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格蘇嫣被留了下來雖然她其實也很想一起去卻拗不過迪歐的堅持。我想迪歐大概也不是真的對佩格蘇嫣無動於衷的他對她的關心與愛護連我都能看出來。可惜的是我的朋友自己卻死硬著嘴無論如何都不肯承認。
上山之前葉赫奇單獨追了出來握著迪歐的手語重心長:「抱歉迪歐。希望你能諒解我。」他的眼中似乎全是沉痛「我說的那些話你是知道的我只是為了緹塔。」他歎息著聽起來十分的無奈「緹塔需要有人能夠站在她那一邊安慰她。萊利爾斯他們現在那樣對她讓她很難受。我是唯一還能夠讓她依靠的人了……」
迪歐輕輕的拍著葉赫奇的手:「我明白葉赫奇你不用多說。」用寬和的微笑諒解了一切包容了一切。這樣的迪歐給我一種怪異的感覺彷彿無論什麼都可以放下一樣。但實際上正是因為他放不下所以才可以如此。他可以原諒所有的人唯獨不能原諒的就是他自己。
我很想罵迪歐一頓讓他醒一醒不要在那麼相信所有了。連我都覺得葉赫奇根本口是心非那種沉痛與笑容讓我看了都覺得虛假。也許我是錯怪他了但現在我根本沒有心可以去從好的方向想他。
但我沒有那麼做因為我覺得萊利爾斯是一個看問題比我準確得多的人不需要我來做什麼他就會去勸說迪歐了。在我只能用口舌來解說的地方萊利爾斯還能用拳頭來說明。難道他不是一個比我要好得多的人選嗎?直到後來我才想到自己錯的多麼厲害。萊利爾斯是葉赫奇的弟弟和那個葉赫奇從小呵護備至的弟弟是崇敬著哥哥的弟弟。
儘管一路腹誹著當我們來到山賊的山寨大門時迪歐的表現再次讓我大吃一驚。
「我們是聯合作戰團的高級軍官要見你們的頭目。」傲慢強勢的態度昂起來的頭顯示著不可一世的模樣不肯俯就頭顱的垂下眼睛輕蔑的瞄著比自己矮的山寨嘍囉們。迪歐擺出了我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貴族架勢頤指氣使的呼喝著守門人。
「呼啦」圍上來的山賊裡裡外外的簡直密不透風驚疑不定的注視著膽敢前來的我們。即使只有三個人我不得不承認迪歐與萊利爾斯兩個的氣勢就比那些一看就只能跑腿的山賊數十人加起來還要強大得多。不其實應該說那兩個人好像山一樣高而那些嘍囉則是山腳下螞蟻。這種說法雖然誇張了些但也並不過分。
一個看起來有點模樣的人從山門裡面走出來有人巴巴的跑到他身邊叫「隊長」。他驚詫又有些畏縮的打量著我們臉上滿是疑慮、震驚於苦惱。但隨即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和我們的人數又輕了輕嗓子試圖也作出傲慢的樣子居高臨下的挺起了胸。但我不得不說的是他的所謂傲慢與迪歐比起來不知道遜色了多少最多也就是猴子學人的水平罷了。
「你們?聯合作戰團?」隊長嘲笑著那張大嘴巴幾乎裂到耳根去「就是那只無知骯髒的奴隸組成的隊伍?哈哈!」像是在說著什麼好笑的笑話雖然我一點也感覺不出好笑在哪。
山賊們的笑點顯然比我低得多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大笑一掃被迪歐震懾了的恐懼。
這循環的效果也給隊長壯了膽:「怎麼走投無路了想來投靠我們嗎?」冷笑著「真是抱歉我們不收留廢物!哈哈!」
刺耳的哄笑傳染了我們能看見的所有山賊一時間整個山似乎都在迴響著他們的笑聲。
萊利爾斯也笑了。那種嬌柔放蕩的貴族青年的驕傲而輕佻的笑像剛從舞會的會場裡走出來挽著身畔的貴婦得意洋洋。萊利爾斯悠閒的抬起白皙得不像男人的手輕巧的豎起食指幾不可察的搖了一搖。一股小旋風從他的指尖鑽出來搖擺著飛到隊長的腳底絆了那人一個跟頭。
然而實際上風是無形的如果不是達到一定的規模的話根本不可能看得到所以以上的情景是我的想像。但這些想像也並不是毫無根據的因為我清楚的看見隨著萊利爾斯的搖擺一直在降落著才雪花被捲了起來繞著一個無形的小漩翻飛鑽到隊長的腳底下去消失不見。
隊長卻完全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在萊利爾斯伸出手指之後突然坐在地上驚恐而茫然的四望不明白究竟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在站立的時候腳下打滑的摔倒。
「撲通撲通撲通。」接連的聲音響起又有幾個人跌倒了毫無徵兆。
我很想笑出來卻只能告誡自己忍耐。身旁的萊利爾斯用一種幾乎要吹起口哨似的笑容輕鬆愉快的晃著自己的手指頭攪動著無形的風讓山賊們一個接一個的與大地親密接觸。
山賊們慌亂了他們甚至失去了爬起來的勇氣「魔物」的竊竊私語在他們之間流傳。說是私語也不太恰當因為連我都聽見了。
「怎麼還在磨蹭嗎?」迪歐從鼻子裡哼出來蔑視的態度彷彿他是一位視察自己領地的公爵卻遲遲等不到農民們的迎接「我們可沒有多少耐心。」這句話是用嘴說出來的。
「是是你們在搞鬼?」隊長果然不愧是隊長迅的從地上爬起來警惕的四望似乎還在尋找隱藏起來的敵人。他是唯一一個敢於站起來的人。
迪歐危險的半瞇了眼睛聲音充滿了所有人的意識他沒有開口卻使用了死亡騎士的精神攻擊似的說話方式:「快去!別浪費時間!」轟隆隆的雷霆一般即使是我這種已經習慣了死亡騎士的精神轟炸的人都不禁偽軍的顫抖何況那些第一次接觸的山賊。
山賊們再次被恐懼所擊倒少數沒有被萊利爾斯的風放倒的幾個這一次也不可避免的重複了同伴的命運——被嚇得腿軟了。
隊長連滾帶爬的向著山裡飛跑最初的一段路甚至是四肢著地的直到我快要看不到他的影子的時候他的手才勉強離開了地面。
我有些可憐那些山賊了。以迪歐與萊利爾斯的能力除非是站在與他們同一水平線上的騎士戰士否則真的只有被畏懼擊倒的分。他們對山賊使用的手段與一個大人搶一個孩子的糖沒有什麼區別——就雙方的能力差距來說。
顯然迪歐與萊利爾斯沒有我這麼氾濫的同情心他們負著手悠閒的望著山景享受著山風清雪。迪歐居然還舒適的瞇起了眼睛感受著風雪的撫觸。
雪漸漸大了起來飄飄揚揚的不一會就密集了。視線很快受到了阻隔根本看不清太遠的地方而視力可及的範圍還在被雪不斷的侵襲。
也許在夏天的時候這裡的森林十分茂盛蔥綠蓊鬱的氣息瀰漫在山間的每一個角落。但在這樣的冬天樹木也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幹連一片乾枯殘破的葉子也留不住。奇米尼的冬天不是這樣的雖然也會冷然而那濕潤的空氣是透骨的樹木卻能留下繁盛的綠葉蓋滿枝頭。
只是這片山中的樹卻高大威猛以至於即使沒有了葉片也不會覺得寥落。反而看著那挑釁似的直插蒼穹的枝幹覺得有一種令人肅然起敬的傲然蒼涼。這讓我想起了我的朋友迪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