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個儒雅的中年男人,安鐵呆了一下,想了想,終於想起來了,這個男人就是5年前在白飛飛的攝影展上出現後,後來經常找白飛飛的那個男人。
這個男人看見安鐵之後,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還是很快對安鐵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走上前去,把花獻給了白飛飛。
「謝謝啊!嗯,對不起啊,我朋友來了,他找我有點事。」白飛飛跟這個男人解釋了一下,就拿著鮮花朝安鐵走了過來。
安鐵朝那個男人點了點頭,然後和白飛飛一起開車回到了市區。
找了一家川菜館,又是川菜館,這熱乎乎的川菜,是安鐵和白飛飛認識以來,吃得最多的。每一次,安鐵都吃得滿頭大汗,那麼多年的日子,感覺都如這川菜一樣,一直都是熱氣騰騰的。
等菜上來之後,顏色豐富的川菜還是那麼熱乎乎的,但白飛飛似乎卻是特別的安靜。
想著剛才的那個男人,看著眼前安靜的白飛飛,白飛飛的目光有些閃爍,氣氛好像有一些異樣。
「追求你的人還挺瘋狂的嘛!」安鐵終於說了一句,話說出口之後,心裡有些酸溜溜的感覺很古怪,覺得這實在是不太容易面對的問題,心裡對白飛飛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一直揮之不去。
「怎麼啦!你姐姐我雖然老了,但也不是沒人要啊!來,喝酒吧!」白飛飛抬頭看了安鐵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然後舉起酒杯要與安鐵喝酒。
「考慮得怎麼樣?」安鐵問。
「什麼怎麼樣?」白飛飛看了安鐵一眼,明知故問。
「考慮接受那個男人嗎?」安鐵看著白飛飛,眼神飄忽地問,安鐵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問,既然碰到了,不問一下顯得做作,問肯定觸及到兩個人都不願意面對的東西。
「這個男人你以前不是也見過嘛?!人是挺不錯的,等我真的累了的時候,也不是不能考慮,但現在算了,以前我著急,現在老了反倒不著急了。」白飛飛抬眼看了安鐵一眼,然後低頭喝了杯酒,開始吃菜,眼睛躲避著安鐵,不想讓安鐵看見自己的心思。
「我們公司準備搞一個國際藝術節,已經做了一些籌備工作了,現在主要想能請到一些國際知名的藝術家來參展,你幫忙出出主意吧!聘你做我們這個國際藝術節的藝術顧問。行不行!」安鐵實在不想再談剛才的話題,於是突然想起自己來找白飛飛的目的。
「是嗎?行啊,好事,藝術節都有些什麼項目?有些什麼具體的思路?說說看。」一聽到安鐵的公司要搞藝術節,白飛飛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馬上抬頭笑瞇瞇地說。
安鐵把藝術節的具體思路和安排跟白飛飛詳細說了一下之後,白飛飛馬上興奮地說:「有點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就好,我幫你找點人沒問題,對了,瞳瞳的老師你接觸了嗎?你要是能請到她,爭取讓她幫忙,那就完全沒有問題了,嗯,還有,瞳瞳也行啊,現在瞳瞳在國際上可是最神秘的最年輕的藝術家,媒體從來都找不到她,如果你們的國際藝術節,瞳瞳要是公開露面的話,效果搞不好不一定比她老師差。」白飛飛一談到活動,話匣子馬上就打開了,剛才那種安靜低迷的心情馬上就沒有了,整個人又開始燦爛而嫵媚起來。
「瞳瞳啊,再說吧!我都沒跟她交流過她這方面的事情,她也不怎麼說。」安鐵說。
「你這想法不對,你不能總是把她藏在家裡,她長大了,應該在社會上有自己的位置。」白飛飛看了安鐵一眼,頓了一下,然後說。
「嗯,有時間我跟她探討一下看看,喝酒。」安鐵想了想,結束了談瞳瞳的話題。
吃完飯,白飛飛說要回家休息一下,安鐵把白飛飛送到樓下,安鐵本來想要送白飛飛上樓,但白飛飛堅持要安鐵先離開。
安鐵走了一會,回頭看了一下,看見白飛飛還在樓道口看著安鐵,見安鐵回過頭來,揮了揮手,趕緊走進了樓道。
安鐵呆了一下,看著樓道上的窗口,過了一會,安鐵搖了搖頭,然後快速鑽進了自己的車。
與白飛飛分手之後,安鐵在公司鬱鬱地呆了一個下午,下班之後,還不太想走,只想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裡,看看文件,抽抽煙。
直到瞳瞳的電話打來的時候,才想起來要回家。
「叔叔,晚上回來吃飯嗎?打你手機打不通,好像是關機了。」瞳瞳居然把電話打進了安鐵的辦公室,瞳瞳很少打安鐵辦公室的電話。
「哦,回去吃,馬上就回去了。」安鐵說,下午安鐵一連接了好幾個電話,一煩躁,安鐵就把手機給關了。
「那我等你,我掛電話啦!」瞳瞳說著掛了電話。
