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很久很久,才聽見窗口傳來一聲輕響,接著便見熠瞳的身影出現在室中。諾顏閉眼睛,裝作熟睡的樣子。
眼縫中瞅見他在屋子中央呆立了一會,然後朝床走來。諾顏屏住了呼吸。
熠瞳來到床前,在床沿坐下。瞧了會黑暗中裝睡的諾顏,低聲說道:「現在,在你的心中,我定然是一個卑鄙的小人。」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無聲地歎了口氣,拉了床被子蓋在諾顏身,然後起身放下床帳,朝外拍了拍掌。
隨著凝霜和瑩露進來的聲音,帳外出現了光亮。
熠瞳低聲吩咐:「點一支蠟燭就好了,娘娘還在睡覺,別驚動了她。」
帳外的光亮又暗了下去。
諾顏忍著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緊緊地咬住了下唇。他為什麼還要待她這樣好,他為什麼不待她冷酷點,那樣她就可以毫無顧忌地恨他,毫不留戀地離開。
正在替熠瞳梳洗的凝霜突然驚叫道:「皇,您的手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熠瞳低聲止道:「小聲點。不要緊,洗掉就好了。記住,別告訴娘娘。」
諾顏再也忍不住,從床一躍而起,掀開帳子,跑到熠瞳跟前,拉過他的手細瞧。他的手有多處破損,血跡已經乾涸,有些傷口還殘留著石屑。
熠瞳極不自在地想抽回手,但是諾顏牢牢地抓住他。
「你的傷口必須得藥。」
「這點小傷算什麼,別費事了。」
「不行。」諾顏的口氣很堅決,根本不容熠瞳辯駁。轉吩咐凝霜:「去拿藥箱來。」
凝霜還沒等她吩咐,早將藥箱取到手中,這時遞給了她。
諾顏細心地替熠瞳洗盡傷口,敷藥,再細心地包紮好。她沒有問他怎麼受的傷,那是明擺著的事,根本不需要再問。
她離開寒蕊宮的時候他的手還是好好的,他的傷口殘留有石屑,他分明是在自殘。他的心中到底藏了些什麼?他明明搶了風影的皇位,卻說沒有對不起他,他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