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時節,北方的天氣應該是最舒服的時候了,盛夏剛過,初秋將臨,不冷不熱的天氣讓人感到自己和天地渾然一體。
黃恆騎著一匹還算說得過去的黃驃馬,行進在趕往真定的途中。他現在是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的這個「新」少主是個什麼人了,居然會讓自己去找一個叫趙雲的人。
「你到真定附近去打聽一個名叫趙雲,字子龍的人,住的地方可能叫趙家村兒或者常山村。你如果找到了此人,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其請到土垠來,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請來!就算他不在家,也要把他的家人請來。明白嗎?」這是劉雲派黃恆出來時說得話,一字不差。
黃恆雖說對劉雲這「新」少主有些大膽的猜測,可是,他卻不明白這「新」少主為什麼會讓他來找一個這個趙雲呢?而且還要自己不惜一切代價,還要請來!真是奇怪!
不過,不管黃恆怎麼的不解,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照著劉雲的話做。不為別的,就為劉雲又給了他的十斤黃金,他說什麼也要完成劉雲給他的這個艱巨任務的。
「不就是不惜一切代價請一個人嗎?有什麼難的!」黃恆喃喃自語道。
說話間,真定的城門已經出現在黃恆的視野裡,黃恆臉上微微一笑,揮動著手中的馬鞭,提馬奔向了真定城門。
要說這黃恆還真是運氣,他來到真定城尚未下馬居然就碰到了一人,此人姓趙,名凌,字子書,是個進城賣柴的,就因為黃恆的馬一個沒控制好,直直地撞向了正在那裡擺攤兒賣柴的趙凌,結果卻引出了一段「黃舒遠智拐趙子龍」的佳話流傳後世。
話說當時,坐在馬上的黃恆一陣緊張,心說:完了,這次要捅婁子。
要知道黃恆雖然是個當兵的,可是他是右北平郡的兵,而他此時是在翼州的常山國,這要是因為自己縱馬撞傷或撞死了人,那他也不好交代,搞不好,碰到個脾氣撅得縣令他可要進班房,吃班子,弄不好還會掉腦袋的。所以,一見到自己的馬打斜撞出去,在馬上的黃恆便不停地勒馬韁繩,想將馬帶回來。
可是,這世事就是讓人無法預料。這邊黃恆越是拉馬韁繩,努力控制著馬匹,可那馬卻更加肆無忌憚地撞了出去,可能,那馬是喝醉了也未可知。
勒了幾次韁繩的黃恆見沒有絲毫效果,他不僅急得冒出了一頭冷汗。而此時黃恆的馬距離那擺攤兒的趙凌僅有一步之隔了。
就在這時,原本蹲在那裡賣柴的趙凌突然站起身來,一個閃身,眨眼之間就轉到了黃恆馬的另一邊,然後伸手一握馬的韁繩,輕輕一拉。
僅僅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黃恆坐下的馬便出一聲悲鳴,然後停止了打斜撞出的勢頭,穩穩地站在了原地。
「啊!好險!這畜生真是可氣!」黃恆一見自己的馬站了下來,一顆懸著的心不由得落下,隨即口中喃喃地說道。
「兄台錯了,此馬兒並不是無辜失衡,乃是剛剛它踩到了一粒石子,傷了馬蹄,所以才會如此!」那拉住馬的趙凌聽了黃恆的埋怨,連忙為馬分辨道。
黃恆此時被照了趙凌一說,突然現了馬旁多出了個人來,而當他注意到趙凌握著馬韁繩的手,他這個聰明的人又哪會不知道自己的坐騎剛剛是如何停下來的。所以,黃恆連忙甩鐙離鞍下的馬來,然後對著趙凌一抱拳,笑著說道:「這位壯士,剛剛在下承蒙壯士搭救這才避免了一樁禍事,在下這裡謝過了!」
「哪裡哪裡!」趙凌聽了黃恆的話,也是微微一笑,然後擺手說道。
黃恆見到對方如此摸樣,心裡更是佩服,心說:此人倒是豪爽。於是臉上笑容更盛,隨口說道:「壯士客氣了,剛剛若不是你仗義出手,怕我現在是要吃上官司了。不過,此時請容在下去看看那賣柴的,可不要嚇到了他!」說完,黃恆緊走幾步轉過了馬身來到了賣柴的攤位前。
「咦?人呢?」然而,這黃恆走到那裡一看,去那裡還有賣柴人的影子。
「哈哈~」看到黃恆的模樣,一邊的趙凌哈哈大笑,笑罷,他才來到黃恆近前,對著黃恆一拱手說道:「不才,在下就是這賣柴之人!」
「」聽了趙凌這話黃恆不禁一愣。半晌,黃恆才緩過神兒來,敢情眼前這漢子就是剛剛蹲在這裡的賣柴之人。
