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技術手段如何先進,核物理分析依然不是一個可以在隨時可能產生二次災害的廢墟之中進行的工作,所以,將其中一份樣本交給洛克法蘭戰略威懾部隊的分析人員之後,雪莉向索恩申請了一輛大貨車作為自己的「實驗室」——這當然不太合情理,但是從「夢幻之國」伊特拉爾出來的人和物通常都有一點點不合情理的成分——比如,魔法——
「好。開始工作。」雪莉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眼鏡式顯示器的位置,讓自己盡量舒服一點,而在她的身邊,幾塊閃著灰藍色光芒的東西正包圍著雪莉留下來的放射性粉塵樣本,如果仔細看,人們會吃驚的現這些灰藍色的拋物面幾乎沒有厚度,並且沒有支撐就懸浮在空中,而在這個看去的確像是檢測設備的奇怪「東西」旁邊,雪莉正叼著一支ky,聚精會神的操作著面前的奧術投影鍵盤和屏幕。這是她的奧術驅動器「射線之眼xert1」的完全展開形態,這台天罰騎士團斷劍中隊配的奧術驅動器的作用是,檢測核物質的放射強度,以及確定核物質的成分。
伊特拉爾人有的時候的確走在整個世界的前面,當穿越者將核技術引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伊特拉爾的統治者就意識到了這種力量很有可能被不懷好意者盜用,而伊特拉爾天罰騎士團的斷劍中隊正是為了避免核災難和核恐怖事件而建立的部隊,同樣的道理,當自詡技術最為先進的洛克法蘭依然必須採用移動實驗室檢測核物質組分的時候,伊特拉爾人則已經將他們試制的單人戰場核分析奧術驅動器無償交給了彗星部隊使用——而這個系統的設計者之中正好有著雪莉?銀葉的名字。當然,這些都是秘密,就連索恩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過很快,這個秘密就變得不再是秘密,卡車封閉的布質車棚唯一的出入口忽然探入了一個腦袋:「雪莉?銀葉小姐,你在裡面?我是——」
「啊記者小姐這個不能看的很危險請快點離開這裡呀——」雪莉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慌慌張張的收起了屏幕和鍵盤,想要用自己嬌小的身軀擋住依然在閃閃光的進行分析的分析魔法終端,但是悲劇通常就會生在這種慌亂的時候,雪莉一不小心打到了支撐車棚的鐵欄杆,接著又被車廂裡一道不明顯的溝楞絆倒,整個人就這麼撲通一聲跌倒在車廂裡。想要從雪莉那裡拿到可供報道的資料的安婭?沙利文沒想到自己的舉動居然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慌忙爬了車,扶起了雪莉:「雪莉小姐沒事……要是實在不能說我離開就是了,也沒必要這樣來趕我走……」
「對,對,對不起……我有的時候就是容易被嚇到來著……」雪莉縮了縮脖子,用這樣一番話掩蓋了差點暴露伊特拉爾機密帶來的驚愕,不過看起來,安婭並不明白雪莉竭力掩藏的東西到底有著怎麼樣的意義,她並沒有追問什麼,只是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了創可貼,遞給了雪莉:「給,就當是道歉囉。」
「啊,謝謝。」雪莉感激的點了點頭,先用治療魔法潔淨傷口,接著將創可貼貼在剛剛擦破的手肘部位。然後,她擺出了一副冷淡嚴肅的樣子:「但是,這裡還是不可以隨便看的哦,這個是機密,機密哦,而且這裡也蠻危險的,所以記者小姐還是不要讓我太困擾啦……」
「啊……是這樣啊……」安婭有點失望的說道,自己還什麼都沒問呢就被人堵了回來——縱使把自己擋回來的雪莉有著宛如鄰家小妹一般的親和力和魅力,但是安婭體內的記者魂還是由衷的感到了屈辱感:啊啊……原本還想從基層入手尋找突破點的說……
《n1yi1ete》
「咦?這麼快?這比當時設計的還要快了不少啊……」雪莉吃驚的轉過身去,打開了奧術投影屏幕,她的確有的時候有些太過於冒失,比如說現在,她就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個外人在場,全身全心的投入了面前的工作當中:「哇哦……這真的是一顆……」
「?什麼意思?」看著屏幕之中的曲線,安婭納悶的問道,而她的問題勾起了雪莉內在的為人師表的**:「看這裡,安婭小姐,這條曲線代表了氚元素的伽馬射線分佈,你知道氚是什麼嗎?」
「氚……氫的一種同位素,沒錯?就是用來製造——哦天哪!」安婭吃驚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天啊……我居然從一顆的爆炸之中倖存……
