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忌站在邊上看著玉道姑煉製丹藥。
左手內氣輸出,點燃爐子下方的木炭,然後一樣一樣的藥材被先後投進了丹爐。
「你這是熬藥吧?怎麼不像是煉製丹藥哪?」
「哎,我現在內氣不足,前階段只能用木炭代替,等到凝丹的時候,我才改換內氣煉製。這是玉簡上介紹的一種煉製法。」
藥材投進去後,又引來一道溫泉水,加進爐子裡。
然後雙手控制木炭火。一會要大火,一會有轉小火。就這樣忽快忽慢,忽大忽小的變化火勢,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楊忌在邊上看著,心裡想到:這煉製丹藥,也沒什麼難度嘛,就是太耗費時間與精力了。
在天快黑的時候,玉道姑撤出木炭,改換內氣煉製。楊忌知道快要煉完了。
玉道姑雙手抱著丹爐的底部,內氣輸入,心神也跟著內氣緩緩的進入了丹爐內部,感受著藥液精華混合的狀態。
經過一天的提煉,藥草已經被煉製成汁了,爐子裡現在就剩下藥液的精華了。那些藥渣,在下午的時候,都已經從爐子外邊的龍嘴中吐了出來。
原來龍嘴是吐藥渣的!我還以為是擺設裝飾。
玉道姑的心神完全沉寂入了丹爐。
藥汁在內氣的蒸下,慢慢的變的濃稠,藥性在內氣的攪拌下,也變的均和起來。丹爐裡,藥液越來越少,漸漸的變成了固體。
玉道姑加大了內氣的輸入,把漸漸凝固的藥塊,用內氣切割揉搓,先變成一塊塊,再變成一粒粒。
「憑心,收丹!」
邊上的憑心,聽到喊聲,連忙把手裡的石碗放在丹爐最上方的一條龍嘴前。
楊忌就見到,一粒粒黑黑的丹丸,從龍嘴裡吐出,掉進石碗中。空氣中也散出一陣清香。
等憑心收好丹藥,玉道姑依舊閉目打坐,一邊恢復,一邊體味感悟收穫。
楊忌接過石碗,看了下,裡面大約有一百多粒黑色的丹丸。形狀方圓不一,大小不一。拿起一粒,先聞下,陣陣清香。然後放到嘴裡慢慢的品嚐。先是苦而後變甜。
「這就是丹藥嗎?」
「公子,這當然是了。這是玉姑娘剛剛煉製出的呀!你也看到了。」
「是啊,我看到了,只是這丹藥的賣相,也太不好看了吧。」
「公子,能治病救人就成,要那麼好看做什麼。」
玉道姑此時醒了,聽了楊忌的話,就說:「這是我第一次煉製,手法不熟練,所以最後成丹,內氣不能控制自如。這煉製出的丹藥,也就大小不一了。等我多煉製幾次,手法熟練了,就好了。」
「玉姑娘,這丹丸怎麼處理啊?」
「你自己看著吧。這只是練手的藥材煉製。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等我恢復內氣以後,咱們在接著煉製。」
「玉姑娘,這些要是放到外面,還不瘋搶啊!你既然不要,那我就收著了,以後給人看病,一粒就除根。多神奇!」
楊忌若有所思的看著丹藥,心裡想著:玉道姑煉製成了第一爐丹藥,那就會有第二爐。等她多煉製幾次,就找到了屬於她的道。那我哪?真的要借助雷劫之力嘗試下嗎?目前來說,我除了這個辦法,沒有別的辦法了。也不知道歷代天機子都是怎麼衝破第二層,進入第三層的?隨筆卷中沒有記載。
或許我應該嘗試下凝聚本命第三簽。
想到這,楊忌把手裡的石碗遞給了憑心,就回到自己的石室打坐嘗試了。
第三簽的凝聚,要比想像中難得多。每次凝聚,剛剛有了簽的外形,就崩潰了。嘗試凝聚簽的辦法,花費了一周。還是沒有結果。在這一周裡,楊忌心裡漸漸有了猜測:估計是要等內氣蛻變成法力才可以成功凝聚。
法力!有了法力,就可以成功進入第三層,進入道境。有了法力,就可以修煉術法卷裡的術法了。
但是法力怎麼生出的?
楊忌苦思冥想,還是找不到方法。
兩周後,楊忌徹底放棄了凝聚本命簽。看來只有最後的方法,雷劫洗練。希望借助雷劫洗練之力突破。
雷劫!也好,說不定將來我還真的能成就漏法身!
楊忌慢慢的把心靜下來。搬運內氣,散自身的氣息。
在《修道論》那隻玉簡上,曾經說過,轉化先天的雷劫,是造化劫,功力不足的時候,是引動不下的。功力足夠,且靜心運轉內氣,散自身的氣息,牽引天地大道,天人交感之下,靜待雷劫的降臨!
