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的另一側,一個年近三十的女人坐在雪地,神情痛苦地望著受傷的小腿。儘管面有菜色,仍難掩其天生的麗質。剛才,她在趕路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跌到一個斜坡下,正好撞在一塊堅利的大石頭,把小腿給撞斷了,根本站不起來。
這時,兩個兵匪獰笑著靠近了她。
當小女孩找到斜坡下的女人時,她面色平靜地躺在雪地。她緊閉著雙眼,臉的血色已然褪盡,痛苦早已離她遠去。
小女孩推著女人的身子,喚道:「娘,娘,你快醒醒啊。」
女人仍是緊閉著眼,身子紋絲不動。
小女孩在女人身邊坐下來,喃喃說道:「娘,顏兒知道你累了,你睡,顏兒陪著你。」
她不知道,女人在臨終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顏兒,你可千萬別回來啊,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一陣刺骨的寒風刮過,小女孩瑟縮了一下。想為雪地的女人拉攏衣服,卻不由得驚叫道:「娘,你怎麼只穿了內衣,你的衣服都到哪去了?」
再看看周圍,娘負在身的包裹也不見了。小女孩脫下身有些破損的棉襖,蓋在女人的身,柔聲說道:「娘,你一定很冷,蓋顏兒的衣服就不會冷了。」
寒風刮得更猛,小女孩蜷縮著小小的身子,緊緊地靠在女人身邊。可是,她再也感受不到娘溫熱的氣息,娘的身冰冷冰冷的,如同身下的雪地。小女孩把身的裌衣也脫了下來,蓋在女人的腿。
「看,那邊還有一隻小羔羊。」
「今天的運氣可真好,剛得了只大的,又來只小的。」
已經快要凍僵的小女孩聽到說話聲,費力地抬起頭,睜開眼,見兩個陌生的男人正晃晃悠悠朝她走來,他們的肩,背著原本負在她娘背的包裹。
「喂,把包裹還給我。」不知哪來的力氣,小女孩一下子從雪地跳了起來。
「還給你?哈哈,你娘在地下寂寞,你去陪她。」
「看啊,她脖子有條鏈子,好像很值錢的樣子。」
小女孩伸手護在胸前,她只穿了一件貼身的內衣,脖子的鏈子露了出來。鏈子的末端,掛著一塊暖玉製成的玉墜,娘曾無數次叮嚀她,無論如何不能丟掉這塊玉墜,也不能將它示人。
「娘,你放心,顏兒就是拼了命也要護住玉墜。」小女孩低聲然而堅定地說。
男人獰笑著將魔掌伸向了小女孩。
「住手。」隨著一聲怒喝,兩柄袖箭分別射在這兩人不安分的手。兩人慘呼了一聲,見勢不好,丟下包裹逃走了。
小女孩驚奇地朝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一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帶著兩個年輕的隨從出現在她面前。中年人乍一見到小女孩,不禁暗讚了一聲,好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又見她衣著單薄,在寒風中瑟瑟抖,立刻脫下身的貂皮披風,緊緊地裹住她。
隨從前看了看躺在雪地的女人,朝中年人搖了搖頭。中年人憐惜地看著小女孩,歎息著說:「安葬了。」
小女孩猛地撲到女人身,用力地抱著她,叫道:「不許你們動我娘。」
中年人和顏悅色地蹲到小女孩面前,勸道:「小妹妹,你娘已經走了,你要讓她入土為安才是啊。」
小女孩愣了半晌,驟然暴出驚天動地的哭聲,哭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