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楓的脾氣,知道自己在外地一般的事情應該不會打來電話,想起五年前安鐵和瞳瞳來貴州,那時兩人關係那麼親密,秦楓也沒跟安鐵通過幾回話,所以,安鐵認為秦楓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
安鐵往周圍看了看,發現小桐桐也不在了,估計是跟著那兩個抬墓碑的一起上山了。
「還沒回去呢,怎麼了?有事嗎?」
「是啊,最近濱城這邊事情挺多的,我簡單跟你說說吧,你那邊方便嗎?」秦楓問道。
「沒事,你說吧。」
「我聽到王貴跟支畫商量要動中華幫,還有就是支畫和吳雅最近鬧得不可開交,已經到了公開決裂的地步,說不好王貴趁著支畫狗急跳牆時,鼓動支畫來對付你,你記得嗎,上次在性文化節,柳如月那麼一鬧,王貴一直以為柳如月是被你指使的,心裡一直在琢磨怎麼報復你呢,所以你還是早點回來吧,我怕最近情況要有變化。」秦楓說得很篤定,似乎她還知道什麼似的,卻沒有明說。
安鐵皺著眉頭沉吟一會,這樣在這裡呆著也真不是辦法,看老太太以及魯剛和周曉慧的意思,瞳瞳還要在這裡至少呆一個星期,看來真要另作打算了。
「嗯,我會盡快趕回去的,你在那邊也注意點,既然他們鬥,你也不會輕鬆,咱們電話聯繫吧。」安鐵說完這句話,手機好像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好,那要是回來咱們最好能見一面,詳細說說這事。」
「沒問題,那我先掛了啊,又來了一個電話。」安鐵道。
與秦楓結束通話,安鐵就把另一個電話接通了,這個電話是吳雅打來了,語氣很急。
「安嗎?我是吳雅,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吳雅開口就問。
「吳雅啊,你那邊出什麼事情了嗎?」安鐵心裡暗想,今天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催自己回去,難道濱城真要出大事。
「當然有事啊,現在我踉支畫是徹底鬧翻了,這死女人到處找我茬,拿她的身份壓我,不過她也折騰不了幾天了,很快我就有證據了。」吳雅雖然說馬上就要有證據,可言語間卻很忱慮,一點喜悅都沒有。
「真的?那你還愁什麼,找到證據不就能辦她了嗎。」
「唉,我就怕確切的證據拿到之前她狗急跳牆,安,你還是盡快回來吧,我看王貴最近跟支畫走得很近,你也不得不防。」
「嗯,我爭取這兩天就回去,到時候咱們再詳細談談,好不好?」安鐵一邊說一邊琢磨,如果明後天就走,不知道瞳瞳家人會不會答應。
「好,那我等你電話,我還有事,就先掛了,拜拜。」
安鐵把電話揣進衣兜,心裡突然亂糟糟的,今天這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有點暴風雨前的味道啊,看來真是不能再在貴州這邊呆著了,別自己回去了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那就壞了,特別是現在是天道發展最關鍵的階段,一點也不容得大意。
安鐵站在那琢磨了一會,這才想起小桐桐和小桐桐家那兩個人抬著墓碑上去了,今天說什麼也要把童俊生的墳給修好了,否則自己和瞳瞳要是真的明後天就離開了,這事又耽擱了。
安鐵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正好碰到那個司機和保鏢下來,兩個人見到安鐵,恭敬地道:「安先生,需要我們幫忙嗎?」
安鐵擺擺手,道:「不用,你們在山下等著就行,對了,你們二小姐呢?」
保鏢道:「二小姐在山上呢,讓我們下來,說要自己在那等你。」
安鐵點了點頭,道:「那你們下去歇著吧,我完事之後下來找你們。」說完,安鐵扛著鐵鍬往山上繼續走。
就在安鐵走到離童俊生的墳墓還有幾十米的距離時,突然聽到不遠處有哭聲,這哭聲不是很大,但很哀切,安鐵判斷了一下位置,似乎就是從童俊生的墳前傳來的,難道會是小桐桐?想到這,安鐵加快了腳步,往童俊生的墳前靠近。
安鐵走到童俊生的墳墓附近時,隔著幾株樹木看清了墳前的情形,只見跪在童俊生墳前的果然是小桐桐,小丫頭老老實實地跪在那掉眼淚,嘴裡還在說著什麼。
這一幕一下子把安鐵又搞得一頭霧水,不由得在一棵樹後停了下來,想聽聽小桐桐在說些什麼。
「爸爸,我長這麼大才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我現在也叫桐桐,和那個你一直當作女兒的瞳瞳只是字不同,爸爸,如果我不來你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我的存在吧?可我知道你,我知道你的時候就是你去世的時候,你說我是不是很可憐。」說著,小桐桐的嗓子都有點啞了。
「爸爸,你放心吧,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我會讓他們知道,我也可以成為他們想要的那種人。」小桐桐抹了一把眼淚,用手摸了摸那方墓碑,然後聳動著肩膀,把手停在瞳瞳二字上,喃喃地說:「這裡應該是梧桐的桐,可是沒關係,你的親生女兒是梧桐的桐,爸爸,你要記住哦。」
安鐵站在樹後聽到這些話,腦子裡一片空白。
小桐桐也是童俊生的女兒?那瞳瞳呢?瞳瞳到底是不是童俊生的孩子?