安鐵看著電話,對著電話笑了笑,一下午鬱悶的心情好了許多。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天已經黑了,又看了看表,發現居然已經快8點鐘。
匆匆趕回家,瞳瞳開門的時候,手上還拿著畫筆。
「在畫畫啊!」安鐵笑著問。
「嗯,也沒什麼事做,飯都做好了,你休息一下,我熱一下就行。」說著,瞳瞳放下畫筆就去了廚房開始用微波爐熱飯菜。
自從週末在香茗客棧回來後,瞳瞳彷彿又恢復了常態,也不知道她腦子裡到底有些什麼想法,如果是想通了,那倒是好,就怕瞳瞳沒有想明白卻強顏歡笑。
從香茗山回來,瞳瞳就一直呆在家裡畫畫,今天好像也沒去藝術學院上課。
「今天沒去藝術學院上課啊?」吃完飯之後,安鐵問瞳瞳。
「沒去,沒什麼意思,發現國畫我好像不行,好像我只能畫油畫了,嗯,我去上課也就是聽聽國畫的常識,這些東西看書也行,我本來就不想要那個文憑。」瞳瞳說。
「嗯,多拿一個文憑也不錯,反正沒什麼壞處。」安鐵笑道。
「嗯,叔叔公司現在很忙啊?我還以為你出去喝酒去了?」瞳瞳似乎對安鐵說多拿個文憑的事情沒什麼興趣,轉移話題問起了安鐵公司的事。
「哦,沒有,下午在公司看看文件,最近不是要搞一個藝術節嘛。嗯,對了……」安鐵於是把最近正在忙活藝術展的事情跟瞳瞳說了一下。
「是嘛!這個應該挺有意思的。」瞳瞳似乎對這個話題有了些興趣,看來,藝術方面的話題還是瞳瞳的一個興趣點。
「對了,丫頭,你考慮一下做我們這個藝術節的藝術顧問吧,行不?」安鐵笑著問瞳瞳。
「藝術顧問?我……我能行嗎?」瞳瞳坐在沙發上,有些羞澀地問。
安鐵抬頭看了一眼瞳瞳,見瞳瞳似乎不怎麼自信,笑道:「怎麼不行,你不是把那個畫廊搞得挺好嘛,前幾天我去,畫廊的經理說你還搞過一個國際上知名的藝術活動,我現在籌備這事對你來說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瞳瞳吐了一下舌頭,道:「可是……不知為什麼,一在叔叔面前我就懶得想事情。」瞳瞳臉色有點發紅,一張小臉說不出的生動迷人。
安鐵看著瞳瞳嬌憨的模樣忍不住摸了一下瞳瞳的細膩嫩滑的臉,道:「丫頭感興趣就做,不感興趣就算了,我是怕你在家呆著沒意思。」
瞳瞳仰頭看看安鐵,笑瞇瞇地說:「我是想幫你做點事,就是怕做不好,丟你的臉啊,嘻嘻。」
安鐵看瞳瞳展顏一笑,笑道:「咱們丫頭能力肯定沒問題啊,就是怕你沒有興趣。」
瞳瞳說:「我聽叔叔安排,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就在安鐵剛想回答瞳瞳的時候,放在茶几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安鐵皺了一下眉頭,心想,這大半夜誰打來的電話。
安鐵看一眼號碼,是小桐桐,安鐵看了一眼瞳瞳,正猶豫著接的時候,瞳瞳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從沙發上站起身,道:「叔叔,我回屋先睡了。」
安鐵衝著瞳瞳笑了笑,然後把電話接了起來,這時,瞳瞳的房門也關上了。
「大叔,你有時間出來跟我談一談嗎?嗯,關於我媽和我姐姐……」小桐桐開門見山地說道。
安鐵聽完小桐桐的話,頓了一下,說道:「好吧,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正好我也有事要問問你。」
小桐桐悶聲說道:「在中山廣場附近的那個永和豆漿。」小桐桐明顯不太對勁,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個樣子。
這個小桐桐怎麼了?有了一個姐姐應該高興才對,怕她媽媽有了姐姐就不關注她了,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以前安鐵覺得自己很瞭解這個小丫頭,現在安鐵也有些迷惑了。
掛斷小桐桐的電話,安鐵站在瞳瞳房間的門口聽到瞳瞳還在裡面放音樂聽,便在門外對瞳瞳道:「丫頭,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早點睡。」
安鐵轉過身,瞳瞳的房門就打開了,探出頭看看安鐵,說:「叔叔,要是開車去路上小心點。」
安鐵扭頭看看瞳瞳,笑呵呵地說:「知道了,進屋休息吧,我帶鑰匙了。」
到了小桐桐說的那家永和豆漿,安鐵在櫥窗外面看見小桐桐正坐在裡面望著大街發呆,嘴裡還叼著一根吸管,難得見這小丫頭這麼安靜,而且安鐵就站在門口她似乎都沒發現,可見想事情想得有多出神。
安鐵隔著櫥窗玻璃敲了一下,小桐桐才看見安鐵過來了,眼睛亮了一下,然後又給了安鐵一個白眼,揮了揮手示意安鐵進去。
安鐵進去以後,在小桐桐身邊坐下,道:「這麼晚了怎麼又一個人出來亂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