
「我沒說肯定不是揚子,我只是懷疑,是不是只是因為揚子與我們林老太太的感情矛盾,想挑撥瞳瞳與她姥姥的關係就殺了周翠蘭,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別的?或者還有沒有別人因為一些別的事情在從中起事?」
彭坤說著,盯著安鐵想聽安鐵說話。
安鐵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也看著彭坤,等彭坤自問自答。
過了一會,見彭坤還沒有說話的意思,安鐵知道彭坤的話就到此為止了。
「你還有要交代的嗎?」
安鐵問。
「沒有了,我也該走了,嗯?」
彭坤說著正想往外走的時候,突然發現門口一陣騷動。
安鐵趕緊到外面一看,一群記者正圍著門外瘋狂拍照。小黑和張生正擋著門不讓進來。
安鐵看了彭坤一眼,心想,這大半夜,如此機密的事情,這些記者怎麼會知道?
彭坤攤了攤手,歎了口氣說:「唉,樹欲靜而風不止,老安,你的麻煩越來越多了,好好保重。」
彭坤說著轉身就進了裡面的屋子躲了起來。
記者們看見安鐵從裡屋走了出來,一個個亂哄哄地問道:「安先生,據說這裡有人被殺了,死的是你女兒的媽媽是嗎?安總,死的是下午在貴賓室罵記者的那個女人嗎?安先生,聽說這個死了的女人曾經長時間住在你家裡,而且你坐牢也是她告發的是嗎?」
聽到記者這麼問,臉色鐵青的安鐵本來一肚子火,馬上就要爆發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幾個記者問的問題越來越弔詭,有些根本是自己的**,很少有外人知道,是誰在這麼半夜通知了記者,誰知道這麼多自己的**?
這時候安鐵反而冷靜下來,看了路中華和張生一眼,然後,轉身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張生和小黑一邊堵著記者不讓進門,一邊打電話,很快,門口湧進一幫人,把記者們推出了門外,然後一字排開擋著記者,安鐵和彭坤、路中華迅速走出來,各自鑽進自己的車子。
安鐵上的是路中華的車,上車之後,路中華迅速把車飛快地開出了周翠蘭的小飯店那條街道。
又飛快地開了一會,路中華才鬆了口氣說:「媽的,終於甩掉了,我怎麼覺得我們像被記者攆得落荒而逃呢?大哥,我們去哪?」
安鐵看了看路中華,苦笑了一下,正想說去過客酒吧的時候,沒想到電話就在這時響了起來,竟然正巧是白飛飛打來的,安鐵接通電話,就聽白飛飛急切地說:「還沒辦完事情嗎?出什麼事了,我和海軍還在等你消息呢?」
「哦,周翠蘭死了。」
安鐵有些麻木地說,發生這麼多事,安鐵頭都大了,一時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啊?怎麼會這樣?你現在在哪裡?處理得怎麼樣了?」
白飛飛問。
「這樣吧,你和海軍去我家好不?我現在也往家趕。」
安鐵有氣無力地說。
「好,我們這就過去。」
白飛飛趕緊應道。
張生和小黑已經打過電話,說是記者們好不容易散了。
安鐵和路中華回到維亞納山莊,白飛飛和李海軍還沒到。
進門之後,安鐵疲憊地往沙發上一坐,坐下之後,覺得屁股被什麼硌著了,伸手在屁股底下一掏,掏出一,正好是小桐桐從學校拿回來的那《中華民族的形成與變遷》安鐵拿著這,皺著眉頭,胡亂地翻了幾頁,然後使勁把這書扔向沙發的另外一邊。
看著這書在沙發的那頭滾動了幾下,突然,一個念頭從心裡蹦了出來。
安鐵迅速又拿回這,仔細翻了一下,看了看序言和版權頁,猛然想起這就是自己有一次參加的一個學者研討會的內容彙編,趙燕和公司一個專門負責出版策劃的女孩子專門安排安鐵參加的,說是要給公司以後做出版積累作者資源。
安鐵想起來,就是在那次研討會上,安鐵竟然也碰到了彭坤。
安鐵正想仔細翻看一下這的時候,就聽到門鈴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