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築基中期勝出的四人中,雷隱除了自己就一個都不認識了。
那築基後期的四人,雷隱識得師兄吳悔,還有那大少宗主梅斟。
雷隱也隱隱感到了宗主梅瞻瞧他時,目光深處不經意流露的敵意,對於他身邊蘇瞳的師傅朱馥,更是讓他感到了絲絲殺氣。
「是自己顯露出了對她的一絲不敬嗎?還是,僅僅是妒忌呢?也許是覬覦起自己,也許只因為自己是杜化成的弟子?唉,人心難測。」
但在五派奪脈大會之前,他們絕不會來為難自己,雷隱很肯定,也就把這事暫且擱在一邊了。
而雷隱的名字也傳遍了萬獸山,更被冠以了宗門築基中期第一人的稱號,雖然他沒和另外三人比試,但他只憑借法器和符菉就戰勝了出動兩件法寶的梅卓,實是不爭的事實。
第二天,天下著濛濛細雨,張虎來找他,拉著雷隱就往萬山城飛去……
「你說,有什麼拍賣會?」雷隱也有了些興趣。
「是師傅介紹我去的,那拍賣行採取的是會員制,光入會費就要一萬靈石,沒有關係的還進不了。據說是修仙界第一大族段家所開,五大修仙城都有他的分號。師傅給了我不少靈石,好讓我在奪脈會上多做些準備。上次你押我贏,不是賺了四十萬靈石嘛,有錢就得花,不花白不花。」
雷隱笑而不答,四十萬,他可沒放在眼裡。
一路上兩人有說有笑,不一會兒就落在了萬山城中一處極偏僻的小巷裡,巷子裡隨處可見牆上貼著些中醫廣告,走到巷子盡頭處,顯出一間草木繁茂的小別墅,張虎上前敲了敲門上的銅環。
「吱」的一聲,露出一張平常中年婦女的臉。
「是蘭姨吧,是我師傅韓三明介紹我們來的,我叫張虎,這是我兄弟雷隱。」
「啊,你就是張虎,三哥的弟子,來,進來,三哥給我傳過信,說你要來參加拍賣會,這樣,我先領你們去註冊,按正常的程序來,沒辦法,我也是替人打工的,作不了主……」那叫蘭姨的婦人帶著他們穿過一個精緻的小花園,來到會客的大廳。
大廳古樸典雅,到處是籐木的傢俱和擺設,一個半圓形的木桌後,坐著一個十**歲俏麗的女子,煉氣八層的修為,正把玩著手上的一口小劍。
「段姑娘,這兩位是我三哥介紹來的,都是萬獸山的弟子,先來注個冊。」蘭姨的口吻帶有一絲敬意,就像下屬對上司的那種,轉過身和他們告了個別,就麻利地退出去了。
「把介紹人的會員卡拿出來……」那姑娘淡淡地說道,瞥了一眼張虎掏出來的黑卡。
「入會費一萬靈石,卡要滴血認主後才能用,還有你帶來的這張會員卡是普通卡,一個月內只能推薦一名會員。」說著,那姑娘登記了張虎的一些信息,收了靈石,遞給他一張新的黑卡。
「姑娘,我身邊的兄弟,也想注個冊,能不能方便一下?」
「不行。」那姑娘斬釘截鐵地說,似乎根本就沒把築基修士放在眼裡。
雷隱不由心中有氣,心念一轉,說:「我有些東西想托貴行拍賣,不知道要辦什麼手續?」
那姑娘微微一楞,說:「我行只接受價值在十萬靈石以上的東西,委託費是成交價的十分之一,你要委託嗎?」
「我想問一下,當天委託了之後,我可以參加拍賣會嗎?」雷隱問。
「接受委託後,你可以進去。」那姑娘的回答有些不耐煩,似乎並不認為雷隱真有什麼東西要賣。可是——
「這是一株三千年的血精芝,一具去除了內丹的墨蛟屍體,不知道夠不夠?」當墨蛟的屍體出現在大廳時,著實把姑娘嚇了一跳,情緒穩定下來後,她按了按桌上的一個魚形機關。