「然後是這裡——啊,對不起,安婭小姐,請忘掉我剛剛說的話。」雪莉這才注意到自己剛剛嚴重的失言了,她慌忙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但是安婭已經從初次接觸真相的震驚之中恢復了過來:「雪莉小姐,你是不是還需要其他的證據才能推測核彈——我是說,這顆到底是怎樣的東西?因為我大概能猜到你的目的是……」
「對,所以拜託你忘掉剛剛我說的話。」雪莉嚴肅的說道,她雙掌合十,深深的低下頭向安婭請求道,但是安婭卻伸出了一根手指:「我有一個建議。」
「什麼建議?」雪莉傻傻的跳進了安婭的坑裡。
「等價交換,你告訴我能報道的消息的最高底線,我把我剛剛經歷的一些事情告訴你,這樣我們就可以扯平了。」安婭眨了眨眼睛,誘惑著雪莉:「放心,我不會說我不該說的話的。」
「什麼?」福勒總統震驚的看著面前的通訊士官,瞪大了眼睛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第一艦隊在幹什麼?」
「長官,他們有權這麼做。」戰略威懾部隊的喬希亞將軍解釋道:「亥伯龍號現在正在距離斯比基克海岸線3oo哩的地方,他們現在已經被囊括在『單一整合打擊計劃』中,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已經進入了橙色警戒狀態,他們有權消除任何他們認為可能威脅到他們的目標。」
福勒總統還來不及接受消化喬希亞將軍的解釋,另一個通訊士官忽然走進了房間:「長官!第三集團軍群來電!我們的一支裝甲部隊——第61裝甲騎兵旅受到了斯比基克人的攻擊!他們的戰車部隊正在受到損失!」
「斯比基克人在攻擊我們——老天……」拉姆達低聲的呢喃道,他們真的想殺了我們!殺了我們所有人!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福勒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這些斯比基克人到底想幹什麼?先用一顆核彈把我們都幹掉,然後又偷襲我們的航空母艦,在邊境挑起戰爭?斯比基克人真的想要滅亡我們?在十六年之後?福勒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看過的那些傷殘的老兵,他由衷的害怕戰爭,更加害怕自己死。
「福勒!我說的沒錯?我說的沒錯?」拉姆達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恐慌。她讓整個會議室裡的氣氛變得異常的歇斯底里。但是所幸還有人並沒有失去冷靜,格裡爾將軍忽然插話道:「長官,我想我們應該冷靜下來,確定是否的確有這樣的攻擊——而不是擦槍走火的誤解事件,長官,戰爭才剛剛結束十六年,斯比基克人和我們一樣不想再次承受戰爭的傷痛。」
「事情已經夠明瞭的了!」拉姆達氣勢洶洶的反駁道:「他們生了政變,那群挑起戰爭的瘋子又回來了!他們想要滅亡我們!這毫無疑問!」
「但是——哦,等一下,長官,穆爾局長剛剛派人到我這裡,他們很快的就會和你建立連接,請聽聽他的意見好嗎?」格裡爾將軍自己想說的話被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斷,接著,行連線的名單之中出現了聯邦安全局的名字:「總統閣下,長官,我是聯邦安全局國內處的副處長丹尼斯?默裡,局長授權我向你報告,並且轉述局長的意見。」
「你們剛剛他媽的幹什麼去了!」福勒咆哮道。
「很抱歉,長官,我們剛剛才想到這個辦法,在此之前,我們一直無法和您的指揮機建立連接,我們至今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默裡擦了擦額頭的汗,並不是緊張的冷汗,而是一路奔忙之後的滿頭大汗:「長官,關於現在的情況,可能有一個誤會——我們提交的那份有關斯比基克政治形勢的報告有可能是……未經證實和有錯誤的……」
「但是那報告的信息來源你們卻說他很可靠!」拉姆達反駁道:「你們不是說他在戰爭結束之後一直都在向我們提供準確的情報嗎?」
「是這樣的,但是那個報告的確沒能被證實,總統閣下。」
「好,我們先不管這個問題。」福勒阻止了拉姆達的進一步言:「那麼他們的襲擊呢?北邊的,還有海的。」
「不知道,長官,我們至今沒有收集到相關的情報。」停頓了一會兒,默裡說道:「長官,現在可以和穆爾局長建立直接音頻連接了,請稍等。還有,請冷靜,好嗎?」
「這用不著你來說!」福勒輕蔑的說道,他已經不知不覺得將斯比基克人放在了加害者的角色了,憤怒正在一點點的侵蝕他的理智。
「總統閣下,我是穆爾。」很快,穆爾的聲音加入了會議:「關於斯比基克人的襲擊,我們現在並未取得有說服力的情報證明這是真的,而且——」
