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坤歎了口氣,對安鐵道:「就是因為她弄的那個地產公司,家裡人一致反對,可她卻非要堅持,搞得我父母都在埋怨我沒好好勸說妹妹,你說我這當哥哥的是不是很難做啊?」
彭坤說起來像是挺為難的樣子,可眼睛裡卻一點擔憂的意思都沒有。
「誰讓你是當哥哥的,操點心應該的,對了,你妹夫的死現在有眉目了嗎?警方那邊沒有什麼線索嗎?」安鐵問道。
「警方就別指望了,還不如我知道得多,不過我最近也沒什麼新的進展,我妹妹這段時間好像很忙,連我要見她一面她都說沒時間,也不知道她神秘兮兮地在忙著什麼。」彭坤一邊說著一邊琢磨了起來。
這時,安鐵的腦子裡突然閃過彭玉在船上與魯剛見面時的情形,包括魯剛家現在所住的別墅還是屬於彭玉老公以前開發的項目,那套房子在銷售過程中一直以開發商自留的名義保存到銷售結束,彭坤會對這些不瞭解嗎?
「哦,看來你這妹妹比你能幹啊,你看你這一天倒是挺悠閒的。」安鐵笑著道。
彭坤點了一根煙,抽了一口,往沙發背上一靠,道:「老安,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忙的時候那是你沒看見。」
安鐵不置可否地道:「反正你們家是世家嘛,世家專門出紈褲子弟,雖然老狐狸你看起來絕對不是個繡花枕頭,可這懂得享受生活的本事比我們這些農民出身的孩子高級多了,對不?」
彭坤瞇著眼睛看看安鐵,然後往煙缸地敲了一下煙灰,笑道:「老安,這你可就錯了,其實家裡越講究,規矩也就多了,你沒聽古代的大戶人家都有家法嘛,無論是社會還是家族,沒規矩就不成方圓。大家幾乎都覺得有錢或者有勢力的家庭出身的孩子比較有優越感,其實不然,我從小就在普通的學校唸書,看起來與平常人家的孩子沒有什麼不同之處。我父親一向對兒女要求很嚴格,那作風跟軍閥有得拼,我妹妹那會執意要跟陳天容結婚的時候,父親差點把妹妹送上無人島上去。」
安鐵聽彭坤說起他的父親,聽這意思,彭玉還是為了自己的婚姻離家出走的,難怪彭玉和彭坤在一起時看著怪裡怪氣的,尤其是彭玉,說話時總帶著一股怨氣。
「這麼看,你妹妹還真是跟陳天容感情不錯啊,不惜跟你父親翻臉也要嫁?」安鐵道。
彭坤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按理說感情是很好,可我總覺得我妹夫的死有點古怪,不但來得突然不說,我妹妹也並沒看出多麼難過,想起她當初為了跟陳天容結婚不惜跟家裡斷絕關係的事,我越來越發現我太不瞭解我這個妹妹了。」
「呵呵,其實有個小妹也挺好,我父母就特喜歡女孩子,那會瞳瞳剛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父母來濱城,喜歡瞳瞳喜歡得不行。想必你們家裡也特別寵著你妹妹吧?一看你就是個關心妹妹有點關心過頭的哥哥。」安鐵看著心思糾結的彭坤說。
「家裡小時候都疼她,小時候我妹妹長得跟個洋娃娃似的,還彈得一手好鋼琴,很乖巧,想不到最後因為姓陳那小子跟家裡人鬧翻了。」彭坤一說起陳天容還有些不忿,所以當年彭小妹因為陳天容跟家裡大鬧的情形安鐵能想像得出來。
就在這時,彭坤的電話響了,彭坤接起電話講了兩句,趕緊著急忙慌地站起身,對安鐵道:「老安,我先回去了,咱們改日再聊。」
安鐵一看彭坤這時有急事,連忙道:「好,有事電話聯繫。」
彭坤急匆匆地離開之後,安鐵坐在那看著窗外,又拎起茶壺倒茶,卻發現茶壺裡已經沒水了,安鐵招呼服務員過來加點水。
一抬頭,卻看到柳如月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柳如月一進來就奔著安鐵走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如月?」安鐵招手讓柳如月坐下,然後說道。
柳如月笑吟吟地看了看安鐵,道:「我來這樓上見一個客戶,哪知道剛一出門就看見你一個人坐在這,就過來看看唄,怎麼?不歡迎啊?」
「歡迎,那是相當歡迎了,喝點什麼?」安鐵這時見服務員過來,問柳如月。
柳如月頓了一下,道:「喝茶就行了,反正這裡是茶館。」
