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五座鑽井平台構成的斐亞拉外圍防線的失陷,對於沒有海軍,空軍也相對薄弱的聖堂騎士團來說無疑是一個災難.當鑽井平台全部確認失陷的報告放在弗裡曼?克洛斯的面前的時候,他看都沒看就把報告丟在了一邊。戰況展到這一步,克洛斯早已經意識到,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控制,幾天之前,洛克法蘭的偵察機已經飛臨斐亞拉空,海岸防線後面的防空導彈甚至根本沒來得及啟動就被敵機突防。克洛斯歎了一口氣——自己該怎麼辦?斐亞拉還能贏嗎?說過一句話
兩個答案都是否定的,克洛斯苦惱的捏了捏鼻樑,痛苦的靠在了椅背,一切彷彿都亂套了,幾天之前,自己去面見教皇的時候卻被告知教皇染病誰都不見,可是第二天,莉斯緹?克魯貝洛斯卻告訴自己教皇的命令將由她代為傳達,但是,如今,聯軍已經進攻到了距離海岸不到四海里的地方,教皇卻連任何指令都沒有「傳達」,只有聯軍不斷前進的報告每天放在自己的桌子,弄得自己心裡憔悴……
不經意之間,克洛斯騎士長抬起頭來,瞥見了桌子的一張照片——那是自己給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授銜時候拍攝的照片,少女臉洋溢著幸福陽光的微笑,而那時候的自己……從鏡框玻璃的反光之中,克洛斯看見了自己的黑眼圈,以及日漸增多的皺紋。
托庫婭?蠻錘,你現在怎麼樣了呢?克洛斯輕輕地按倒了桌的相框,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到現在為止,不論是克洛斯自己掌握的軍事情報部門,還是莉斯緹掌握的聖堂教會情報組織,都沒有收到一點點關於自己後輩的消息。克洛斯不禁猜測起,托庫婭現在正身處何處——她現在,最壞的情況,或許就是在洛克法蘭的某處軍事監獄裡受著審問,或者苦刑,但是,不論怎麼說,就算把自己的罪行也分攤到她的頭,托庫婭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她一定可以活過這場戰爭……而自己呢?
很顯然,自己必死無疑。克洛斯自嘲的笑了笑,低聲呢喃到:「托庫婭……你現在正在做什麼?你現在……又身處何處……」
算了,最後一戰即將打響,已經沒有時間兒女情長了……克洛斯搖了搖頭將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又一份報告,這份報告寫的是波林斯哈特附近的灘頭陣地受到了試探性的打擊,預計敵人登6行動將在三個小時之內開始……
忽然,一個令克洛斯異常不安的想法閃過了他的腦海——如果托庫婭至今音信全無,那麼……另一種可能,她,會不會就在即將到來的登6艦隊之中呢?
「咳咳……咳咳……」托庫婭正如克洛斯所想,現在正呆在一艘氣墊登6艇之中,被柴油的油煙嗆得咳嗽,在她的身邊,除了正在往自己的背包裡塞炸藥的米爾優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海軍6戰隊士兵,這些壯漢已經在大海之呆了接近一個半星期,渾身散著海洋的腥味,以及男人的體味,長期海生活讓這些士兵們都有些疲勞,但是卻都鬥志滿滿。
因為對這些把格林登當做第二家園的男子漢們來說,這將是一趟復仇的旅程,在黑暗的船塢登6艦船塢艙之中,這些士兵們談論最多的就是他們曾經在格林登的熟識之人們——好,戀人,乃至親朋。他們所居住的城市被毀,他們的生命被殘忍的殺害,他們的一切存在的痕跡都被一個狂妄的陰謀所徹底摧毀。這些士兵在登戰艦的那一刻就決定一定要給格林登報仇,而現在,他們來了。
「托庫婭……你沒事……」米爾優擔心的看著身邊的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問道,整支軍隊之中只有托庫婭一個人與眾不同,米爾優知道這絕對不好受。但托庫婭轉過身來,展現出了平靜的笑臉:「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我正是為了給大家贖罪……才站在這裡的……所以,不要為我擔心了,小米,謝謝你。」