「那你是在說我們的部隊在說謊囉?」拉姆達尖酸刻薄的打斷了穆爾的話,後者在話筒後面皺起了眉頭:「你是誰?」
「我是總統的國際安全事務秘!」拉姆達有意強調自己的官方身份,她知道穆爾肯定知道她和福勒之間的「事情」。
「好的,謝謝你,小姐。」這個人就是告訴總統斯比基克人有意想要殺他的那個婊子?在聯邦安全局裡的穆爾用一種不帶任何好感的口氣說完了謝謝,繼續分析道:「好,總統閣下,我剛剛已經聽波林說了拉姆達女士的假設,好,就算這個假設的確是真的——當然我絕對不這麼認為——如果這是真的的話,為什麼他們還要襲擊我們的軍隊?就算他們生了政變,他們難道會認為我們會搶先去攻擊他們嗎?這是不可理解的。」
「他們攻擊我們,是因為他們要顯示他們是認真的!而且這些斯比基克人——」拉姆達尖聲咆哮到。
「這完全是瘋子的做法。」穆爾聽到拉姆達的聲音就知道,事情已經展到了一個臨界點,他現在必須說服總統放棄那個看去合理,但是實質極其荒謬的看法——而這個荒謬的假設其中還有自己的一份功勞:「他們這麼做的話,就是擺明了告訴我們是他們引爆了那顆核彈,福勒,他們是在政變,而不是在挑起一場戰爭!」
「誰說他們不是再挑起戰爭!?」拉姆達大聲說道:「現在台的斯比基克人都是一群瘋子!他們曾經差點消滅我們!」
「夠了!」
福勒用力一拍桌子,他煩躁的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都別吵!我才是作出決策的人!穆爾,聽好,有了任何確切的消息必須立刻向我匯報!聽懂了嗎?!現在,回到你的職責去!」
「是,長官。」
福勒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身邊手足無措的通訊士官說道:「現在,記錄下一個熱線消息,我們必須冷靜的處理這個問題。」
「北部邊境現在的情況怎樣。」納莫諾夫眉頭緊鎖,他也得到了自己的部隊受到襲擊的報告,他向他的國防部長問道。國防部長一臉憂鬱的說道:「不清楚,我們現在的報告都來自一些低層次的軍官。」
「……立刻派人到那裡去搞清楚情況,讓所有的部隊退回轄區,命令他們只能採取自衛行動。」納莫諾夫迅的下達了命令,一名通訊軍官接到了相的命令之後便迅的離開了房間,他和另一個通訊軍官錯身而過:「相大人,海軍報告,我們的一艘攻擊核潛艇逮住了一艘洛克法蘭人的彈道導彈核潛艇。」
「彈道導彈核潛艇?」納莫諾夫對這個消息吃驚不小,而國防部長的臉則浮現出了更加令人不安的驚懼神色。只有格拉西莫夫依然保持著緊皺眉頭的態度:「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在這間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清楚得很,一艘彈道導彈核潛艇對自己還有自己統領的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納莫諾夫竭力露出了一個笑臉:「我們的指揮碉堡能夠防住對方的核彈打擊,沒錯?」
「但是還有別的東西。」格拉西莫夫愁眉不展的說道:「別忘記天,別忘記將噩夢之島擊沉的那顆衛星和那面的軌道轟炸系統。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抵擋那樣的攻擊。」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納莫諾夫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只希望有人可以和他想的不一樣,這樣或許可以避免悲劇升級。
「長官,我想我們也應該提高我們戰略部隊的警戒等級。」良久,國防部長才這麼說道。但是這立刻招來了格拉西莫夫的反對:「不,我想這樣或許太過魯莽,如果洛克法蘭人知道我們正處在和他們一樣的警戒等級下,他們會認為我們是在挑釁他們。」
「如果我們不這麼做,只會使得自己成為一個更開放的目標。」這位國防部長冷靜得毫無人性,也許是會議室裡唯一能夠把持自己的人:「如果我們知道福勒在極度的壓力下,而且他已經損失了成千萬的市民,他可能想都不想就貿然動攻擊。而如果他知道我們已經處於能夠以牙還牙的狀態下,他可能這麼做的機會就比較小。在這種時候,我們沒有條件以弱示人。以弱示人總是邀請對方的攻擊。」
「……好,下達命令……」納莫諾夫深吸了一口氣,自嘲的想到,這不是我做出的最壞的主意就是最好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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