「對了,你見客戶去了?是發展中會員?」看起來柳如月現在已經一切恢復了正常,不像吳雅剛出事時那麼恐懼,因為王貴被抓,看起來還是有點春風得意的樣子。
「不是,我們不是馬上就要舉行世紀研討會籌備會嘛,這些客戶是來參加酒會的高級會員,都是從外地趕過來的,我們給他們在附近酒店訂的房間,剛才這裡見了幾個客人。」
柳如月說起世紀研討會,安鐵這才想起那個籌備酒會過兩天就要開始了,說道:「都是些什麼人啊?」
柳如月道:「什麼人都有,但大部分是來看看有沒有商機的,還有不少已經在極樂島了,這些是剛到了不久的會員。不說這個了,你酒會上一看就知道是些什麼人了。對了,安鐵,那晚你們怎麼那麼急著就走了啊?」
安鐵道:「發生點急事,1那天是不是掃了你的興致了?」
柳如月擺擺手,道:「什麼興致啊,被王貴弟弟那麼一攪和,我這心裡還不夠煩的呢,不過那個孩子真是變化太大了。」
柳如月說著,有點惋惜的樣子看了看窗外,這時,窗外有一個很小的小女孩被母親牽著走了過去,那孩子在玻璃窗裡發現了正在往她那看的柳如月,對柳如月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了剛長出來的兩顆牙齒,看起來很q。
柳如月看著那個可愛的小女孩會心地笑了,那種發自的內心的笑意,這種純真的笑容安鐵很少記得在柳如月的臉上出現過。
等那個小女孩走了好遠,柳如月才把視線收回來,對安鐵笑了一下,說:「現在的小孩一個個長得都挺好看的,呵呵。」
看著柳如月溫和地在那因為剛才的那個小女孩笑著。安鐵想,王貴現在已經被抓,如果沒意外,柳如月心頭的鬱結也該隨著王貴的倒霉而解開了,如果她真能放下過去,相信一定會有一個好歸宿。
安鐵對柳如月笑了一下沒說話,然後給柳如月的茶杯裡添了點茶。
「秦楓最近是不是挺忙的,還有那個老爺子,這次是不是也是為了研討會過來的?」
「秦楓當然忙了,現在秦楓已經挑起了吳雅那一塊,這個世紀研討會目前是秦楓和支畫一起進行,所以,可能她們之間也不會平靜太久了。」柳如月提起這件事,神色有些複雜。
「你覺得秦楓能鬥過支畫嗎?」安鐵問。
「這個啊,我可說不好,不過她們兩個都挺有能力的,尤其是秦楓,這麼短的時間內在畫舫就有今天的地位,真是太厲害了。」柳如月的話裡有點酸溜溜的意思。
說到這裡,柳如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安鐵道:「對了,安鐵,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剛才差點就給忘了。」
安鐵趕緊把茶壺放回原處,道:「什麼事?是跟吳雅有關嗎?」安鐵現在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事情就是跟吳雅相關的信息。
柳如月喝了一口茶水,搖搖頭,道:「不是,最近流傳著一首歌謠,好像是跟我以前說的銀鎖片的傳說有關係。」
安鐵一聽,立刻就來了興趣,趕緊道:「說說,什麼歌謠?在哪聽說的?」
柳如月清了清嗓子,道:「畫舫。『一入九姓堂,處處是故鄉。得把銀鎖扣,九世不還陽,萬代有富貴,處處溫柔鄉,九州大一統,遊子歸故鄉。』」
柳如月呆了一下,神情突然變得悠遠起來,然後補充道:「這就是那首歌謠的詞。」
柳如月念那首兒歌一樣的打油詩時聲音低沉,眼睛帶著一股神往的樣子,像是在念一個咒語一樣,還把身子往前探了探。
一時間,安鐵被柳如月低聲而柔和的聲音包圍起來,經柳如月這麼一念,那首打油詩像是帶了什麼魔力一樣,安鐵聽完了半天才從對這首歌謠的臆想中回過神來。
柳如月在告訴安鐵這首詩以後就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
安鐵坐在那看著窗外,發了一會呆。然後向茶館的服務員要了一張紙和一支筆,把剛才那首打油詩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寫在紙上,突然發現詩中的幾個字眼有點意思,分別是「九姓」、「九州」、「萬代」。
安鐵心中一動,難道這幾個詞之間會有什麼關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