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聽瞳瞳說完,心裡一涼,沒想到周曉慧不但跟自己談關於瞳瞳的事情,還在做著瞳瞳的工作。
「這個先不急,找個合適的機會我們一起說出來,怎麼樣?」安鐵有些憂慮地說,可以想像如果瞳瞳跟周曉慧正式說出兩個的關係周曉慧會是什麼反應,安鐵不想瞳瞳獨自面對。
「嗯,叔叔,你還頭暈嗎?」瞳瞳用手放在安鐵的額頭上摸了摸。
安鐵拍拍瞳瞳的手,說:「沒事了,喝了牛奶後好多了,丫頭,困了吧,早點睡。」說著,安鐵攬著瞳瞳腰的胳膊動了一下,試圖給瞳瞳調整一個舒服的位置。
瞳瞳的身子一動,吊帶睡裙的領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膚,安鐵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扭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檯燈,說:「丫頭,我把燈關了啊?」
瞳瞳「嗯」了一聲,往安鐵身邊又靠了靠,手搭在了安鐵的腰上,有些羞澀地看著安鐵。
安鐵隨手把燈關上以後,臥室裡一下子陷入了黑暗當中,在還沒有適應這黑暗之前,安鐵看不到瞳瞳的臉,只能用胳膊感受著瞳瞳的存在,聆聽著兩個人的呼吸。
安鐵的心跳很快,從回來之後,這是瞳瞳次跟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一種久違了的感覺像是一張細密的大網,將兩個人包圍起來。
「叔叔……」瞳瞳突然叫了安鐵一聲。
安鐵努力適應著黑暗,想看清楚瞳瞳的表情,有些含糊地「嗯」了一聲。
「你還記得嗎?那會我眼睛看不到的時候,你就一直陪在我身邊,雖然那時我看不見東西,可覺得那時候最幸福了。」瞳瞳的臉離安鐵很近,說話時吐出來的氣息像春風一樣吹拂著安鐵的臉。
「傻丫頭,那時候你看不見啊,怎麼會感覺幸福。」安鐵靜靜地說道。
「真的,你不覺得人在看不見的時候,感覺會特別靈敏嗎,就像現在,關了燈,感覺卻很好。」瞳瞳不緊不慢地強調著。
安鐵翻了個身,將自己臉對著瞳瞳,然後笑了一下,說:「是嗎?那你跟我說說,那個時候感覺到了什麼?」
瞳瞳沉默了一會,說:「反正感覺到了好多,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我知道,那個時候你一直在為我難過和擔心。」
安鐵歎了一口氣,用另一隻手圈住瞳瞳,使瞳瞳自己離自己更近,兩個人的額頭碰在了一起,這個時候,安鐵看到瞳瞳臉,雖然不是很清晰,可瞳瞳如水的目光在這個夜晚如同月亮下的泉水,亮得惑人。
安鐵沒說話,只是跟瞳瞳靜靜地擁抱在一起,心裡充滿了悸動,卻也有許多疑慮。
「叔叔,你困了吧,那就睡吧,明天咱們一起出去跑步。」瞳瞳往下縮了一下,把臉貼在安鐵的胸膛上,似乎瞳瞳很喜歡貼近這個位置。
「好,睡吧。」
安鐵說完之後,臥室裡又恢復了平靜,此時,安鐵腦子裡還迴盪著兩個人的私語聲,安鐵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睡著,抱著瞳瞳在這個深邃的夜裡不斷地想著兩個人的種種,心裡的那種悸動一直也沒平息下來。
第二天上午,安鐵與鄧暢一起去了那個主題為「知識分子的歷史使命」的研討會,會場是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多功能廳,安鐵和鄧暢進了會場之後,安鐵仔細觀察了一下會場佈置,似乎主辦方對這個活動很用心思,會場佈置得古色古香,頗有點唐宋時期的宮廷韻味。
一進門,就見兩個身穿飄逸古裝的迎賓女孩微笑著站在那裡迎客,那兩個女孩穿的衣服是那種素白的長衫,上面繡著墨重彩的山水畫,看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輕靈秀氣之感,有點傳統文化的氣味。
鄧暢打量了一下那兩個女孩之後,在安鐵耳邊低聲道:「安總,你看她們穿的衣服特別啊。」
安鐵笑著點點頭,道:「是啊,看來主辦方很下功夫,你看裡面佈置的也很古典,連桌子都是那種黑色長案,要是配上酒菜,有點像個什麼大片,哦對了,《夜宴》,嘿嘿。」
鄧暢也樂了,道:「夜宴可是鴻門宴,嘿嘿。」
與鄧暢一邊說著一邊走入會場,然後找到有二人名牌的長案坐下。
由於安鐵和鄧暢來得不是很早,會場裡已經坐了不少人了,靠近主席台前方是一大群各界學者,據安鐵觀察,戴眼鏡的居多,這些學者們都穿著青色長衫,估計是主辦方統一安排的。
安鐵和鄧暢的位置正好居中,在那些老學究的後面,聽著他們不時地耳語,或者一副憂國憂民的強調談論中國文化,安鐵越來越覺得這個研討會有點意思了。
