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鐵早就知道是瞳瞳出來了,這會聽見瞳瞳這麼一問,扭頭攬過瞳瞳,心裡莫名地激動起來,不知為什麼,剛才那麼一瞬,望著小區內黑乎乎的樹影,安鐵覺得自己非常孤獨,心中似乎有些空蕩,現在瞳瞳正睡眼朦朧地窩在自己懷裡,安鐵頓時覺得胸中非常充實,虛無的夜晚也頓時變得生動而實足起來。
與瞳瞳這麼靜靜地抱了一會,瞳瞳也清醒了很多,揉揉眼睛看看安鐵,問道:「叔叔,你怎麼了?喝酒了?」
安鐵樓著瞳瞳笑了笑,說道:「喝了一點,沒醉,睡覺沒睡踏實啊?怎麼半夜醒了?」
瞳瞳頓了一下,道:「沒有,想起來喝點水,一開門看見燈亮了,知道你回來了。」
安鐵摸摸瞳瞳的頭,在瞳瞳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說:「那接著睡去吧,我也要睡了。」
瞳瞳點點頭,卻沒有急著離開安鐵的懷抱,把頭靠在安鐵的胸前,緩緩地說:「叔叔,她晚上打過來電話了,我沒接。」
安鐵低頭看看瞳瞳,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嗯,就那麼恨她嗎?她是你親媽媽啊,而且,看樣子她一直在找你,並沒有忘了你,所以,丫頭,找個機會好好跟她談談,怎麼樣?」
瞳瞳咬了一下嘴唇,低著頭沒說話,似乎在奮力掙扎著什麼。
安鐵見瞳瞳情緒又變得不安起來,輕輕拍了拍瞳瞳的脊背,說:「叔叔只是隨便說說,並不想左右你的決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偏執,叔叔知道你心裡很委屈,但現在這樣你心裡更難受,是吧?」
瞳瞳抬起頭,看看安鐵,往安鐵的懷裡靠了靠,說:「叔叔,可我就是想不通,你就別勸我了,別的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可這次,我實在沒辦法原諒她,其實,她對我怎麼樣我還可以忘記,但是,她很可能就是你當年坐牢的幕後指使人,我覺得這樣的人,不但狠毒,而且陰險,簡直就是沒有人性。我真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人。」
安鐵看著瞳瞳,心裡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瞳瞳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當拋棄她媽媽出現的時候,她並不放在心上,這是瞳瞳的善良,可周小慧可能是安鐵當年坐牢最有可能的嫌疑人,這才是瞳瞳不能原諒周小慧的原因,說明瞳瞳最在乎的是安鐵,而且說明瞳瞳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
安鐵趕緊說:「丫頭,現在還不能證明那就是你媽媽讓人幹的,你現在就這麼認定是她,可能對她不是很公平啊!」
安鐵說完,用手在瞳瞳的頭上摸了兩下,瞳瞳抿著嘴,沒有做聲。
安鐵看瞳瞳一點鬆口的意思也沒有,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麼,給瞳瞳倒了一杯水之後,讓瞳瞳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上午,安鐵與歐陽振聲在辦公室裡聊了一下藝術展的事情,歐陽振聲離開以後,安鐵把手裡的煙按進煙灰缸,看看辦公室裡的植物,想起那天帶著瞳瞳去香茗山的事情來了,想到周曉慧那日失魂落魄的模樣,又想起瞳瞳近乎歇斯底里的控訴,心裡亂糟糟的。
昨晚與小桐桐說了半天,那個小機靈鬼一點口風也露出來,到現在安鐵也不知道周曉慧的真實想法,而且,小桐桐不想讓安鐵直接去見周曉慧,這事也有點蹊蹺,想著想著,安鐵決定今天下午約周曉慧出來談一下。
