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警覺地環視了一下周圍,然後猶豫了一下,對安鐵招招手,道:「你跟我坐一邊吧,說話方便點,你也知道,我現在身份……」秦楓說著,反而有點不好意思了,有些尷尬地對安鐵笑了一下。
安鐵也知道,畫舫的勢力在濱城可謂無處不在,尤其是畫舫內部也不太平,所以秦楓的活動很可能在別人的監視範圍之內,想到這一點,安鐵暗罵自己經歷了這麼多卻沒養成足夠的危機意識。
安鐵也沒多說,站起身,坐在了秦楓身邊,本來座位就是一張稍微寬一點的單人沙發,安鐵一坐過去,兩人的距離拉得非常近,安鐵幾乎能感覺到秦楓軟乎乎的大腿。
安鐵扭頭看一眼坐在一旁的秦楓,這是自從兩人分手之後次靠得這麼近,安鐵感覺自己和秦楓此時的表情都有點僵硬,就像是兩個打完架突然和好的孩子,只想著怎麼才能把這份彆扭消除掉。
「嗯,秦楓,你說吧,這樣即使有人看見也能懷疑咱倆可能舊情復燃,嘿嘿。」安鐵清了清嗓子,擺出以前慣有那副痞樣,對秦楓笑著說道。
「你呀,真是多大歲數都不成熟,之前還以為你成熟多了,看來都是假象。」秦楓喝了一口啤酒澀澀地說。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沒辦法了,不過你倒是成熟多了。」安鐵沒過腦子說了這麼一句。
秦楓猛地盯著安鐵,眼睛裡帶著一絲受傷的感覺,似乎在琢磨安鐵那個成熟的意思。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老,你還是跟五年前一樣漂亮,嘿嘿。」安鐵看見秦楓的目光,才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說錯話了,連忙解釋。
秦楓看到安鐵結結巴巴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道:「你不知道越描越黑啊,得了咱們不閒扯了,還是說正事吧。」說完,秦楓挪了一下身體,盡量往自己那頭扶手上靠著,似乎對兩人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親近有點不太自然。
安鐵聽秦楓這麼一說,趕緊點了一根煙,洗耳恭聽秦楓下面的話,心裡奇怪地砰砰直跳。
秦楓望著桌子上的蠟燭,緩緩地說:「老爺子叫唐約翰,是漢唐投資集團的法人,同時他也是畫舫的創始人,他年輕的時候是個風流才子,並且非常喜歡紋身藝術,所以那時畫舫的雛形就出來了,到了現在,畫舫已經發展成了我們眼裡的這個龐大的組織。所以,核心成員身上都會帶有一個紋身,這個紋身可以自己選擇紋在哪裡和什麼圖案,就像我腳上的這個,其實挺幼稚的,但沒辦法,誰也不知道那個老爺子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秦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踝,看來,秦楓並不認同這個紋身,甚至覺得有點變態,這讓安鐵感覺很意外。
安鐵一直以為秦楓的**挺大的,喜歡新鮮而刺激的事物,可現在,安鐵看秦楓的眼神,總覺得秦楓似乎變化很大,眼睛非但不像以前藏滿那麼多曖昧不明的東西,反而變得純淨了很多。
「這麼說,那個老爺子就是畫舫的最高首腦,而且直接領導幾個核心成員管理畫舫內部的事情,對不對?」安鐵說道。
「完全不是!支畫吳雅等人只是負責亞洲區域的管理,只不過,最近一個時期,似乎漢唐投資在世界經營的核心大部分都放到中國這邊了,我有時候也搞不清楚老爺子是什麼意圖,尤其最近的那個世紀投資研討會,似乎籌備了很長時間,現在我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我覺得這個世紀投資研討會背後肯定不簡單,至少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樣,畫舫只是個牽頭聯絡人。老爺子的行蹤非常神秘,從來都是他主動見我們的時候我們才能看見他,而他卻無處不在,目前為止,在濱城的成員中,只有我、支畫和吳雅見過他,別人連他的影子都看不到。關於這個老爺子我在這幾年搜集了一些信息,在我們三人中,老爺子跟支畫走的很近,甚至有人傳言支畫是他的情人。這個人簡直喜歡紋身喜歡到了極致,光是他自己身上就有十幾處紋身,而且都是他最愛的一個女人親手紋上去的,所以,可以想像他對紋身的癡迷程度。」秦楓想到哪裡說到哪裡,似乎有力想讓安鐵瞭解到更多內容似的。
安鐵等秦楓說完,一肚子疑問冒了出來,看著秦楓道:「剛才你說支畫有可能是他的情人,這個傳言準確嗎?」
秦楓皺了一下眉頭,道:「嗯,差不多百分之八十,不過這個不要緊,老爺子做事向來公私分明,可以說當支畫掌權以後,老爺子與她就疏遠很多了,但支畫只要不做過分的事情,老爺子還是不會干涉的。安鐵,所以我說,你與支畫最好少接觸,那個女人很狡猾,老爺子手底下的事情現在她籠過去大半。」
「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問題就嚴重了,既然老爺子那麼信任她,她要是想整誰那清寒不是很輕鬆的事情。」安鐵憂心地說。
秦楓看著安鐵笑了笑,道:「我不是說老爺子無處不在嘛,難道我就沒可能是老爺子的眼睛或者手。」秦楓對安鐵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不似剛才那麼拘謹了。
安鐵若有所思地看著秦楓,說:「當然有可能,你是不會讓自己處於太被動的位置的,按理說畫舫內部的事我知道多了也沒什麼用,可我總覺得畫舫似乎跟我有什麼關聯似的,讓我忍不住想查下去。」
秦楓把一隻胳膊支在沙發扶手上,看著安鐵想了一會,說道:「我說你怎麼這麼關注畫舫的事情呢,你放心,我這裡有什麼特別的消息我會隨時告訴,可是你也不要輕易涉險,這裡水太深了,就算你覺得你自己無所謂,可你還有瞳瞳要照顧。」秦楓黯然在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酒,然後盯著蠟燭的火苗發呆。
安鐵扭頭看到的就是秦楓在燭光映襯下的明艷的側臉,現在的秦楓既陌生又令安鐵迷惘,是什麼使秦楓改變這麼大,是自己嗎?
