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鐵起床以後,發現瞳瞳已經出去了,早餐擺在陽光下的餐桌上,屋子裡靜得出奇,安鐵茫然若失地看一眼瞳瞳半掩的房門,洗漱之後隨便吃了一口東西就上班去了。
到了單位,公司的大部分員工已經開始忙碌起來,安鐵徑直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剛一推開門,就看見趙燕在給自己的辦公室擦桌子,安鐵道:「趙燕,你怎麼幹這些啊?」
趙燕抬起頭,對安鐵笑笑說:「我順手了,他們都在忙,安總,你吃早飯了嗎?我還給你帶了兩個茶葉蛋呢,我自己煮的。」
安鐵看一眼自己的桌面,在一個紙杯裡放著兩個已經剝好的茶葉蛋,便笑道:「我正好沒吃早飯,呵呵,謝謝你啊,趙燕。」說完,安鐵拿起一隻茶葉蛋,咬了一口。
趙燕盯著安鐵,微笑著問:「味道怎麼樣?」
安鐵一邊吃一邊含糊地說:「嗯,真香,趙燕啊,你這個茶葉蛋怎麼比外面賣的還好吃啊?怎麼做的?」
趙燕看著安鐵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笑吟吟地說:「這個嘛,我的獨家秘方,嘿嘿,安總,你知道我怎麼做的你也不會做啊,你就等著吃就行,你要是覺得還行,以後我經常給你帶過來。」
趙燕這個茶葉蛋味道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安鐵早晨本來就沒怎麼吃,再加上剛才那個美味茶葉蛋的誘惑,把饞蟲引出來,又拿起另外一隻,吃了起來,剛咬完一口,猛然想起哪裡不對勁,看看趙燕,道:「趙燕,你吃了沒?我不會是把你的早點都給我吃了吧?」
趙燕說:「我在家早吃了,你都吃了吧。」
安鐵讚歎道:「嗯,真是不錯,不過你以後也別給我帶,這玩意估計做起來挺麻煩。」
趙燕笑道:「不麻煩,安總,那我先出去了,對了,要不我再給你倒點水進來吧,吃那個挺干的。」
安鐵道:「不用,你忙你的。」說完,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
趙燕手裡拿著抹布,看看安鐵,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安鐵坐下來一看,自己的辦公桌被趙燕收得乾淨整齊,連電腦都給安鐵提前打開了,從辦公室的窗戶灑進來的陽光,剛好在安鐵的辦公桌上牽出一個小角,安鐵望著那一角陽光,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暗想,這個趙燕還真細心,以前大強在的時候肯定沒有這待遇。
想到這裡,安鐵嘿嘿笑了笑,看得出趙燕是頂看不上大強,估計沒這待遇,安鐵自己坐在辦公桌前傻笑了一會,開始忙碌起手頭的事情來。
下班的時候,瞳瞳給安鐵打電話,說是晚上可能晚點回去,讓安鐵在外面吃點東西,從語氣裡聽得出,瞳瞳似乎情緒不大好,安鐵問:「丫頭,你晚上去哪啊?」
瞳瞳說:「我去孤兒院看看小葉子,你放心吧,叔叔,我會早點回去的。」
安鐵說:「嗯,要是太晚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瞳瞳「哦」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安鐵拿著手機愣了一會,心想,這丫頭先掛自己的電話這還是少有的幾次,安鐵坐在辦公桌前發了一會呆,這時,趙燕敲了兩下門走了進來。
安鐵抬起頭看看趙燕,說:「趙燕,還沒走呢?」
趙燕頓了一下,說:「安總,你最近下了班怎麼不回家啊?家裡有什麼事嗎?」
安鐵苦笑了一下,說:「沒事,正式管理公司,我有點激動,嘿嘿,你回家吧,我也馬上就走了。」
趙燕打量了一下安鐵,說:「嗯,那明天見吧,安總。」
趙燕走了之後,安鐵就一個人在公司裡呆了一會,這個時候,公司裡只剩下那些辦公的桌椅及其電腦之類的東西,透過打開的窗戶,樓下車水馬龍的,喧鬧的聲音充斥著安鐵的耳朵,安鐵煩躁地環視了一下辦公室,然後拿上自己的包走了出去。
在坐電梯的時候,安鐵打算去看看白飛飛,便從停車場取了車就直奔過客酒吧。
這個時間,酒吧裡客人很少,即使有兩個客人,也是衝著酒吧現在供應的套餐而來,在這一點上,周翠蘭的確功不可沒,安鐵走到前台,一個服務生對安鐵笑著點點頭,說:「安哥今天來得這麼早啊?今天喝點啥?」
安鐵環視了一下酒吧,說:「我來找你們白老闆,她過來了嗎?」
服務生還沒來得及回答安鐵,周翠蘭就從後面冒了出來,熱情地拉住安鐵的胳膊,指了一下小屋的門,壓低聲音對安鐵說:「叔叔,你找白老闆啊,她就在小屋子裡睡覺呢。」
安鐵看了一眼周翠蘭,道:「哦,知道了。」說完,安鐵往小屋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想,這個周翠蘭怎麼神經兮兮的,在裡面睡覺就睡覺吧,搞得跟接頭暗號似的。