再怎麼說,這可是未來的岳母大人啊,一想到這岳母二字,安鐵立刻聯想起那張酷似瞳瞳且楚楚可憐的臉和她那黃鶯一樣的聲音,這樣的岳母大人,感覺還真有點怪怪的,安鐵一想到以後要叫周曉慧岳母就彆扭得不行。
撥通上次見面周曉慧留給自己的電話,沒一會,周曉慧就把電話接了起來。
「你好!清問是哪位?」周曉慧好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周女士你好,我是安鐵。」安鐵自我介紹道。
「哦,是安先生啊,我還想著給你打電話呢,瞳瞳……」周曉慧捉起瞳瞳又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周女士,我就是像跟你談談瞳瞳的事情,你看你下午有時間嗎?我們約個地方見面聊聊。」安鐵說道口
「好呀,我隨時都有空,你這樣,等你下午什麼時候有時間,你找個地方叫我就好了。」周曉慧興奮地說道。
「嗯,好吧,那我一會確認一下時間,然後給您打電話。」
「好好好,我等著你電話。」周曉慧趕緊應承道。
掛斷電話,安鐵點了一根煙,心裡琢磨著見到了周曉慧該跟她說點什麼,昨天小桐桐不叫姐夫安鐵還沒現在這麼不安的感覺,當小桐桐把那句姐夫叫出口,安鐵還真是有點慌了,本來自己與瞳瞳之間兩個人決定一切就很好,現在不但多了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小岳母,外加一個刁鑽古怪的小姨子,安鐵的頭都大了。
就在安鐵抽著鬱悶的小煙時,前台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安鐵按下免捉,前台小姐好聽的聲音道:「安總,日報的劉總找。」
安鐵一聽,趕緊道:「趕快請劉總來我辦公室。」
沒一會,劉芳穿著一身灰色套裝走了進來,一進門就衝著安鐵樂:「我說安鐵,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有老總的氣勢了啊?」
安鐵趕緊迎上劉芳,道:「劉總,你就別拿我開心了,怎麼過來也不捉前打個電話啊,我中午好安排你一頓。」
劉芳在沙發上坐下後,前台小姐給劉芳端上一杯茶,劉芳端起來喝了一口,說道:「嗨,瞎折騰什麼,咱們倆什麼時候不能吃飯啊,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幫幫忙。」
安鐵看看劉芳,吐了一口煙,笑呵呵地道:「什麼事?是那個性文化節嗎?」
劉芳笑著點點頭,說:「就是那事,哎呀愁死我了,跟王貴合作真是一種折磨呀,本來這個性文化就是挺敏感的話題,他還這麼無所顧忌地鬧騰,你說說不早晚得出事啊。」劉芳深鎖眉頭,顯然氣得不輕。
安鐵沉吟道:「哦?到底怎麼回事啊?是現在出問題了嗎?」
劉芳椽了椽眉心,道:「算了,不說他了,今天我來是想讓你幫我想想哪方面需要注意,現在不是馬上要投入宣傳了嗎,我怕掌握不好尺度會出問題,你知道,咱們廣告部主要任務是廣告業務,一些記者表面上是記者,實際上就是廣告業務員,當初你在報社的時候,我還挺放心的,現在我老是心裡沒譜啊。」
安鐵苦笑了一下,說:「我說劉總啊,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嘛,我也沒操作過這事啊。」
劉芳瞪了一眼安鐵,然後似笑非笑地說:「少跟我賣關子,你呀,當年是咱們報社的才子,更是咱們部門的萬事通,別謙虛,我就是想讓你給我捉個醒,別的也沒什麼。」
安鐵聽劉芳這麼說,想了一會,道:「劉芳,其實這事也沒什麼,報紙那方面你們能把握好尺度,就是活動期間多注意點就行,這種一現場為主的活動,尤其是這種敏感的性文化節,活動主辦方承辦方的人接受媒體採訪的時候,應該有一個管控,主要還是對媒體報道走樣的危機處理了,最好你們擬出一些列觀點,捉供給那些接受媒休採訪的人,防止向媒休和社會大眾傳達性文化節的核心價值時走樣,其實這個你也明白,不用我說,最主要的是讓王貴有什麼打算都要報給你們審批,否則中間出了事情你們會被牽連,王貴那個人反正不太好整。」
