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的陽光已經沒開始那麼強烈了,可還是有些刺眼,安鐵瞇眼看著坐在自己腿上的瞳瞳,瞳瞳被溫暖的陽光包圍著,長頭髮發出金色的光澤,像一個從童話中走出來的仙女,散發著聖潔美好的氣息,顯得那麼不真實。
就在這一瞬間安鐵還試圖努力在這個甜美的夢裡不想醒來,可一想起瞳瞳說出那句話,安鐵一下子就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中來,樓下孩童的嬉鬧聲在安鐵耳邊越來越清晰,甚至有些吵鬧,讓安鐵覺得心裡一下子就煩躁了起來。
安鐵看著瞳瞳好一會,眼睛都被光線刺得有些發疼了,瞳瞳的表情很平靜,從表面上安鐵沒有覺察出絲毫的不同,此時,瞳瞳還坐在安鐵的腿上看著安鐵,安鐵被瞳瞳堅定的目光看得有些慌亂,頓了一下,有些困難地說:「怎麼又想回家了?」
瞳瞳對安鐵微笑著說:「叔叔,我真的有些想家了。」
安鐵張了張嘴,努力想說點什麼,最後安鐵問:「丫頭,你確定,你真想回去?」
瞳瞳點點頭,臉上還是帶著微笑,可是眼睛裡似乎閃著淚光。
安鐵一把把瞳瞳抱緊懷裡,聲音乾澀地說:「丫頭,是不是感覺叔叔對你的關心太少了?」
瞳瞳看了一眼安鐵,趕緊說:「不是的,叔叔對我很好。」
安鐵感覺胸口一涼,低頭一看,瞳瞳的眼淚流了出來,安鐵用手指輕輕地擦拭著瞳瞳的淚水,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瞳瞳,你要真的想家了,叔叔處理完手頭的事情就帶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瞳瞳坐起身,淚眼朦朧地看著安鐵說:「叔叔,我真的想回去。」
聽了瞳瞳的話,安鐵的心裡一震,感覺瞳瞳的這句話像一根堅硬的釘子,一下子刺到了自己的心上,安鐵盯著瞳瞳,艱澀地問:「那你跟叔叔說說為什麼想回家?」
瞳瞳垂下眼簾,想了一下,然後說:「叔叔,我想讓你幸福,我在叔叔身邊會給叔叔帶來很多麻煩。」
安鐵皺著眉頭聽著,等瞳瞳說完,安鐵深吸一口氣,說:「丫頭,你怎麼會這麼想?是因為叔叔要結婚了,你覺得秦姐姐不喜歡你?」
瞳瞳趕緊搖著頭說:「不是的,叔叔,我仔細想過了,秦姐姐對叔叔也很好,所以沒有我,叔叔也會很幸福的。」
安鐵看著瞳瞳,歎了口氣,說:「丫頭,這是兩碼事,你盡胡思亂想。」
瞳瞳從安鐵腿上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地說:「不,叔叔,如果我在,你和秦姐姐會很不方便,就像上次你們在陽台……」說到這裡,瞳瞳的臉紅了起來,下面的話也沒繼續說下去。
安鐵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瞳瞳,然後低著頭,把臉埋在手心裡,坐在那沒說話。
這時,瞳瞳在安鐵身邊蹲了下來,抓著安鐵的胳膊輕輕搖了一下,小聲說:「叔叔,對不起……」
安鐵抬起頭,看著臉上還掛著淚珠的瞳瞳,緩緩地說:「丫頭,是叔叔不好。」
瞳瞳看著安鐵,用手摸了一下安鐵的臉,然後撲進安鐵懷裡哭著說:「叔叔,我不想你為難。」
就在安鐵被瞳瞳哭得手足無措的時候,手機響了,安鐵一邊輕輕拍著瞳瞳的脊背,一邊說:「丫頭,別說傻話,把眼淚擦擦,我去接電話。」
電話是秦楓打來的,只聽秦楓的語氣,似乎心情很好。
「安鐵,已經到家了吧?」秦楓在電話那頭問。
「哦,你在哪?」安鐵看了一眼,還坐在那掉眼淚的瞳瞳,隨口問。
「我還在單位呢,台長一直跟我談到現在,真煩,也沒去玩上。怎麼樣?你們玩得高興嗎?」秦楓抱怨著,可是語氣裡倒沒聽出很煩的樣子。
「還行,就是瞳瞳出了點小意外,不過現在沒事了。」安鐵說。
「出什麼事了?瞳瞳怎麼了?」秦楓趕緊問。
「在游泳池裡嗆水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嚇壞了。」安鐵故作輕鬆道。
「是嗎?我現在就過去看看瞳瞳吧。」秦楓說。
「不用,你要忙就忙你的,已經好多了。」安鐵說完,看了一眼陽台,發現瞳瞳不知什麼時候不在了。
「我現在沒事了,要不這樣吧,我買點菜帶過去,晚上我給你們做飯,好不好?」秦楓說。
「好吧,要不我接你去?」安鐵說。
「不用了,你在家照顧瞳瞳吧,我自己打車過去。」秦楓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安鐵與秦楓通完電話後,發現瞳瞳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便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瞳瞳正半倚在床上看那幅畫著安鐵肖像的素描,身上已經換成了那件淡粉色的睡裙,安鐵走到瞳瞳的床邊坐下來,看了瞳瞳一會,說:「丫頭,欣賞自己的作品吶?」
瞳瞳抬起頭,看了一眼安鐵,然後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畫,輕聲說:「我畫得不好,跟叔叔不太像。」
安鐵把畫拿過來又看了看,然後笑著說:「我看很像啊,要不哪天叔叔給你做模特,你照著畫估計就更像了,呵呵。」
瞳瞳對安鐵笑了一下,說:「好,等我把叔叔畫得很像了,等我回家的時候,把畫得最像的那張帶在自己身邊。」
安鐵聽了瞳瞳的話,愣了一下,心裡突然又變得緊張起來,嗓子有些發乾地說:「丫頭,叔叔是想帶你回去看看你的家人,順便把你戶口的問題解決,其他的你就別瞎想了,好不好?」
瞳瞳了一眼安鐵,咬著嘴唇,低著沒說話,用手擺弄著自己的指甲。
安鐵用手握著瞳瞳的肩膀,看著瞳瞳說:「丫頭,別耍小孩子脾氣了,等叔叔騰出空就帶你去貴州一趟,別的你什麼都不要想,叔叔會安排好的。」
瞳瞳抬起頭,眼圈有些發紅地看了看安鐵,輕輕點了點頭。
安鐵把瞳瞳攬進懷裡,撫摸著瞳瞳的後背說:「好了,你先睡一會吧。」
瞳瞳點點頭,看著安鐵問:「秦姐姐一會過來是嗎?」
安鐵說:「嗯,晚飯她也全包了,你就安心休息吧。」
安鐵從瞳瞳的房間裡出來,重新坐在陽台的椅子上,陽光已經暗淡了下來,陽台上有些發悶,小白搖搖晃晃地走到安鐵腳下,在安鐵的腳邊拱了拱,然後趴了下來,一會就呼嚕嚕地睡著了。
安鐵躺在椅子上,心想,這人要是跟豬似的也挺好,餓了就吃,吃飽了就睡,比人活著幸福多了。
正在安鐵坐在陽台上,感覺腦袋有些發沉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