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只蛟怪能夠抗過第五道劫雷而不死,那麼你手裡的這根東西就會長到三尺左右!那時它的週身就會長出堅不可摧的龍鱗,那一顆內丹也就會進化為傳聞中的龍珠!」大巫祝淡淡的看了一眼夏小葉手中的龍角,淡淡的說道,神色間無悲無喜.
「年輕人,老夫就要去了,臨走之前,送你一句話罷:珍愛自己,珍愛那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把眼界放開,你就會明白許多事情。年輕時,我也認為很多事情非做不可,現在就要死了,我卻現原來世界上並沒有非做不可得事情!希望你能看穿這一切鏡花水月般的紛紛擾擾罷。」
「你現在已經達到了我所觸碰不到的境界,你以如此年少,得有如此成就,勘破生死的奧秘,對你而言已非虛無縹緲之事!只是你要記住,這個天地之間,還有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希望你能在以後的歲月中早日領悟到這一點才好!莫要像我一般,死到臨頭才開始後悔。我原來一直以為是我贏了,看著你,才知道是我輸了,在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年華,我最愛的人卻不在我的身邊!當真是,寂寞身後事,淒涼萬古存!」
「另外」大巫祝乾枯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寂滅妖刀的刀身,看向妖刀的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味道「這把刀就送了你了!在我漫長而寂寞的一生中,也唯有這把刀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我已無所求,只望你要珍惜它!」
無聲無息之間,妖刀憑空的消失在大巫祝的手指間,抬頭看見夏小葉的驚訝,大巫祝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麼辦到的吧,寂滅妖刀乃是上古魔刀,自然有其非同凡響之處!」說話之間,一個黑色的戒指突兀的出現在了大巫祝的無名指之上!
「這是個黑色戒指是寂滅妖刀的刀鞘,可隨人的心意而隱匿顯現。不用時,寂滅妖刀就是呆在這裡的!」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有許多謎團,我會一一解釋給你聽的。不過我的時間不多了,而且上了年紀的人,靜靜的活了一輩子。好不容易有了個聽眾,一定會很嘮叨的,你仔細聽著罷。」大巫祝小心翼翼地取下那一枚黑色的戒指,彷彿在取下自己的心一般,神色間肅穆莊嚴!
大巫祝掙扎著做了起來,盤坐起來,雙手掐了個奇怪的訣印,口中吐出一串晦澀難懂的音節,夾雜著特殊的韻律,聽來卻別有一種粗獷的味道!誦訣方畢,一團銀白色的火花自戒指之上爆起,眨眼間便消逝在了空中!
大巫祝那本就蒼白無比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身體更是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倒下的樣子!
夏小葉默默看著大巫祝的動作,卻也猜不到他在做些什麼!只是靜靜的聽著大巫祝的解釋。
「這是我和寂滅妖刀之間的盟誓儀式,早年前,我用巫族秘術將自身一縷元神寄托在此刀鞘之上,不斷以自身精血供養妖刀,方才能夠短時間內使用妖刀的部分威能。只是我實力實在太過低微,所以卻始終無法得到此刀的認可!而如今我要將此刀贈給你,那一縷元神自然無須存在了!」
看著大巫祝將那一枚黑色戒指送到自己面前,夏小葉卻並沒有伸手去接。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了!於這個世界看的愈加明白,他就愈加瞭解人情世態間的炎涼!他可不會相信,大巫祝會憑白無故的將這麼一柄威力堪稱逆天的魔刀送給自己。況且,這柄寂滅妖刀怎麼看也都帶著一股子妖異邪惡的氣息,還要持續以人血供養,來歷實在有些不明不白的!
大巫祝見到夏小葉的樣子,心下瞭然,卻也不以為忤,淡淡的說道:「老夫是不忍此刀明珠暗投,埋沒於泥土沙礫之中!我活了這麼多年,所見之人,也唯有你勉強可以配的上此刀!而且在這個強者為尊,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擁有了此刀,就等於多了一份保命的實力。你不見那頭蛟怪一看到此刀就頭腦熱,不顧一切的引了天劫嗎?」
夏小葉心思微微一動,突然現了一個可疑之處,按理說修煉了上萬年並且靈智已開的蛟怪,絕對不應該如此魯莽的提前引天劫的,能夠修煉到化龍地步的蛟怪,倘若說並無過人之處,絕對是不合常理的。
這件事情本身就透著一股子詭異勁兒!何況人稱大巫祝,自然是懂得許多稀奇古怪的巫術了。說不定蛟怪便是不知不覺間中了此人的秘術也說不定的!