劉芳聽完,笑吟吟地看著安鐵,說道:「我就說,聽聽你的意見肯定有收穫,對了,審批,這是個好辦法,如果王貴的活動程序和內容跟報給我們的審批的內容不符,我們就不會替他擔責任。」
送走了劉芳,安鐵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讓張生給自己叫一份外賣,就在辦公室裡隨便吃了一口,然後忙活了一會手頭的事,才給周曉慧打電話。
這回,安鐵約周曉慧在公司附近一家咖啡廳見面,安鐵早早下了樓,提前去那家咖啡廳等著周曉慧過來。
要了一壺茶,安鐵點上一根煙慢悠悠地抽了起來,隔著落地玻璃,看到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外面的喧鬧與咖啡廳裡的靜謐儼然是兩個世界。
本作品1……6獨家文字版,未經同意不得轉載,摘編,更多最新最快章節,請訪問16!就在安鐵的那根煙抽了一半的時候,看見周曉慧的車子停在了門口,隨後一身淡紫色衣裙的周曉慧從車上走了下來,披散著一頭細碎捲曲的長髮,怎麼看也不像是有兩個那麼大女兒的,反倒像是瞳瞳和小桐桐的姐姐似的。
周曉慧下車以後,囑咐了一下跟著她來的司機,然後目不斜視地走進咖啡廳。
隨著優雅而嬌柔的周曉慧拿著一隻白色小手包出現在咖啡廳門口,咖啡廳裡幾個或者抽煙,或者喝咖啡,或者泡妞的男士無一例外地把視線對準了周曉慧,滿眼的驚艷。
咖啡廳裡的眾狼看到周曉慧對安鐵微微一笑,款步走過去,一臉的失望,又一齊對安鐵投過去一抹若有若無的探究和艷羨,安鐵心裡叫苦不迭,暗道,操!羨慕個屁,這美女可是我老丈母娘,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動歪心思啊。
也不知道周曉慧對別人的注目禮是習慣還是沒有自覺,只見她邁著小方步緩緩走到安鐵對面坐下,攏了攏頭髮,對安鐵極其溫和地笑笑,說:「不好意思啊,安先生,你等了一會了吧?」
安鐵道:「沒有,是我來早了,您想喝點什麼?」
周曉慧看了一眼桌上的茶,道:「就這個茶就行,嗯,安先生,瞳瞳她,沒生我氣吧?」周曉慧直奔主題問道,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安鐵看看周曉慧,說道:「沒事,是看到您突然出現還不太適應吧,周女士,瞳瞳的脾氣你不太清楚,所以現在你還不能操之過急,你放心,瞳瞳的心地很善良,等她想通了不會不認你的。」
周曉慧眼圈一紅,鼻音很重地說道:「是怨我,我太心急了,把孩子都嚇著了,再加上,她現在心裡肯定還怨著我,我又這麼逼她……周曉慧使勁揉著手裡小手包,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似的,安鐵真懷疑她習慣拿手包不是裝東西用,而是放在手裡在心情不好時發洩的。
安鐵給周曉慧一邊添茶一邊道:「您也不要擔心,這事要慢慢來,看得出瞳瞳對您的出現儘管有很多不適應,可母女連心,哪個孩子不希望有母親疼呢。」
周曉慧聽安鐵這麼一說,趕緊盯著安鐵問道:「對了,安先生,你能把當年瞳瞳是怎麼到大連的跟我說說嗎?我知道這孩子肯定吃了不少苦,都怪我沒用,沒早點找到她,都怪我啊。」周曉慧的眼淚辟里啪啦往下掉,哭得梨花帶雨,搞得咖啡廳裡的一眾男人看著安鐵的眼神裡充滿了譴責。
安鐵輕咳了一聲,給周曉慧遞了幾張餐巾紙,周曉慧可憐兮兮地看了一眼安鐵,用那好聽的聲音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
安鐵感覺好幾雙眼睛又在狠狠地瞪著自己,心裡感覺冤屈得不得了,然後,神情僵硬地扯開話題道:「那個,周女士,我也想問您一件事,當年你為什麼在瞳瞳那麼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