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後,秦楓在電話裡發嗲地說:「老公,我想你了,李薇還在我這裡吶,她說太晚了不敢回去了,晚上我們沒吃飯,剛餓了,我們想吃火鍋,你能不能陪我們一起吃啊?」
安鐵正沉浸在瞳瞳生日的燭光帶給自己的美好感覺裡,秦楓這一來電話,讓安鐵又想起了下午秦楓和李薇在床上的一幕。
安鐵不敢斷定她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同性戀這個詞安鐵一想起來就有點噁心,但安鐵對秦楓和李薇**著抱在一起卻沒有自己對同性戀想像中的反感。甚至,安鐵想,她們就算在一起有過分的行為,也不一定就是同性戀,現在玩同性戀好像挺時髦的,大多是玩玩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讓安鐵覺得奇怪的是,女人同性戀他好像很容易接受,但安鐵很難接受男同性戀,要是今天下午看到的是兩個男人**著在床上抱在一起,安鐵肯定噁心得想吐。
更讓安鐵覺得奇怪的是,他對秦楓和李薇曖昧的行為不僅沒有嫉妒,也沒有認為秦楓是在背叛自己,反而,安鐵心裡似乎鬆了一口氣,安鐵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感覺。
秦楓說完,安鐵沉吟了一下,說:「好,我這就過去。」
掛上電話,安鐵輕手輕腳地換好衣服,站在瞳瞳的房門前靜悄悄地聽了一會,瞳瞳的房間一點聲音都沒有,夜安靜得如同夢中的一潭平靜的湖水,湖水的周圍鮮花盛開,花開的聲音如同瞳瞳的呼吸,使在湖水邊流連的心無來由地蕩漾起來。
此時,站在瞳瞳的房門前,安鐵的心就開始蕩漾,如同夢中的那潭湖水裡一圈一圈盪開的波紋,如同那個被人們一直談論的看不見摸不著的幸福,在這個不期而遇的夜晚,一直蕩漾著。
隨著這幸福的波紋在平靜的湖水上走得越來越遠,一絲悵然剛剛附上心頭的時候,安鐵的心突然一緊,如同湖邊一個不知情的人惡作劇似的朝湖水裡扔下一顆石子,把那個在湖邊做夢的人嚇了一跳,剛才那蕩漾的幸福的波紋隨之消失,而那被人無意中投入水中的石子濺起的水花,卻把你的褲腳濺濕一片,也把人一下子拉回了現實,現實總會讓人頭有點痛,如同那小片被濺濕的褲角,讓人很不爽。
安鐵隨著又想起了秦楓和李薇。這個兩個美麗的女人,也是兩個讓人費解的女人。自從安鐵和李薇在電梯裡的那次有點意外的遭遇後,安鐵並沒有過多想起她。
李薇也是一個讓人費解的女人,好像所有的女人總是讓人費解的,要想真正瞭解一個女人,需要一個男人用一生的時間去解讀,可惜的是,很少有兩個人能有這麼長的時間去瞭解一個人。世俗男女,哪怕是當時愛得死去活來的男女,當他們打算把自己的一生交給給另外一個人,希望對方用心去瞭解、呵護,和發現自己的時候,大多數人獲得的這種契機都會被生活打斷,被**、誤解、和心智、認識發展的差異所打斷。
所以,千百年來,愛大都總是和幽怨聯繫在一起的,彷彿生命總天生的傷痕和宿命,很少有人能夠幸運地避開。
安鐵離開瞳瞳的房門口,輕手輕腳地打開大門,關上,然後有點迷惑地往秦楓的住處趕去。
在趕往秦楓那的路上,晚風還是很輕柔,路燈還是溫馨地照在每一條街道上,似乎要很公平地把溫暖和希望分給每一個人。
但,安鐵感到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領受上蒼的厚愛。有時候,接受恩惠也需要非常的心智,許多人都缺乏接受恩惠的心智。安鐵此時覺得自己就缺乏這種心智。
走在路上的安鐵,又開始回到現實。如果你不讓夜風和虛幻的燈光迷惑,夜晚城市的街道其實是冰冷的,每一條街道都是這個城市的經脈,街道邊每一個窗口都是長在城市軀體上的一隻充滿**的眼睛,讓這個城市迷人而絢爛的,是那藏在我們內心深處的渴望。但,這種渴望一旦全部湧上街道,在一個不公平的規則指導下,在一些混亂的價值觀的的擁擠下,這種渴望就會集體性變質,變得我們我發琢磨,無法控制,每一個人都會被面目不清地席捲而去,最後,直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到了秦楓住的小區,小區裡十分幽靜,大多數人家都關燈睡覺了。