說完,穿著異常臃腫的托庫婭深吸了一口氣,拉下了額頭的茶色防風鏡,就這樣和周圍的海軍6戰隊士兵融為一體。緊接著,在昏暗的船艙之中,一盞紅燈亮起,還在相互交談的士兵們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偶爾能聽見有人輕輕的吞著口水,緊張,或者是迫不及待。
忽然,一個刺耳的聲音從托庫婭的前方傳來:「聽好了!士兵們!三十秒倒數準備!告訴那些婊子們!這就是海軍6戰隊的憤怒!我們,絕?不?留?情!十!九!八!七!」
士兵們都靜靜地屏住了呼吸,與此同時,船艙外面傳來了一陣陣沉悶的爆鳴——那是王權號戰列艦,以及其他的近岸火力支援艦隊的戰艦正在開火。以王權號4o5毫米重炮的炮彈領頭,洛克法蘭的約翰?法雷爾級巡洋艦裝備的127毫米單管艦炮,驅逐艦裝備的9o毫米艦炮,以及空中三個聯隊的f12角鷹獸戰鬥攻擊機把成噸的鋼鐵和炸藥傾瀉在南方大6之,促火力準備的同時,在這艘蜘蛛級「女王蜂」號船塢登6艦之,十幾架直升機開始轉動他們的旋翼,船塢艙的艙門也開始緩緩打開——
藍天,碧海,白雲,沙灘,椰林,陽光,熟悉的南國景象展現在托庫婭的面前,她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g2o機槍,低聲的說道:「哥哥們,姐姐們……我相信,你們和我都是正確的……所以……如果你們戰死,請保佑我嗚哇啊啊」
在登6艇從船艙之中衝出,撞水面的時候,劇烈的震動把分心的托庫婭掀倒在地,她出了可愛的悲鳴,本能的按住了自己的頭盔,接著想要從地板站起身來,結果另一個浪頭打來,她又可憐兮兮的跌倒在了登6艇船艙裡,身邊的士兵出了善的笑聲,向她伸出了手:「嘿,小姑娘,這可比飛機顛簸多了!」
「謝,謝謝,神——啊不不不,真的很謝謝您。」差點脫口說出禁語的托庫婭慌忙改口道,緊緊握住了身邊士兵們的手,站起身來,士兵雖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但只是輕輕的撇了撇嘴,大聲的囑咐道:「小姑娘!抓緊欄杆,還有,千萬別暈船了!」
士兵最後的幾個字音被天空之中飛過的直升機的旋翼聲完全蓋過,接著,更多的直升機飛過了登6艇的空,運載著士兵之插敵人防線後方。緊接著,敵人的陣地也亮起了火光,敵人也開始向登6部隊還擊。就在托庫婭剛剛抬起頭的一瞬間,一枚輕型反艦導彈正巧掠過登6艇的旁邊,砸進海裡,濺起了巨大的水花。船艙裡又傳來了一聲悲鳴,這一次跌倒的是米爾優,她揉著自己的屁股小聲的呻吟到:「疼疼疼疼……真是的,為什麼我們非要接下這種任務嘛……」
托庫婭只能嘿嘿嘿的傻笑,索恩答應下海軍6戰隊指揮官讓彗星部隊打散在登6部隊之中的時候,米爾優正躺在床呼呼大睡呢。她當然不知道索恩接下這個任務一方面給彗星部隊帶來了相當不錯的收入,另一方面……
「我,不會再退縮了……」托庫婭低聲沉吟,接著高高的舉起了右手,大聲的呼喊道:「斐亞拉!我們來了!」
「行了小姐,你這麼很容易給子彈搞死的!低頭!」身邊一名士兵連忙按住了脫離了裝甲板保護的托庫婭,緊接著,從海岸防線射來的子彈開始乒乒乓乓的敲打著登6艇的鋼板,托庫婭抬起頭來,看見一架直升機被一門殘存的防空炮擊中,拚命扭動著機身,但是最終還是旋轉著墜落海中。艇的一名士兵探出頭去看了看,大聲喊道:「距離海岸線兩百碼!大家抓穩了!」
士兵說完便迅的蹲回了鋼板的後面,而登6艇也開始加,衝向海灘,海灘原有的不少度假別墅已經被連根拔除,直到樹岸線的接近五十米距離幾乎都是完全開闊的空曠地,只有零星的一些反坦克障礙,而這一篇開闊地則受到了無數防禦設施的火力覆蓋……
「很傳統的岸防形式,不是嗎?」索恩從打開了光學迷彩的仙女龍vtl機跳了下來,看著從無人機傳來的敵人海岸防線的實時圖像,這樣評論道,他身後的伊瑟莉爾則是輕輕地套了自己的奧術驅動器:「只是……為什麼,你不讓托庫婭和我們在一起呢?還有米爾優也是,是因為——」
「是因為,她們在海灘反而會比較安全,比起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和大部隊走在一起對他們來說,就和留在軍營裡沒有區別,不是嗎?」索恩一拉槍栓,向身後的海軍6戰隊以及彗星部隊的另外幾名隊員們揮了揮手:「我們去滅掉他們的重炮火,至於那些機槍巢,等下會有坦克收拾他們的。」
「戰鬥開始了呢,莉莉姐——莉莉姐?你怎麼又了!」舒特爾嘟起嘴,轉過身去不悅的向身後的莉菈琪,卻現她又盯著面前的筆記本出神。被自己的使魔叫道了名字,莉菈琪這才回過神來:「嗯?哦,開始了啊,情況如何?」
