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第一句,「此乃獸法,借鑒多屬性靈獸,究天地日月星辰之變,化氣聚元,順應自然,結成內丹之法而傚法之。」
飽覽群書的雷隱對於道法有了更深層次的瞭解,深知無所不可其用,獸法本就是功法,因為人本來就是獸。
據書葬室內某一本書上所說,在百萬年前,在人類靈智未開尚居蒙昧之時,這天地間便已然有了修仙者,那就是靈獸。
在悠長歲月中吸取天地靈氣感悟星辰變化的靈獸們,終於,修煉有成,能通人言,能化人形。這時,它們成了最初的人類修仙者的師傅,把自己的修煉之法傳授給了更具潛力的「人」。
自從人類大量繁衍,心智一開,漸漸地在修仙一道上成了氣候,終於他們反客為主,自詡修道正統,而獸只能是獸,或驅使或獵殺,全然忘了他們的道法其實就源於獸法。
按奈住心下的狂喜,雷隱開始默記起那一篇「多元混一訣」。
三天後的一大早,糟鼻子老頭給雷隱,這個有生以來見到過的在書葬室呆得時間最長的煉氣弟子,傳了音,「小娃,今天主事堂放築基丹,還不快去,錯過了今天可就又要等十年了。」
其實,雷隱根本不在乎那顆築基丹,但為了掩人耳目,不至招人懷疑,謝過那老者後,直飛而上,來到了一號主事堂的大廳。
大廳上已經有數十人在等待了。
雷隱一到,就聽到了展楓的叫喊:「雷師弟,你這傢伙,在女朋友那躲了一年,總算來了。」
袖手站在展楓一旁,只是點頭微笑示意的則是洪巖了。
「你,你這傢伙,也達到十三層了!」雷隱愕然地看著展楓。
展楓乾笑了兩聲,一旁的洪巖歎氣似的接口道:「是啊,叫人茫然哪。你說,他酒色財氣,哪樣不沾,竟然功法還能進展不小,比我整整早了十年到達十三層。」
「展師兄,你該不會練得是採陰補陽的功法吧?」雷隱揶揄道。
「這,這從何說起,不過真要有,我不介意學學。但是,這十二層和十三層又有什麼區別,如果沒有築基成功話,白搭!」
展楓拍了一下雷隱的肩膀,手一指,「嗨,你女友來了,咦,她也十三層了,才一年不見,你們這幫散修倒真是萬里挑一啊。」
「謝謝你,小隱,我終於突破了耶!」
蘇瞳象快活的小鳥又蹦又跳地來到雷隱面前,笑容如花。
聽到她親切地改口叫自己小隱,讓雷隱心底一震。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一切就都極自然起來,雷隱邊笑著邊理起蘇瞳散亂在耳邊的雲鬢。
突然,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憑風降落在大廳不遠處,那人生得魁梧強壯,面色黝黑,虎頭虎腦。
「張虎!——」
雷隱的突然高聲大叫嚇得對面正在陶醉的蘇瞳一跳。
見到兒時出生入死過的夥伴,讓雷隱像個如獲至寶的孩子。
張虎循聲望來,先是愕然,盯著雷隱看了幾秒,特別是他深藍色的頭,睜大了眼睛,喃喃地說:「老四?……」
「老四!你在這,原來你在這!我的娘啊,你也來拿築基丹啦……」
張虎一陣風似的衝了上來,和雷隱一個結實的熊抱,讓蘇瞳有些嫉妒。
「你怎麼到萬獸山來的?」
「來找你啊。」
「嘿,我就知道那水雲宗的董紫芹,說得全是屁話,你瞧,太讓我吃驚啦。」
張虎瞧了一旁略微生氣的蘇瞳幾眼,「好小子,交女朋友啦,不介紹一下嗎?」
雷隱面帶一絲尷尬,「這是蘇瞳。蘇瞳,這是我以前的兄弟,張虎。」
「張師兄,你怎麼叫小隱叫老四啊?」蘇瞳疑惑地問。
「這個嘛,說來話長……」
「葉荷和黃櫻現在怎麼樣了?碰到過她們嗎?」雷隱急急地問。
「水雲宗離這比較遠,又不許外人隨便進出,我被師傅逼著整天修煉,連萬山城也很少去,所以十年來,也沒有見過她們,不知道她們怎麼樣了。」