大連是一個沒有夜生活的城市,不像廣州等南方城市到了晚上12點,街道上,飯店裡和一些其他公共場所還是有不少人。才剛晚上10點左右,大部分人就開始上床做夢或者**了。又或者說,大連的夜生活是真正的夜生活,一種在黑暗中見不得光的生活,比如很晚了還流連在娛樂場所,在大連還是比較多的。這些娛樂場所與南方人的那種鼓樂喧天,明星雲集的夜總會、演唱會、俱樂部裡的喜歡聚眾的娛樂場所不同,大連的這種娛樂場所大多是那種多而小的各種各樣的賣春場所,這裡大多燈光暗淡,人們的面目也十分暗淡,卻**茂盛,使這個城市一到晚上就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古怪的亢奮情緒。
大連在網上網民自己做的黃色城市的排行榜上是排在前幾位的「黃城」,安鐵有一次在網上搜索看到這個排名時才知道自己是生活在一個夜生活如此著名的城市裡,搞得他有一段時間出門,看到任何一個面目可疑的男人都在心裡懷疑此人是不是嫖客。
這些散落在城市各個角落的夜店裡的嫖客,與天黑不久就上床的大連人在某些精神氣質上非常相似,就是把夜和床聯繫得十分緊密。不像南方一些人在夜裡,喜歡帶著小姐和情人去夜總會公開擺譜,給三流的演藝明星送花,一擲千金以能跟一個夜總會明星睡一覺而沾沾自喜,四處吹牛,為了逞一時之快為一個性感漂亮的小姐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在大連你看不到這些,一切都在黑暗中靜悄悄地進行,糜爛而低調。以前說南方出騙子,東北出殺人犯。現在情況有點變了,現在是東北出騙子,南方出殺人犯。分析起原因來,民間說法是南方人有錢之後,腰變粗了,膽子大了,精神氣質也隨之改變了,而北方,由於經濟開放程度一直沒有南方高,加上北方循規蹈矩的文化一束縛,兜裡沒錢自然人就萎縮了很多,時間一場整個精神面貌就變了。
別的不說,從經濟發展程度上看,大連可以算是東北的典型代表,大連東北改革開放的龍頭,經濟發展程度與東北內地的城市比相對高了很多,可就是在大連,10年前的工資和現在的工資幾乎相差無幾,而物價漲幅卻一直跑在在全國前列。
沒錢你當然只能裝孫子。裝孫子當然只能在黑暗中低調一點。
安鐵一路哲思,心裡卻越來越充滿了陰鬱的熱情,安鐵突然發現,自己面目可疑的面孔越來越跟這座城市匹配了。安鐵自嘲而不自知地上了樓,來到秦楓的房門前,抬起手,想敲門,就在安鐵把手舉起來準備敲門的時候,安鐵突然又把手縮了回來,把耳朵貼近房門上,聽了一會,發現裡面沒什麼動靜。
安鐵隨之認識到自己越來越鬼鬼祟祟的像個賊了。在心裡鄙視了一下自己後,安鐵馬上果斷地抬起手,敲響了秦楓的門。
這一次,安鐵沒有用鑰匙。他估計秦楓還沒有習慣一個拿著她的房門鑰匙的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在安鐵的潛意識裡,他想提前告訴秦楓準備一下,他來了,我不想看到或者聽到一些他不像瞭解的東西,這種心裡與他剛才把耳朵貼在秦楓門上的舉動很矛盾。
現代人是說不清楚自己的,安鐵也一樣,像一個在瓶子裡亂飛的蒼蠅,使勁掙扎,撞得滿頭包,卻還要努力飛著,根本不問方向,掙扎成了要飛的唯一理由。
很快秦楓就過來把門打開了。看見秦楓,安鐵愣了一下,秦楓今天穿了一件安鐵從來沒見她穿過的白色透明的睡裙,透明得幾乎可以清晰地看見所有敏感的部位,看得安鐵有點頭暈目眩。
進了門,再往裡一看,李薇正坐在沙發上臉紅紅地看這安鐵,坐立不安的樣子,使李薇看起來很可愛。
一看見李薇,安鐵更加頭暈目眩了,李薇今天晚上穿的也是一件黑色的薄如蟬翼的絲綢睡衣,李薇雪白細嫩的皮膚在睡衣裡清晰可見,尤其是李薇的兩隻堅挺白嫩、彈性十足的隔著睡衣,如同藏在睡衣裡卻不老實的兩隻小白兔,在胸前一動一動的。
安鐵有點心搖神蕩地走到沙發跟前,看著李薇,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還是李薇見安鐵走過來不說話,有點慌亂地站起來,羞澀地說:「你來啦!」
安鐵突然有一種錯覺,聽李薇叫自己的語氣就像一個等候情人多時的戀人,那種含情脈脈、欲語還休的語氣讓安鐵心中大動,而秦楓,卻像一個冷靜理智的旁觀者。
沙發前的茶几上火鍋已經在熱氣騰騰地冒著水汽,所有的材料在茶几上擺了一大堆。今晚,這個房間的夜生活似乎才剛剛熱氣騰騰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