想明白的黃恆不禁仔細打量了一眼趙凌,心說:好傢伙,這人看起來文質彬彬,沒想到還是一把好手。要知道黃恆可是個當兵的,雖然他的本事不怎麼地,可是他在軍營中還是見到過幾個伸手不錯了。不過,即便是軍營中見到的那幾個伸手不錯的,黃恆也不信他們會像眼前這漢子一般快地移動方位,然後輕易地拉住失控的馬匹,所以,當黃恆一直到趙凌就是那賣柴之人後,他對趙凌的佩服之情便又提高了幾個檔次。
於是乎,滿臉驚訝的黃恆連忙再次對趙凌一抱拳,然後恭恭敬敬地說道:「這位壯士,在下黃恆,字舒遠,乃是右北平郡郡都尉帳下一小卒,今日得見壯士英姿,真是三生有幸,不知可否聽得壯士高姓大名,以後回稟我家都尉,也好為都尉薦一良才!」好嘛!這黃恆不愧是腦袋好使,他這次被劉雲大出來找趙雲,雖然他不知道這趙雲是何許人,不過卻從劉雲交代的字裡行間知道劉雲一定是看中人家才幹了,所以,這黃恆便猜測自己的這個「新」少主是個愛才之人。而今日,他一見眼前這漢子伸手不錯,於是便自作主張地準備將其推薦給劉雲。心說:如果自己推薦的這個漢子得到「新」少主的賞識,依著這兩天「新」少主對自己的賞賜,將來得到賞賜一定會更多。
聽得黃恆的話,趙凌雖然並不打算晉身行伍,但是心裡對於黃恆的誇獎還是十分的受用,於是他微微一笑,然後同樣對著黃恆一抱拳,回答道:「哦!原來是黃兄,在下這廂有禮了!在下姓趙,名凌,字子書,真定趙家村人,少時學了些武藝,不過不堪大用,今日得到黃兄的賞識真是受寵若驚。不過,在下家有父母妻兒,所以暫時尚不想歸於行伍,黃兄弟盛情,小人心領了!」
聽到趙凌拒絕出來當兵的話,黃恆的臉上不禁顯出了一絲失望之情。然而,當他突然意識到這趙凌所說的住處有幾分耳熟的時候,他的神情不禁一僵,而當他想起那趙家村正好和劉雲吩咐的找趙雲的地方相符,而趙凌又姓趙的時候,他的臉上不禁由失望變得興奮異常。等到趙凌一說完,他便立刻開口問道:「趙兄,不知你們那裡有沒有一個叫趙雲的人?」
「嗯?」趙凌聽了黃恆這突然的一問,不禁一怔,同時嘴上很自然地問道:「你找我二弟子龍作甚?」
聽得趙凌這句話,黃恆險些沒有跳起來,心說: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於是也不和趙凌多說,拉起趙凌的手便走,一邊走,還一邊興高采烈地說道:「太好了!太好了!沒想到一來就能找到。這回我可能向我們都尉交代了。」
「等等!等等!」被黃恆這麼一拉,趙凌更奇怪了,心說:我那弟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衙役,怎麼眼前這人會來找他呢?難道此人是二弟的朋友不成?心有疑惑的趙凌自然不會任由黃恆拉扯,而以他的本事黃恆還真拽不動。
於是,拉了幾下沒拉動趙凌的黃恆這才冷靜了下來,然後很有禮貌地向趙凌講明了自己來到真定的目的。
「什麼?你說你家都尉要你來請我二弟?」聽了黃恆的解釋,趙凌更迷糊了。
黃恆看到趙凌那一臉的驚訝,心中有些無奈,不過他眼珠子一轉,卻突然記起了在范府曾經聽那些下人說起劉雲給范闊畫「神物」,並對范闊言那些「神物」乃是神仙夢中傳授之事,於是他福靈心至,開口言道:「趙兄,實不相瞞,我家都尉在我來的前幾日,一個夜晚,都尉夢見一仙長,那仙長稱自己乃原始天尊,此來是想給都尉薦一賢才。仙長云:遠在真定,有子趙雲。凡人模樣,天將真身。今朝下界,輔佐能人。汝得此子,可定乾坤!」說時,黃恆還擺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樣,同時眼睛微閉,偷偷地瞄向一旁的趙凌。
「果有此事?」要說這古代人就是愚昧,你和他說什麼大仁大義他可能不信,可如果你和他們說什麼牛鬼蛇神那他們可就深信不疑了。所以,趙凌一聽黃恆剛才的話,那驚訝的神情不禁剛甚了,不過此時他的驚訝卻不是因為黃恆口中的那郡都尉無辜的來請自己二弟,而是驚訝於自己的二弟居然有如此本事,再加上他聽黃恆說的什麼可定乾坤,這更讓趙凌驚訝不已。心說:什麼叫可定乾坤?難道是說要造反自立,推翻朝廷,重建廟堂嗎?
一時間趙凌的心裡是既激動,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