彷彿看穿了夏小葉的心思,大巫祝眉頭皺了皺,頗有些不快的言道:「想不到你這人竟然如此謹慎,不過也好,只有事事謹慎的人,才能活得更長久一些。那一頭蛟怪,如果謹慎一些,也不會一身苦修到頭來卻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了。告訴你罷,他如果不講功力提升到極致,畏手畏腳的許多神通施展不出來,自然難以奪得寂滅妖刀。」
「而且在他眼中,你我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如何肯想到會有不成功的幾率!而且他想的本也不錯,只不過遇上了你這個詭異莫測的人而已!所謂事出反常是為妖,你倒也配的上這一把寂滅妖刀的妖字!」
「你也不必擔心我施展什麼手腳,我已經一大把年紀,是馬上就要歸去的人了,已經無心做哪些事情了。當然,我並非無所求。我送你此刀,只是希望你能看在這個情分上,去我族一趟,替我做一些事情。我今日來的匆忙,不想葬身此處,族中尚有許多大事未了,我自不能安心的離去。」
「年輕人,你早做決斷罷,時間不多了。另外我提醒你一句,這個天地間有著許許多多的你無法想像的存在,如果你想勘破生死,踏入長生,遨遊天地之間的話,早晚會接觸到那個層面的!而到時的生死凶險也是非我等所能推測的。你若想賭一把自己的命運的話,就接受我的條件,我傳你收服妖刀之法!」
接受還是不接受?賭還是不賭?夏小葉心下紛雜煩亂,一時沒有了主意。稍微理了理思緒,夏小葉對著大巫祝言道:「前輩厚愛,自不應猶豫不決懷疑前輩。而且勘破生死,追尋天地之道,固為吾輩所願。只是小可也有許多事情未了,怎可拿自己的命運去做賭注!不過如果再要推辭,那就是對前輩的不敬了。還請前輩將需要晚輩去辦的事情和此刀的收取此法告知!前輩所托之事,小的一定會盡力做好!不過這妖刀,還容晚輩他日靜下心之後再行收取!」
大巫祝震怒異常,往日自己手握生殺大權,想來說一無二,那裡會出現今天這種事情。若非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讓自己的族人驅使此刀,怎會白白的便宜了這個小子,偏偏眼前之人還疑三疑四!不過大巫祝自己也是絕不會輕易相信外人的,所以倒也沒有作!
當下將戒指遞給夏小葉,然後交代了該做的事情和妖刀的收取之法!
當所有的事情都完畢之後,大巫祝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顫顫巍巍的扶著夏小葉站了起來,頹然的說道:「在今日之前,我從未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修道者存在。可是現在看來,也未必盡然。連化龍的蛟怪都出現了,還會有什麼存在,已經是難以揣測的了!你年少氣盛,未必便肯服人,不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剛則易折,鋒芒太漏的話早晚惹人妒忌,所以我勸你一句:低調做人!老頭子要死的時候的話,想來不是毫無用處的!另外,如果以後鐵氏一族有危難之際,還請你看在今日的情分上,伸手扶一把!」
「此地不宜久留,怕有其他修者感應到方纔的天劫,要趕來此地。你收拾收拾早些離去吧!」
夏小葉俯稱是,語氣裡含著自內心的尊重!
大巫祝掃視著遍地的屍體,緩緩閉上了眼睛,言道:「等一會,你就把我和我的族人一起火葬,將骨灰帶回鐵氏族落即可!」
大巫祝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語氣落寞淒涼:「我活了一世,卻始終想不出最後會是誰守著我離去!現在我終於知道了!」
「原來你才是在這最後一刻,依然陪伴在我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