看著眼前的紅燭美女,那種物是人非的況味讓安鐵心裡一陣發堵,神情有些怔忡地看了一會才開口道:「見你這幾次面,你總是勸我,那你自己呢,你現在在畫舫所處的位置難道不危險嗎?」
秦楓聽了安鐵的話,盯著安鐵愣住了,神色複雜地看了安鐵半天,才垂下眼簾道:「你放心吧,我沒那麼笨,我不會讓自己處於不利的環境當中,其實在畫舫除了風險大一點,跟雖的企業也沒區別,再說了,我無牽無掛的,哪有那麼多顧忌,一切順其自然吧,歲數大了啊,呵呵。」
秦楓用兩隻手把玩著那只科羅娜的酒瓶,自嘲地笑著,卻有一股淡淡哀愁瀰漫出來,搞得安鐵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便也拿起酒瓶跟秦楓一起喝了起來。
此時,酒吧放的是美國鄉村風格的音樂,正唱著的是一首帶著淡淡傷感的歌曲,安鐵和秦楓坐在一個沙發上,靜靜地聽著,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喝酒。
也不知道喝了第幾瓶,安鐵看了一眼喝得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的秦楓,道:「秦楓啊,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秦楓揉了一下額頭,抬眼看看安鐵,聲音有些含糊地說:「我想,比起你肯定好多了吧,真沒想到你會去那種地方,我知道你進去之後,咨詢了不少律師,他們都說沒辦法。」
安鐵一聽,心裡感覺熱熱的,沒想到秦楓還會為了自己去咨詢律師,安鐵拿著酒瓶的手顫了一下,對秦楓柔和地笑笑,聲音乾澀地說「謝謝你,秦楓,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秦楓扯了一下嘴角,犯灌一口啤酒,然後淡淡地說:「當然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我們就成了朋友,嘿嘿。」桌子上的蠟燭在秦楓的眼睛裡倒印著,那簇燭火在秦楓晶亮的眸光裡不停地搖曳著。
安鐵看看說話逐漸有些不利索的秦楓,心想秦楓可能有點醉了,可是安鐵記得秦楓的酒量明明很好的,怎麼沒喝多少就醉了呢。
「是不是有點多了?那就少喝點,喝多了難受。」安鐵的手自然地攬住秦楓腰,因為這個動作以前對於安鐵來說簡直是太習慣,所以連自己都沒覺察這個動作有什麼不對,反而帶著一種久違的熟悉之感。
秦楓雖然有點多了,可是腰部是她最敏感的地方,感覺到安鐵的胳膊攬住了自己的腰,秦楓的身體陡然一僵,有些迷濛的眼睛緊緊鎖住安鐵,燭光的映襯,再加上酒的作用,秦楓美麗的臉變得異常生動而嫵媚。
安鐵被秦楓這麼一看,才知道自己無意識地攬住了秦楓,放在秦楓腰上的手拿下來不是,不拿下來心裡又燥得荒,看著秦楓那雙美眸看著自己,翕張的紅唇像是火一樣在眼前燃燒起來,安鐵滑動了一下喉結,低聲道:「怎麼了?哪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秦楓的睫毛動了動,輕輕說了句:「我想再呆一會。」說完,秦楓軟軟地靠在了安鐵的身上,又道:「安鐵,你六實話,你心裡是不是還怨著我,對不對?」
安鐵在秦楓靠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身體一僵,這種接觸要是在五年前是多麼溫柔旖旎的一個動作,可此時,卻是讓兩個人都極其難受,想必秦楓也舒服不到哪去吧。
「沒有,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回想起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可能到底是咱們沒那個緣分吧。」安鐵歎息著說。
「呵呵,緣分……是啊,有緣無份是不能強求的。」秦楓喃喃地說著,抬起眼睛看著安鐵,用細長的手指摸了一下安鐵深鎖的眉頭。
安鐵被秦楓這一萬般柔情的動作搞得有點發懵,動了一下嘴唇,剛想說什麼,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道:「這不是安大哥和秦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