過了一會,大會正式開始,在開始之前還有四個表演節目,依次為琴棋書畫,一曲廣陵散,使會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樸起來,演奏者是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穿著青色長衫坐在前頭彈奏著這首古老的曲調,臉上的神情非常肅穆,甚至帶著一絲凝重的意味。
雖然安鐵不是個很懂古琴曲,但老先生此情此景彈這首曲子,還是不由得讓安鐵小小震撼了一下。
在一曲之後,棋這一環節為了節省時間安排的是一個殘局,由一位漂亮的圍棋美女通過投影給大家做了一翻解說,今天來的這些人當中不乏懂箇中之術的人,對那個美女的解說很是讚賞。
書和畫就不怎麼稀奇了,大致上幾個書法家或者國畫大師之類的,出示了一下作品,主題就是針對今天這個研討會來的,但正題上來看,經過這四個環節,研討會的氛圍算是給帶起來了,安鐵環視了一下周圍,大家都由最初的懶散看熱鬧狀態,對大會研討的內容也關切起來。
接下來由大會的主持人員宣佈大會的三部分內容,分別為呼喚人文精神回歸,二是人類的精神困境與應對措施,三是中華文明的貢獻與再造。
對於前兩個環節,安鐵覺得之前已經有不少人在討論,相關的文章與書籍也比比皆是,沒覺得有什麼新鮮的地方,值得安鐵注意的是第三點,也就是中華文明的貢獻與再造。
在這第三個內容當中,其中有一個學者的論文提到中華文明對世界尤其是亞洲各民族的貢獻,其中列舉了對韓國、日本、東南亞等國家的影響,並提出中華文明的精髓已經深入到世界各個民族的血液裡,並對世界文明發展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一聽到這些,安鐵不禁想起了之前與彭坤的談話內容,看來並不是只有自己和彭坤憂國憂民,身為中國人,很多人都能感受到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意義,以及作為一個中華子孫該肩負起什麼樣的責任。
前一段日子,安鐵在網上搜索到一篇文章,那篇文章是一個台灣老教授寫的,他提出「國家興亡,我的責任」,而不是匹夫有責,他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等於大家無責。『匹夫有責』要改成『我的責任』,只因為這樣,我才會祖國專門舉辦道德方面的演講。」
關於這篇文章,在網絡上被廣為轉載,雖然這個老教授是以教育這個角度入手,但細究起來,這個論調可以適應於任何一個範疇之內。
如果每一個中國人都把「天下興亡,我的責任」,視為自己一個準則,中華民族怎麼能不強悍,還會忍受西方國家,以及亞洲那些檢著中國傳統文化的芝麻沾沾自喜的小國,試圖用一種掩耳盜鈴的方式,來滿足文化缺失的可笑行徑嗎?
安鐵一邊想著,一邊聽著研討會的內容,倒不是安鐵聽得都專心,或者有多認同感,而是當有一些東西觸動你的時候,你不得不去深入一些東西,同時,這些東西也是與你息息相關的。
在我們國家,任何事物都有古老文化的影子,包括我們的審美,語言方式,愛情觀之類的,無不受傳統文化的影響,而安鐵也相信,當我們每個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也就是大會指出的第3部分內容,中華文明的再造過程了。
大會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中午了,這個研討會安排了自助餐,安鐵並不打算在這裡吃,便囑咐鄧暢一會更多收集一些學者的資料,自己打算先回公司了。
安鐵自人群中走到會場門口時,又看到了進門時迎賓的那兩個穿著中國古典服飾的女孩,心裡不由得感歎一聲,還是中國的古典服飾看著順眼啊,這麼一穿,平時看著千篇一律的女孩子一下子感覺就不一樣了,真不知道,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把那些傳統文化給忽略乃至淡忘了。
當安鐵在迎賓美女的微笑中走出會場來到走廊時,突然聽到有人在背後叫了自己一聲。
安鐵循著聲音回頭一看,叫自己的人正是戴著金絲眼鏡的彭坤,彭老狐狸。
對於彭坤的出現,安鐵不覺得意外,這傢伙向來神出鬼沒,你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他會突然出現,不過,對於這個研討會,安鐵倒是認為挺適合彭坤這樣的人來聽聽,沒準這次研討會的主辦方指不定跟彭坤也有點關係呢。
「老狐狸,你果然在啊,我就說嘛,這樣的場合你不在都有點奇怪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