很快,廳內的一扇門開了,「怎麼了,丫頭,有人送東西來賣嗎?」一個**十歲,須皆白但精神矍鑠的俗世老者走了出來,見到墨蛟的屍體橫在廳中,微微一驚,但很快兩眼直直地盯著那株血精芝。
老者旁若無人般捧起那仍帶著些許泥土的血精芝,湊到眼前細瞧,幾乎要貼在臉上了,上下前後,一處都不放過,又用鼻子曖昧地嗅著,彷彿在嗅著一位美女的體香。
良久,老者清醒過來,看著雷隱張虎兩人問:「這株血精芝是哪位修士的?」
「是我四弟的。」張虎指了指身旁的雷隱,有些不悅地說:「值十萬靈石嗎?我們等著去拍賣會呢,別等快結束了,才放我們進去。」
「呵呵,修士莫急,拍賣會剛開始,還有五個小時。老夫沒走眼的話,這血精芝有三千多年的年份,世間罕見,何止十萬,就是百萬,也有人肯出。」話一出口,眾人皆驚,雷隱也沒有料到會值那麼多靈石,想到草閒居的藥園裡此草還有百株之多,禁不住浮起了微笑。
那姑娘的態度溫順起來,也給了雷隱一張黑色的卡片,略做記錄後,分別給了他們兩塊牌子,親自領著他們穿過大廳,來到一條走廊盡頭的一扇大門前,門前有兩個築基後期的修士把守著。
走進門,數十排籐椅圍成一個扇形,坐著約有百來個男女修士,築基各期及煉氣各層的都有,最前面的高台上,一個妙齡少女正在介紹著旁邊一張白玉桌上的六個黑黝黝的陣盤。
雷隱和張虎隨便在後頭挑了兩個位置坐下,耳邊不時傳來那女子清脆的話語。
「這六個陣盤,是青池谷一代煉器大師歐冶子的生前作品,大家都知道他是名震修仙界的陣法大家,在他的這套『六爻盤』中呢,蘊涵了三個了不起的禁制陣法,都是八級的陣法。一個是可以用來守洞府的大須彌金剛陣,一個是可以限制陣法內所有人使用靈力的三才拘靈陣,還有一個則是五雲迷霞幻陣,可以說,有了這六爻盤,那麼各位修仙者的洞府就能萬無一失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它的佈陣方式,在任何地點瞬間就能完成,就像各位用法器一樣容易便捷。它今天給出的底價是六十萬靈石,那,我想它的價值遠遠不止六十萬。好了,現在可以開始出價了……」
「……啊,八十號,出價六十萬靈石,有沒有……啊,五號出價九十萬靈石!不愧是大師的作品,價格一下子到了九十萬靈石,還有沒有更高的……一百萬靈石!九十六號,出價一百萬靈石!……」不少人都側目向那九十六號看去。
張虎嚇得不輕,因為剛才舉牌的正是坐在自己邊上的雷隱,**還沒有坐熱,雷隱就要出手一百萬靈石!天,他拿得出來嗎,這可不能開玩笑啊。
「一百三十萬,五號,出價一百三十萬,這很可能是今天拍賣會上成交價最高的物品了,還有沒有人出價……」女拍賣師的目光朝雷隱看來。
雷隱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在那女子喊到「一百三十萬,三次」即將落槌的時候,雷隱舉起了牌。
「一百五十萬靈石!九十六號!……」女子高喊道。
再一次,有人回頭看來,就連那五號,那個衣著華麗摟著兩個美女修士的中年男子也不禁回頭望了一眼,畢竟這個價就算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也是要考慮考慮的。
「……一百五十萬,兩次……一百五十萬,三次……成交!」女子落下槌後,面朝雷隱嫵媚地笑了笑。
