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吳大娘的述說,江逸晨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他的心中也有些亂,與旁邊滿臉擔憂之色的蘇曉佳對視了一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小江,咱們店一直憑良心做買賣,所有的油料、肉食、蔬菜,都是從正規渠道進的貨,各種證明都有,我還不太擔心。就是那個鍋底調料……」吳大娘說著,聲音又壓低了一些,顯得很凝重。
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從麻辣燙攤子到鼎香園的起家,都是靠特種調料支撐。特種調料出色的品質,以及提升食物口感滋味的能力,時時令她驚歎不已。
她也一直認為這些特種調料是用特殊方法培育出來的,否則哪兒能有這麼厲害。
雖說已經使用這麼長時間了,除了顧客,自己等人也在食用,從未發生過任何問題,肯定不會與那些什麼頭疼粉、煙殼子之類違禁物品相關。但這次是正規檢查,聽說拿回去的樣品要用啥高級儀器進行分析,這萬一要是查出點兒問題,咋辦?
「大娘,那些調料是農科所研究培育的品種,種植期間用的也是傳統方法,肯定沒有問題的,你們不用擔心。對了,告訴褚連貴和小劉,踏踏實實工作,別琢磨亂七八糟的事情。」江逸晨沉默了片刻,便用十分肯定的語氣告知吳大娘祖孫倆。
目前一定要穩定軍心,要是亂套可就麻煩了。
「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吳大娘看了看他的表情,點點頭說道。
江逸晨又安慰了她們幾句,起身去廚房轉了轉,隨後出門離開。
一路上,思前想後,他的心情卻不由忐忑起來。
自從得到了寒冰空間,自己利用空間冰水進行種植,大獲成功。但是,卻從來沒有機會對空間冰進行化驗,裡面到底富含什麼未知的特殊物質,才能對作物具備如此強大的催生和提升品質作用,這些根本從得知。而用空間冰水滋養出來的調料作物,會不會與普通貨色有什麼成分上本質的區別呢?
另外,自己等人不是行家,也不知道有關部門對食品安全檢查到底有些什麼具體的項目,能深入到什麼程度?哪些物質屬於違規,超標含量又是多少。
劃定的違規範圍之內,也肯定不會只有什麼煙殼、頭痛粉等幾樣簡單的違禁品。
以前曾經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我國有一位著名的運動員,訓練時為了增加體能,食用了一些中醫開方的補品。
隨後參加國際大型運動會,以優異的成績獲取金牌。正當團隊集體慶賀的時候,卻被告知該運動員尿樣檢驗不合格,懷疑服用了未知種類的興奮劑。此前取得的比賽成績效。
結果惹了很大一場糾紛,申訴、控辯,扯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好像最後也沒有得到妥善解決。
那麼這回,實驗室會不會從本店的樣本中檢驗出含有罕見或者未知的提
味物質,因而搞出麻煩呢。
果然是畏懼來自未知啊,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
江逸晨盡量平復自己的心情,既然樣品已經被取走,那麼當前什麼也做不了,想得再多也是白搭,只能等待檢驗結果出來。按照最壞的結果,就算萬一店舖被罰甚至被封,也只好到時候再想辦法應付,既來之則安之吧。
除了江逸晨,此時合林路上憂心忡忡的人士還有不少。
就在距離鼎香園不到三十米外,一家招牌為「湘土田園」飯館中的二樓辦公室,四十來歲、身材乾瘦的蒙老闆正在落地玻璃前來回踱著小步,神情很是不安。
他的身邊,還有兩位朋友,隔壁餃子館的崔老闆和街對面燒烤店的王老闆,前者站在前向外張望,後者年輕一些,坐在圈椅上,一隻接一隻地抽著煙,臉色鐵青,比蒙老闆難看得多。
「這回真是見鬼了,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就這麼突然殺過來了,搞什麼搞?」蒙老闆懊喪地說道。
「誰說不是呢,剛剛我才聽說,是市裡某位領導發火了,衛生局、質監局那幫傢伙拿著雞毛當令箭,捧臭腳掙表現唄。呸。」長了副馬臉的王老闆往圓几上的玻璃煙缸中煙灰,鄙夷地啐了一口。
「我平時白孝敬了,區裡的小刁一點兒口風都不給。真他瑪是頭白眼狼。」身材滾圓的崔老闆也憤憤地罵道。
蒙老闆的目光透過玻璃從西向東掃視了一遍,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街上的飯館都沒有提前準備,一倖免。其他的老闆這會兒估計都和自己等人一個樣子。
「我這兒給查著了兩桶混合油,因為桶上沒有標示,當場就給沒收了。還有一個夥計沒健康證,別的倒沒什麼。你們那兒呢?」蒙老闆通報了自己的情況,將目光又轉向兩位朋友。
他所說的混合油,是行內對地溝油、廢棄油的別稱。因為純粹的廢棄油味道很臭,色澤渾濁,肉眼容易識別,燒出的菜味道也很沖,所以向飯館銷售的廢棄油大多是好壞攪拌在一起的混合油。這樣摻雜後使用能以假亂真,風險也比較小。」
「我那兒也給查著一桶。現在上面對生產混合油的作坊,打擊得是很厲害。但飯館用一點兒,沒那麼嚴重的。大不了說這批貨做得太真,我們又不是鑒定專家,自己也看走眼了,也是受害者啊。對了,連人家給的合格證、進貨發票咱也不知真假啊。我估計不會吊銷許可證,最多停業整頓幾天,交點兒罰款了事兒。」崔老闆分析道。
「你們這些都算小事兒,我的燒烤店可倒霉了。檢查的一下子就衝到廚房裡,把夥計全給轟出來了。後來抽了一些肉串子拿走檢驗去,還把我的冰櫃全給打上了封條,說檢驗結果出來之前不許開封。那裡面羊肉精的倒還好說,關鍵還有一些『過了的』,槽,我可咋辦啊?」王老闆提起這事兒,臉上肌肉抽搐,現出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