安鐵心裡馬上想的是,如果瞳瞳知道童俊生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該如何是好?童俊生是瞳瞳心裡認為在他們家裡對她最好的人。
這麼想著,失魂落魄的安鐵手裡的鐵鍬沒注意碰了一下樹技,小桐桐立刻扭頭看見了安鐵,但小桐桐很鎮定,沒有那種秘密被發現了的意外,沒動地方,仰著脖子對安鐵道:「你都聽見了吧?那就別藏著了,我都跟你說了算了。」
跟安鐵說話的時候,小桐桐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使勁吸了吸鼻子,把頭又轉過去,對著童俊生的墳墓繼續默默流淚。
安鐵走到墳前,蹲下身看看小桐桐,心裡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便靜靜地呆在一旁看著小桐桐傷心地流眼淚,心裡也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很難受,沒想到小桐桐也是童俊生的女兒,或者瞳瞳的父親真的另有其人,如果是這樣,瞳瞳該如何自處呢?
「其實我幾年前就知道了我爸爸是童俊生,那還是我無意中偷聽到的,當時有一個人跟外婆說我爸爸去世了,沒想到我知道自己父親是誰的時候卻是他死的時候,你說這多有意思,是吧?」小桐桐詭異地笑了一下,繼續說著:「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在想我姐姐,對,我姐姐不是我爸爸的親生女兒,當年媽媽跟我爸爸在一起之前就懷孕了,在我媽媽把我姐姐生下之後,過了兩年就離開了,可等我媽媽回到外婆這才知道她懷了我。」
安鐵聽著,心裡卻漸漸平靜下來,這或許是自己早就料到的情形,可人總是在迴避自己不想面對的事情,估計瞳瞳也是這樣。
「不過我姐姐比我幸運,她遇到了你,你在她無助的時候對她那麼好,而且,我看得出我老媽很在乎我姐姐,我外婆也一樣,我這麼說其實也不是嫉妒我姐姐,我只是覺得我好像就是我姐姐的替身,小時候我老媽看著我的時候總走神,像是在看我姐姐一樣,我似乎是個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小桐桐無助地靠著那方墓碑,這回真的成了一個可憐兮兮的小狗了。
安鐵伸手拍拍還在低聲啜泣著的小桐桐的肩膀,道:「小桐,千萬別這麼想,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呢,還有,看你外婆對你也是挺疼愛,不過每個人情感表達方式不同,所以你才會有錯覺,你姐姐現在是剛回家,他們自然要多跟你姐姐親近一點,你說對吧?」
小桐桐慘淡地笑了一下,扭頭看看安鐵,說:「你難道沒發現我們家根本就跟別人家不同嗎,所以這些問題根本不能用通常的想法去分析,唉,不說了,不過你可千萬別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別人,我媽和我外婆還不知道我清楚這件事,還有,我姐姐知道了未必對她是件好事,你最好也別說。」
沒想到小桐桐考慮的還挺多,安鐵今天總算認識了這個小丫頭,這哪裡還是那個任性逃課的小女孩啊,這丫頭不學表演真是太可惜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小桐,你知道瞳瞳的親生父親是誰嗎?」安鐵猶疑再三,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小桐桐聽了,搖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慢慢弄清楚吧。」
小桐桐的樣子不像在撒謊,估計這丫頭真的不知道瞳瞳的父親是誰,不過這個小丫頭也難說,真不知道她還有幾個面孔,到底是天真還是成熟,真是讓安鐵很迷惑。
「哦,那好吧,咱們一起把你爸爸的墳弄好,哦,對了,你爸爸墳的旁邊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你也看看吧。」安鐵指著童俊生身邊的小墳包說道。
小桐桐目光一閃,看了一眼那個小墳,淡淡地道:「是那個周翠蘭的兒子吧?那個女人真夠可惡的,你看她兒子的墓碑還是新的呢,可我爸爸這個,難看死了,下次見到她有她好看。」
小桐桐這麼說,安鐵才注意到周翠蘭兒子的墓碑的確是新的,周圍也很平整,不像童俊生這個墳那麼荒蕪,不過這畢竟是五年前的周翠蘭做出的事情,安鐵覺得周翠蘭現在變了不少,便道:「這估計是五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周翠蘭也還好,不像之前那麼偏激,小桐,你以後見到周翠蘭不能那樣,怎麼說她曾經也是你爸爸的妻了,是長輩。」
小桐桐撇了一下嘴,道:「靠,什麼長輩?我還聽說她以前老虐待我姐姐,我姐姐就是太善良了,要是換做我,她敢欺負我,算她有本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