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有些驚訝地站在那怔了一下,用手抹了一把鼻子裡汩汩往外淌的血,對眼前這個人出手的速度之快有些措手不及,但小黑也是身經百戰的好手,也沒猶豫,伸出拳頭衝著那人就揮了上去,在場的人看小黑那架勢都以為那人肯定要中招了,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懶洋洋的人卻無比精準地閃開來,接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小黑的肚了上又是一拳,這一拳打得非常狠,使得小黑半蹲著身子,極其痛苦地蹲在了那裡。
在場眾人見到眼前二人的形勢,臉上都變了顏色,尤其是孫大勇,瞪著眼睛盯著那個懶洋洋且平凡無奇的男人,眼看著就要衝上去。
安鐵見孫大勇往前邁了一步,趕緊揮手阻止了孫大勇,安鐵這麼一阻止,孫大勇和路中華同時納悶地看向安鐵,路中華的目光與安鐵對視了一眼,知道安鐵肯定是什麼用意,低聲對孫大勇道:「大勇,先別輕舉妄動!」
安鐵從一站過來就盯著與小黑打架的那人,越看心裡越納悶,此時安鐵雖然戴著一副墨鏡,盯著站在王陽前面的人,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時,張生神色怪異地與安鐵對視了一眼,然後在安鐵耳邊低聲道「大哥……」
安鐵看著與小黑周旋的那人,扯動嘴角笑了一下,低聲道:「先看看!」
小黑與那人周旋了幾個回合之後,雖然比那人弱上那麼一點,但也逐漸能發揮自己的水準,不至於像剛出手時那麼狼狽,那人目光陰鷙地小心應對著,比之剛才的那種懶洋洋的架勢宛若換了一個人一般,身手迅疾勇猛,最終,逮住小黑的一個破綻,把小黑摔倒在地上。
此時,這條小巷子裡的氣氛詭異之極,中華幫眾見如此能打的小黑被摔倒,無不對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男人產生一種憤怒的情緒,更是對這人的身手感到意外和驚訝。
王陽見他的人把小黑給放到了,得意洋洋地看著路中華,往前走了一步,把手帕往鼻尖上點了點,陰陽怪氣地對路中華道:「華哥,怎麼樣?兄弟我新收的小弟很厲害吧?」
王陽話音剛落,還沒等中華幫的人作出反應,剛才那個打架的人就站在那冷淡地說:「小老弟,裝逼是要付出代價的,誰是你小弟?憑你也配?」
那人站在那又恢復了之前懶洋洋的一副普普通通上班族的架勢,說出的話也是鬆鬆垮垮清清淡淡的口氣,但聽起來卻無比有震懾力。
那人這麼一說話,本來非常憤怒的中華幫眾也愣住了,現場的局勢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對方先自己鬧起來了。眾人看著那人和王陽,一個個都十分莫名其妙。
王陽被那人這麼一說,趕緊走到那人身邊,說道:「兄弟,咱們自己的事情回頭再說……」
說著,王陽試圖拍上那人的肩膀,哪知王陽的手還沒落下,那人一閃身就躲開王陽幾步遠,對王陽道:「行了,我幫你出氣了,你付錢吧,我還有事。」
這下子眾人總算明白了這個人與王陽之間的關係,這人原來是王陽臨時找的。
孫大勇聽完這話,剛才那怒火沖天的樣子好了不少,操著大嗓門嚷道:「這位兄弟,你怎麼這麼沒出息,你為了點錢就給這種雜碎賣命,知不知道你惹上誰了?打傷我兄弟你還想囫圇地離開?」
那個人聽了孫大勇的話,扭頭看了一眼孫大勇,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情緒,冷冷地道:「不關你事,我做了,我就負責,你要想報復,儘管衝我來就是。「說完,那人淡淡地看著王陽,手插在口袋裡,鬆鬆垮垮地站著,始終沒看中華幫這邊一眼。
王陽見此情形,趕緊吩咐收下遞給那人一摞錢,然後對那人道:「兄弟,跟我混吧,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那人一張一張地把錢數好,然後在中間折了一下,放進口袋,頭也沒抬地說:「你先把自己混好再說,當老大頭和屁股混著用,是很危險的。」
說完,那個人便急匆匆地走了,像是有急事的樣子,這時,小黑抹了一把嘴角,對那人喊道:「小子,你身手不錯,你也應該把頭和屁股分開,隨便趟渾水,你麻煩大了。」
那個人站在那頓了一下,頭也沒回地揚長而去。
安鐵連忙給張生使了個眼色,張生立刻點了一下頭,悄悄地跟了上去。
這時,王陽那邊也正準備急匆匆地撤退,估計沒料到那人給他打一架就走,顯得有些慌張,但王陽還是強撐著說了一句:「華哥,今天小弟得罪了,不過小弟真是不知道隨便從大街上找的一個人居然下手這麼狠,我原本只是想找人跟你們切磋一下的,得罪得罪。」
路中華根本就沒搭理王陽,小黑掃了一眼王陽以及王陽那猥瑣地樣子,冷笑了一聲,道:「看你個熊包樣,滾!」
王陽臉色一變,但還是壓住了心裡鬱結,強「哼」了一聲,帶著他那對人灰溜溜地走了,留下中華幫的人看著安鐵一頭霧水。
「安哥,你認識那人?」
孫大勇再也忍不住,沮喪地說道。
安鐵神秘一笑,道:「回頭我再跟你們解釋,走吧,咱們先進去。」
說完,安鐵看了一眼小黑,道:「小黑,沒事吧?」
小黑扭動了一下嘴角,道:「沒事,那跑出這麼個慫人,拳頭還挺硬,一般人早給揍殘廢了,靠!」