張虎的表情有些黯然,忽又一笑,「要是她們見到你也成了修仙者,也許還是築基修士,她們一定會大大地吃一驚。」說著,又使勁拍了雷隱一下肩膀。
「那黃管事和余管事來了。」蘇瞳嚷了一句,心裡有種說不出的不痛快,他們的談話她根本插不進嘴,「葉荷、黃櫻,她們又是誰呢?」
大廳裡將近百人都安靜了下來。
廳上,從二十多歲到百歲高齡,各個年齡段的人都有。也不乏像洪巖那樣第二次來領築基丹的,少數幾個則是第三次來領了。
黃魯掃了一眼眾人,朗聲道:「今年,值得慶賀。我萬獸山煉氣期弟子六百七十三人,今年達到十三層的,九十四人,比上次多了二十三人。上次散修界招入的新弟子中有六人也已經是十三層了。希望不久後,我派就會多出幾個築基的修士來,到時,我們就是師兄弟相稱了。好,接下來,一個個到我這來拿築基丹吧。」
眾修士依次而上,一拿到手,大都激動地立刻飛往自己的住所,開啟禁制,閉門築基。
雷隱細看了一番手中那顆黑青色的築基丹,嗅了嗅,清楚了這丹藥所用藥材的大致年份,大部分只有五六百年,只有一味主藥黃龍芝是近千年的,比起自己煉製的築基丹差得太遠。
「老四,我先走了,我那魔鬼師傅還在洞府裡等我回去呢。築基一過,不管成與不成,都會來找你好好吃一頓,好好聊一聊,到時也請蘇師妹一起來吧。」
一旁的蘇瞳聽了,臉上露出幾分高興,「好啊,我一定來,到時候可要給我講講你們老四的故事。」
「去吧,你是風屬性異靈根,成功的希望很大。」雷隱笑著說。
目送張虎御風飛向遠處的葫蘆峰,雷隱一把抓住了身旁蘇瞳的手,大膽的蘇瞳也微微一驚,旁邊還有排著隊的其他修士呢,但立刻覺得掌心裡多出了一樣東西,耳邊聽到雷隱的低語:「我已經有了,這個送給你。」
揚長而去的雷隱追上了前頭的展楓和洪巖兩人,相伴而去,停留在白翅法器上的蘇瞳攤開了掌心,怔怔地低頭看去。
……
且說那凡人間,變乃天道。
原本中土三分,頃刻間北周滅了北齊,得了那中原土地的十之七八,與那贏弱的南宋鼎峙著。
失去了平衡,戰火一下子蔓延開來,兩國相爭,一時間沙場白骨錚錚,城內荒草四野,一派人間的悲土。
在那遠離戰火隱匿於險峻崇嶺,與世隔絕的萬獸山上;在封了禁制,安靜至極的石室內;在石磚上滾落的形似小石子的草閒居裡;在忘卻了時間流逝後的某一天,盤腿在草地上的雷隱徒然睜開了築基入定的雙眼!
展現在雷隱眼前的世界不同了,準確地說是草閒居不同了!
遍地小草纖毫畢現,五行靈氣的流動呈現了微弱可見的色彩,大地的脈動,樹木的光合,石泉的靜流,微風的震顫,血液的張狂,都真切的一一環繞左右。
「這就是築基者所見所感的世界嗎?」
雷隱心神一動,鋪開的靈識猶如一道水的漣漪,漸漸地波及到了整個草閒居十里外的邊境。
在不需要運功的情況下,天地間相應的靈氣自動緩緩地散入雷隱的四肢百骸。
終於,可以不吃不喝了,只需憑借天地靈氣而存活,做到真正地不食人間煙火,踏入凡人眼中仙的行列!
母親留給自己的玉劍再一次從「青樓十二房」中取出,輕握劍柄,靈力貫注其上。
頓時,不同以往,玉劍的週身立刻佈滿了紫色的電弧,上下游動跳躍,揮劍一指,一道手臂粗的電蟒直衝而出,十丈外的一株三千年的鐵木瞬間化為了一段焦木。
一個念頭湧上雷隱的心頭,雖然他覺得這念頭荒唐可笑,但他還是在搖擺不定中將一滴血滴在了玉劍上。
——轟得一串信息傳入腦海!
「劍名雷澤,上古法寶,採用上古神獸雷鵬的頭骨煉化而成,蘊涵先天神雷,以靈力或血脈為引,可破符解咒,滅一切邪魄鬼魂!已經認主!」
「已經認主?難道我小時侯已經滴血認過主了?對,也只有這樣它才能和我心神相通,在危急時刻能揮出一些威力來。」雷隱醒悟過來。
「法寶!母親留給我的劍竟然是法寶!」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