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這麼說,流螢的心裡卻著實沒有底。最初或許是被迫的,可是後來似乎就變了。
果然諾顏背過了身說:「流螢,這輩子我只能是他的。」
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氣惱,流螢心裡悲苦難當,衝著她的背影口不擇言地說:「從一而終嗎?論起來你的初吻還是給了我呢。如果他死了,你要為他守孝一輩子嗎?」
諾顏沒有回答,仍是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是啊,所有的人都認為他已經死了,只有自己還將一線渺茫的希望緊緊握在手心。
如果,諾顏第一次鼓起勇氣直面這個問題,如果真的被不幸言中,他不在了,她該怎麼辦呢?守孝太苦了,她不會守孝,她要隨他而去,他們在天一定能幸福地相擁在一起。
如果守一輩子孝,白白浪費幾十年時間不說,最後他們在陰間相見時,他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而她卻成了一個雞皮鶴的老太婆,想想都覺得可怕。
夕陽已經沒入了天際,蕭瑟的夜風吹在身冷嗖嗖的。
流螢瞧著諾顏單薄的身子,於心不忍,心情煩亂地說:「我都不知道翻修個房子這般吵鬧。要不,你先搬到別處去住。龍淵宮,鳳儀宮,或者,甘泉宮,還有很多別的宮室,隨你便了。等寒蕊宮弄好了再回來。」
諾顏拒絕:「不必了,我就呆在寒蕊宮。」手機閱讀1x
這個女人總是這般固執,流螢無可奈何地說:「好歹你先進屋去,小心著涼。」
「流螢,」諾顏回過身,認真地說,「我想在小溪邊建個小竹屋,以後我就住在竹屋裡面。」
「那怎麼行?後院這般荒蕪,住在這兒不安全。」
「如果你不肯建,我就在這兒露宿好了。」
「露宿?虧你想得出來,信不信我抓你進去?」
「你倒試試看。」
兩個人大眼瞪著小眼,誰也不肯認輸。直到月亮升起來,枯草在夜風中沙沙地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