眾人進了在酒店裡定好的包間之後,路中華看看安鐵道:「大哥,那個人你真認識?」
安鐵頓了一下,對路中華說:「嗯,這個人叫魏慶生,是我在號子裡認識的兄弟,他身上事情很複雜,應該是這幾天才出來,我這段時間正在找他,沒想到他倒找上門來了。他一般不會惹事,大概是的確碰到了難處。」
說到這裡,安鐵像回憶似的頓了一下,又道:「過一會咱們就去找他。」
小黑聽安鐵說完,對安鐵道:「哦,原來大哥認識,這人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那種人,以前他做什麼的,打手?」
安鐵道:「他當過特種兵,經歷很複雜。」
安鐵這麼一說,路中華的眼睛一亮,道:「這人是個人才啊,大哥,我們應該把他拉過來。」
安鐵笑了一下,道:「這不是什麼問題,一會先看看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現在的問題是咱們下一步的方向,這是個非常時期,不能出差錯。」
路中華點點頭,然後對安鐵說道:「嗯,大哥這麼想很對,對了,大哥,夜總會的人現在也放出來了,看來這黨書記一倒,變化還真是挺大的。」
安鐵冷笑了一下,道:「官場上就是這樣,一朝天子一朝臣,不過黨書記的倒台,並不是貪污所致,應該是兩個陣營的鬥爭,黨書記倒了,他的餘黨還在,上面的和下面的都還有人,小路,咱們現在要更加小心,他的餘黨搞不好就會狗急跳牆,現在,像你說的,中華幫內部的事情要盡快解決才對。」
路中華和孔三文等人同時皺了一下眉頭,孔三文道:「安哥說得對,華哥,借此機會我們要把我們幫裡的一切可能引發問題的可能降到最低,最好杜絕讓人抓住的把柄,當然,這並不是說我們就把一些賺錢的生意給絕了,還是以往咱們那一點,低調賺錢,呵呵。」
孔三文說完之後,大家剛才在門口的緊繃情緒好了不少,孫大勇今天也沒有提出什麼質疑,有些興奮地道:「華哥,三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我在裡面錄口供那會,他們問我是不是中華實業有限公司的,搞得我一愣,這個我也成公司白領啦,哈哈,這個不錯,以後回老家見我老娘,就說:你兒子現在是大城市大公司的經理,得把我媽樂壞了。」
孫大勇這麼一說,把眾人都給逗樂了,路中華笑著點點頭,道:「大勇,做白領有什麼不好,至少是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啊,不錯啊,以前我可記得你最反對咱們這個幫裡搞四不像,怎麼?現在想通了?」
孫大勇摸摸後腦勺,嘿嘿笑道:「想通了想通了,現在社會在發展嘛,混黑道也得混出點高水平來,哈哈。」
路中華看了一眼有些發窘的孫大勇,扭頭對安鐵道:「大哥,你先給說說吧,對我們這幫裡的轉型有什麼意見。」
安鐵抽了一口煙,沉吟道:「中華幫現在已經是正規企業的模式,最主要的是大家觀念的轉變,不要讓幫裡的人覺得自己是黑社會,混混,要讓他們意識到在中華幫做事是一種事業,他們可以在這個團體中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就拿一些國外的黑社會來講吧,他們也幹不法的事情,可他們也會投入到慈善和社會建設中去,所以民眾並不反感這些轉型了的所謂的黑社會組織。我的看法是中華幫內要穩定,同時不斷發展與壯大,用現在所經營的行業不斷創造財富同時,多涉足正經行業,贏得社會聲譽和地位,只有實力增強了,才能長成參天大樹,別人想動咱們,也得想想咱們的根伸得有多長。在中國幾乎所有的企業都有原罪,只要注意以後不要做違法的事情,企業越大,對社會的影響和貢獻就越大,等那時候,就會比較穩了。」
安鐵說完之後,中華幫的一干人等全部陷入沉思當中,過了好一會,路中華才環視了大家一眼,道:「大哥說得對,我們中華幫一定要有自己的目標和原則,最重要的一個原則是,積極參與社會建設,對不起良心的事情不做。」
幾人針對中華幫目前存在的一些問題,進行一番很熱烈的討論,不知不覺,話題又轉移到了黨書記被雙規的事情上。
孔三文小眼睛一瞇,說道:「安哥,這黨書記和支畫肯定不止是咱們發現的那些證據上顯示的合作關係那麼簡單,特別是支畫,我怎麼總覺得這個女人還有更大的陰謀?」
安鐵往一杯上靠了一下,重新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道:「那是肯定的,黨書記現在犯的事情屬於政治範疇的,他所牽扯到的那些事情遠不止咱們看到的那麼簡單,而支畫在這裡面處於一個什麼角色,我們還要進一步去查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支畫和黨書記只是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他們只是互相利用而已,本質上他們還是完令不同的兩個利益體,現在雖然危機解除,但還遠沒到可以鬆口氣的時候。」
路中華點點頭,說道:「大哥,支畫這個女人還在像毒蛇一樣纏著咱們,這跟釘子不拔掉,咱們就會一直被動,這跟釘子必須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