安鐵輕手輕腳地推開小屋的門,看見白飛飛披著一件外套縮在那張小床上,看上去睡得很不舒服,眉頭緊緊地鎖著,眼圈也有些發黑,安鐵見狀,心裡有些複雜,於是走到白飛飛身邊,輕輕叫了一聲:「飛飛?」
白飛飛咕噥了一聲:「別吵!」然後翻了個身繼續睡,安鐵又推了一下白飛飛的肩膀,道:「飛飛,起來,回家睡吧。」
白飛飛這才睡眼惺忪地轉過頭,看看安鐵,道:「你來啦,我還以為是誰呢。」說完,白飛飛坐起身,打了個呵欠,道:「現在幾點了?我不會是睡到半夜了吧?」
安鐵看了一眼白飛飛,說:「沒到半夜,現在還不到七點呢,你怎麼在這睡上了,要是累了就回家體息啊。」
白飛飛呵呵笑笑,說:「沒事,哪睡不一樣,哎?你怎麼過來了?又想喝酒了?」
安鐵道:「我來這就是為了喝酒啊,隨便逛逛,看看你幹嘛呢。」
白飛飛笑笑說:「呦,這麼好心啊,我受寵若驚啊,嘻嘻。」
安鐵坐到小床上,點了一根煙,說:「還在那氣不順啊?」
白飛飛看看安鐵,笑得有些恍惚,似乎僵在臉上,沉默了一會,說:「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搞的,最近比較煩躁。」
安鐵頓了一下,看著低頭不語的白飛飛,說:「你別太難為自己了,你看看你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快成工作狂了,這哪裡還像以前那個背起包來就走的白大俠。」
白飛飛愣了一會,緩緩抬起頭,囁嚅了一下,苦澀地笑笑,說:「是啊,我現在也搞不懂,我天天在瞎忙活什麼。」
安鐵看著目光躲閃的白飛飛,說:「飛飛,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不要過得那麼累,我喜歡看到你開開心心的樣子。」
白飛飛沉默了一會,對安鐵笑道:「還說我呢,你呢?你看你現在,怎麼有點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啊?」
安鐵聽完,淡淡地笑了一下,說:「我不至於吧,我只是覺得這段時間應該好好靜下心來把公司做好,其他的也沒什麼。」
白飛飛靠在小床的床頭上,歪著腦袋看看安鐵,不知可否地說:「真是這樣?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子比喝酒發洩還可怕。」
白飛飛說完頓了一下,看著安鐵突然道:「秦楓的事情對你傷害很大吧?」
安鐵愣了一下,沉默了一會,然後看著白飛飛說:「沒有,比你想像中的好多了,其實事情要是清楚明白了,就舒服多了,鬱悶的是你不知道事情是什麼樣子,但卻總是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時候。」
白飛飛說:「你和秦楓的感情我不是很清楚,畢竟我是個局外人,可你的性格我很清楚啊,本來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完美主義者,以前看你天天喝酒,現在卻好像很正常,我比以前還擔心你啊,你這個人容易走極端。」
安鐵笑了笑說:「沒那麼邪乎,生活明確無誤,沒什麼可以迷茫的了,就不喝酒了唄。不過我現在看你倒是越來越清晰了。」
白飛飛饒有興致地看了安鐵一眼道:「看你說話這老氣橫秋的樣子,是不是感覺哀莫大於心死啊?你不至於吧?」
安鐵嘿嘿笑著說:「我才沒那麼容易心死,我還沒過過好日子,還沒有好好享受過生活,我為什麼要心死,你咒我啊。沒吃飯吧,我們出去吃點飯。」
然後,安鐵和白飛飛來到附近一個餐館點了點東西,趁上菜的功夫,安鐵給瞳瞳打了個電話,問:「丫頭,吃飯沒?在家還是在哪?」
瞳瞳在電話裡說:「在孤兒院。」
安鐵說:「那你先在那兒呆著等我的電話,我過一會去接你。」
安鐵掛完電話,白飛飛問:「瞳瞳這麼晚到孤兒院幹嘛?」
安鐵苦笑了一下說:「不知道,她經常去,跟自己家似的。」
白飛飛笑了笑,然後看著安鐵說:「你剛才好像說你看我越來越清晰了,怎麼個清晰法啊?」
安鐵說:「就是越來越發現你是個好同志唄,咱們看起來像天生一對。」
白飛飛意味深長地看著安鐵道:「你是不是想說,咱們越來越像,跟一個人似的?」
安鐵笑笑說:「我們不應該是一個人,而應該是一對人,嘿嘿。你周圍找找看,有沒有發現像我們這樣看起來更像一對的?」
白飛飛看著安鐵說:「別瞎扯了,你現在身上心裡全是稻草,剪不斷理還亂,居然有心思逮到個女人就開玩笑,你還真是皮實,打不死煮不爛。」
安鐵笑道:「操,戰士!知道嗎?鋼鐵戰士!與愛情死磕到底!生命不息,意淫不止!」
白飛飛笑道:「扯淡,你沒事幹拿我意淫啊。」
安鐵說:「也不是啊,你不是好像說過戀愛無敵手嗎?我算不算個敵手?」
白飛飛深深地看著安鐵說:「你冒傻氣到是無人能敵。」
安鐵打了一個響指說:「對頭,傻逼裝到底就是聖徒,的確無人能敵。我是認真的,你要是不考慮那個男人,到是可以考慮一下我。」
安鐵說完,白飛飛盯著安鐵看了半天,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