「莉莉姐你只要管你的小本子就好了,這種事情你才不要管呢!」舒特爾賭氣似的轉過身去,裝出一副氣鼓鼓的樣子,莉菈琪見狀,露出了溫和的微笑:「好啦好啦,是我分心了,對不起了,小舒,說說,現在是什麼情況?」
「一切還都算是順利啦……話說莉莉姐,你一直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啊。」舒特爾走到了莉菈琪的身後,視線越過她的肩頭,想要看看莉菈琪一直在寫些什麼,卻沒想到莉菈琪笑著轉過身來:「我就知道小舒你肯定想看這本子的東西,你啊……」
「嘿嘿嘿……那莉莉姐就給我看看嘛。」舒特爾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輕輕的吐了吐舌頭,莉菈琪無奈的搖了搖頭,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舒,覺得這一次的戰爭,奇怪嗎?」
「要說奇怪的話……好像是,既視感的感覺誒……」舒特爾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你看你看,總覺得,自己在什麼時候經歷過這麼一通事情……啊!是瑪——」
「果然呢……」莉菈琪輕輕地摀住了舒特爾的嘴巴,打斷了她的話,接著繼續說道:「這幾天,我就是在想這些事情,所以我稍微對比了一下瑪裡苟拉斯戰爭和這次的時間進程……」
莉菈琪正準備說出自己的推斷,門口卻響起了戰艦執勤軍官的聲音:「將軍,前方最新戰報。我拿進來了。」
「好,請進。」莉菈琪無奈的打斷了自己的解釋,畢竟,這件事情不能被普通的軍人所知。但是,她接過了軍官手中的文件夾,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自己的猜測,應該沒錯……
一邊這麼想著,莉菈琪一邊打開了文件夾隨意翻看起來,海軍6戰隊正面攻擊部隊已經6,卻被對方大口徑迫擊炮火力壓制在灘頭,而對方幾個防守極其嚴密的大型反坦克陣地依然沒有被拔出——那些陣地經過了海軍近岸攻擊分隊的狂轟濫炸卻依然沒有絲毫動搖。
「恩……既然這樣的話……看來,我把索恩他們派到機降突擊隊之中果然是不錯的選擇呢……」莉菈琪輕輕的笑了起來,將視線投向了窗外,投向了水際硝煙升騰的戰場……
「騎士長大人,聯軍已經對波林斯哈特展開攻擊,我軍已經失去了制空權。」克洛斯的一名參謀急匆匆的走入了他的辦公室,著急的對他說道。克洛斯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灘頭能做到什麼程度就什麼程度,把注意力集中到城市的防禦來。」
「可是,將軍,教科不是說抗登6作戰最好可以將敵人拒之於門外——」參謀疑惑的詢問被克洛斯硬生生的打斷:「這是教皇的命令,所以我們只負責服從,懂了嗎?」
「……恕我直言,將軍,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參謀鼓起勇氣,這樣說道,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騎士,甚至還沒有當騎士隊長,這個相當於洛克法蘭6軍少尉的軍銜讓參謀必須冒著很大風險才說出了這句話:「長官,如果這對斐亞拉有利,你應該這樣做。」
我當然知道,我當然知道,我當然知道對斐亞拉最有利的事情就是一切都沒有生,這個國家還是一片寧靜祥和的神之樂土……克洛斯將自己嘴角的苦笑深深埋入心底,他輕輕的站起身來,轉向了窗外:「騎士,服從命令,我們是軍人,所以我們服從命令。「
「……是,騎士長大人。」
看著參謀走出房間時留下的背影,克洛斯輕輕的閉起了眼睛,他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過去——十幾年前,他在斯比基克皇家6軍學院受訓的時候,是不是和這個年輕的軍人一樣,敢想敢做,不被任何東西束縛住了自己的手腳呢?而現在的自己……
「……別疑惑了,這是神的旨意,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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