每天晚上都在石台上打坐,散出自身的氣息,把洞口的一些蟲子,都嚇的遠遠的躲開。
蟲子啊!難道你也怕嗎?也是,現在我比你強大,你就怕了我。若是有比我強大的,那我會怕嗎?
我會怕嗎?
這個問題一直纏繞在他心裡。一遍一遍的拷問著他。
怕?還是不怕?
若是怕,那我就要像蟲子一樣,向對方低頭,逃避,還是去奉承,巴結?
若是不怕,那我要如何在對方面前直起腰身?靠膽略勇氣嗎?
師傅說過,我輩修道人,就是要把自己錘煉到能夠面對強大的天道。那這麼說,在強者面前,出除了膽略勇氣以外,還要有信念。強者是值得尊敬的,但不意味著,在強者面前就要失去自我,失去本心。若是逃避,奉承,或是僅僅認為自己有膽略勇氣,前者失去本心,後者是就是愚蠢了。在天地大道面前,生靈皆為螻蟻,但是有些人卻能夠通過大道的考驗,成就大逍遙,大自在,永生不朽。他們除了勇氣,膽略外,還有智慧。如此才能夠修成道果!我應該如此!
我必須如此!
一瞬間,楊忌雜亂的念頭全部平靜下了,就感覺到在頭頂正是方,存在一股威壓。那氣息使他感到壓抑!一瞬間內心有點恐懼,但是很快就正視了自己的內心。在這股威壓面前,保持平靜,保持本心。
就在他剛剛調整好心態,那股威壓卻又突然散去,只在他腦海裡留下了八個字:三日後,子時,雷劫臨!
雷劫,終於要來了嗎?心裡有種期待!
站在玉女峰頂,遙望遠處,遙望夜空。
「你們看,那遠處的燈火是如此的燦爛!人世間是如此的繁華。但繁華總有落幕時。修道之路是一條寂寞路,既然選擇了,就不能後悔。哪怕走到最後這世間只有我一人,我依然會走下去。當看著親人在自己的眼前離去的時,看著朋友一家其樂融融時,只有我一人行走在寂寞中,我依然不曾後悔自己的選擇!我幫助過的人會讚美我!我拋棄的人會咒罵我!我依然不會動搖自己的選擇!天道有情,天道情,天道公平。我的道就是那眾生道!我不會普渡眾生,我也不會拯救萬民,我更不會開闢一方世界,接引眾生!我的道只在眼前,遇到善,則獎勵;遇到惡,則懲罰!我不管過去或是將來,我只在乎現在!」
天上的雷雲越來越厚了。其中閃現出一條條的電火花。
子時到!雷劫落!
第一道雷劫,瞬間就劈在了楊忌的身上,然後遊走全身上下,雷電刺激著他全身的皮膚細胞,血液,骨骼。全身猶如針刺般,痛徹心扉。這只是第一道雷劫!楊忌強忍著痛,渡過了第一道。
一瞬間降落,一瞬間消失。還沒緩過痛,第二道雷劫又降落下了。
此時全身麻!像是被雷電按摩全身般,麻酥酥!還有陣陣快感。
第三道雷劫,降臨了。此時與前兩道的瞬間消失不同,雷劫來回遊走全身上下,刺激經脈竅穴。楊忌的內氣不由自主的運行了起來。忽然雷劫一分為二,一道上升鑽入泥丸,一道下沉,進入丹田。
在雷電的刺激下,內氣被壓縮,丹田被擴展,雲團旋轉越來越快,突然在氣團的中間出現一滴水,緊接著,兩滴,三滴……玉女峰頂,天上的黑雲開始潰散,四面八方的靈氣開始匯聚,源頭就是楊忌。
而此時,楊忌的心神,跟著上升的那道雷電,沉寂在泥丸宮中。那道雷電,進入泥丸宮裡後,在那一片虛中劃過。把虛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上升,一部分下沉。猶如天地開闢般。
楊忌全身心的感悟著。清者升,濁者沉!抑或是輕者升,重者沉!突然他想到了《大衍經》中闡述的陰陽之道。天地開闢,陰陽生成。不就在這個場面嗎?極生太極!
在他全新感悟的時候,他卻沒現,那道雷電劃破虛後,就變為點點金光,這些金光一會聚集,一會分解。來回三次,終於不在變化。第一次,聚集成清與濁。然後分解!第二次聚集成輕與重,停頓了一瞬間,又分解。第三次聚集成陰陽,並且相互纏繞,形成太極後不再分解。這三次全是根據楊忌的內心感悟而變化!
東方白了,天也要大亮了。觀看雷劫的兩人一鬼,盯著楊忌的身體。衣服早在雷劫中,化為飛灰了。此時楊忌的身體,晶瑩如玉,散出淡淡柔和的螢光。在過了一會,光芒消散了。楊忌也睜開了眼。
嘴裡輕輕的說著:「這就是法力嗎?這就是入道境界嗎?」全然沒注意到,自己此刻全身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