對於那六爻盤,雷隱是誓在必得,他正缺少一個像樣的護洞陣法。而接下來的一些五花八門的珍奇物品,雷隱都看不上眼。在這其間,張虎咬著牙花了二十萬靈石拍下了一張八成新的符寶狂風鋤。
直到一塊拳頭大小的煉器絕頂材料深海銀母的出現,又掀起了一波競價的**,結果是雷隱以兩百萬靈石的天價拍下了它,惹得眾人一陣騷動,張虎更是連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半個時辰後,一棵一人多高,裂紋遍佈且已經枝葉落盡的古樹被推上了台,一瞥之下,雷隱心下頓時一震。
女拍賣師介紹道:「第六十一號拍品,這是一棵萬年的懸鈴木,雖然現的時候已經快要枯亡,但根本不影響它作為木屬性頂階材料的使用,是少有的飛行法器的可造之物。拿這樣一株萬年懸鈴木煉製的飛行法器,絕對是修仙界飛得最快的,法器,底價五萬靈石……」
愕然之後,雷隱不由暗自竊喜,想不到竟然真能見到這種樹的存在。而這哪裡是什麼萬年的懸鈴木,卻是上古典籍《洪荒寶錄》上記載的排名第九十三位的萬年靈朽木!
懸鈴木與靈朽木極為相似,外觀幾乎分辨不出,不同的是靈朽木只生長於靈土之上,樹心中蘊藏著萬年來采自根部靈土的靈氣,經過自身提煉而產生的地靈真露,此露喝上一口,只要你還沒死,那麼無論多重的傷都能立即復原!當然,現在知道有這種樹存在的人可以說和樹一樣稀少了。
而雷隱也越來越對自己的眼睛感到驚奇,因為此刻他能看到樹心內一團濃郁的青黃混合的靈氣正在緩緩地轉動著。轉向坐在籐椅上的那些修士,他們體內靈氣的屬性及濃郁程度,雷隱都一目瞭然,令他疑惑的是自己並沒有練過相應的瞳術,似乎是自己築基後眼睛變藍才漸漸開始的,難道是獸法「多元混一訣」的作用嗎?
台下的人顯然對這樣一棵枯樹,都沒有什麼興趣,女子又著力鼓動了一番,依然沒有人舉牌,就在她要宣佈六十一號拍品流拍的時候,雷隱舉起了牌子。
於是,便以五萬靈石的價格成交了,有不少人對於像雷隱這樣的大富豪竟要那棵雞肋一般的懸鈴木感到疑惑不解。
「下面我們將要看到的六十二號拍品,是許多修仙者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就是——一株三千年的血精芝!」底下一陣沸騰,那株血色的血精芝擺在了白玉桌上,許多人眼裡冒出貪婪的熾熱表情。
「千年級別的靈草已經是鳳毛麟角的存在,這株血精芝可以說可遇不可求,錯過了它,在座很多人可能再也不會遇上,血精芝的功用不用我多說了,這是煉製結丹用『天舜丹』的主料,『天舜丹』據說能讓自身結丹的概率提升十分之一,當然生服也有驚人的奇效。好,今天這件拍品的底價是八十萬靈石……十號一百萬……四十五號一百三十萬……三號出價一百五十萬……」
又輪到張虎目瞪口呆一回,結果最終以二百萬的價格被五號收入囊中,五號那中年男子還疑惑地朝雷隱那瞥了幾眼,大概在疑惑為何這次雷隱竟然沒有舉牌的意思,這可是三千年的靈藥啊,不由地懷疑這位富家子弟是不是把靈石都用完了。
雷隱也漸漸看清拍賣這種出售方式的真面目,它是富豪大家的一種遊戲,就連消費時也要有從別人手中搶來的那種快感,它最終把物品的售價推向了虛高,但這不是那些人所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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