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軍營蘇佩才現情況並不是如何進輕描淡寫般所述「多有染疾」客套一般的話。八成以上的士兵都在咳嗽涕泗滂沱兩眼血絲密佈。那些將領們要不都跑走了去城內「公幹」要不剩下的人都將自己和染病的士兵隔離起來。連找個都尉級別的將領都很困難。
蘇佩看著安之若素的何進心裡暗暗咒罵著為何生病的不是他這樣的傢伙。看著他遠遠的被衛士隔離在染病人群外蘇佩懶得去提醒他這地方空氣裡都會傳染的。看著自己一方典韋、徐晃、張遼、許褚、周泰及眾衛士都戴上了蘇佩讓趕製的棉布口罩將口鼻包了起來自己也掏出口罩防護妥當。
蘇佩也不管何進等人如何詫異的眼神乾脆代何進下令將左右營分開左營安置已經染病的將士右營安置尚未染病的將士。在場的幾個將領遲疑著看向何進——他們也被排除得離何進遠遠的。何進本對蘇佩越俎代庖下達命令有些不滿但此時他也覺得將染病的人和尚未染病的人放在一起不妥。於是點頭讓去照辦。這些將領見何進不反對於是對蘇佩後面的命令也不再讓何進確認。
何進本就對進入軍營有所顧慮過了一些時辰見眾人也隱隱不聽從他的命令乾脆起駕回府去了。
蘇佩見何進一走蘇佩將眾將領聚了起來:「諸位將軍辛苦了。吾乃駙馬都尉蘇佩!今日乃是為瘟疫籠罩軍營之事而來。」眾將官聽蘇佩自報家門都是一陣騷動。蘇佩示意眾人平靜下來後繼續道:「瘟疫之所以稱之為瘟疫主要在於其傳染性。似我等以厚布罩口鼻對於傳染有一定防護作用。因時間緊急我命人日夜加急也不過趕製得三百餘塊口罩。此刻我分給諸位先佩戴然後爾等讓人以樣製作給尚未染疾的士兵佩帶即可。左右兩營各置大號鼎鑊熬湯藥左營湯藥以治療為要而右營則以防治為主。」
眾人聽蘇佩如此解釋對瘟疫稍稍有些瞭解。見蘇佩分口罩忙都佩帶上。實際上這些都是對流行感冒防治的必要手段。軍營人密集未加防護下難免會多有染疾。以蘇佩等人在廬江等地防治瘟疫的經驗對這些自然是輕車熟路。
帶上了口罩說話自然有些含混但是眾人本來都是行伍出身說話和回復都嗓音洪亮因此並不覺得戴上口罩有何障礙。
「回稟蘇大人小人當日曾效力於蘇魯大人麾下如今乃孫堅孫大人麾下宿衛!」一個校尉模樣的將領搶上前來。
「哦?孫大人如今在何處?」蘇佩問道。
「孫大人和程將軍等人身患重疾現在左營中。」校尉回稟道。
蘇佩看看周圍的將領:「現已分派妥當現就請眾位隨我手下去分配從大將軍行轅處調集的藥品來給眾軍士按方煎服。我將去左營探望故人。」眾將於是領命去了。
到了左營看到孫堅、程普、黃蓋、朱治、韓當五人正在高燒昏迷中蘇佩觀察其脈象感覺並無大礙於是心下稍定。
「瘟疫生時孫大人和幾位將軍為照料染疾的兄弟們自己也染上了重病。還請蘇大人仔細為幾位大人瞧瞧若這幾位大人生意外知道蘇大人已經來過兄弟們一定不會饒過我的。因此小人斗膽上稟大人請大人務必要盡力施救才是。」校尉跪在地上對蘇佩道。
蘇佩忙扶起那個校尉:「快請起你做得很對倘若你不明言孫大人等人在此若生意外不說你的兄弟們放不過你我恐怕也放不過你呢。不過你現在可以放心了這五人我將帶走到舍下去就近醫治你現在悉心照料染疾的兄弟們同時也要讓沒有染疾的兄弟防護好不要讓更多的兄弟染疾。左右營內的藥一定要按量按時服用不可輕忽。」
校尉安下心來去忙別的了蘇佩讓人將孫堅等五人搬上馬車一起離開。回到府中蘇佩為孫堅五人安排專人輪值護理並讓護理的人現有好轉或隨時來通報自己。
到黃昏入夜時分來護理的人說孫堅醒了過來於是蘇佩帶著水墨等人過去。進了門孫堅見蘇佩忙要撐起身子來施禮蘇佩趕忙上前扶住:「孫伯父勿要如此多禮!何況你抱恙在身應好好將養才是。」說話間丫鬟拿過了靠墊扶孫堅半躺著。
「孫堅有負少主所托本就愧不敢言!不想此時少主又將孫堅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孫堅委實不知如何報答少主之恩!」孫堅虛弱的身子受不得情緒的激盪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還伴隨著輕微的咳嗽。
蘇佩攔住他:「孫伯父請寬心養病才是其它事情等你病好了再說不遲。看你甦醒過來我也就放心了。你安心養病待我明日面聖後在詳談如何?」邊說話蘇佩邊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孫堅又激動起來:「少主請留步萬望少主容孫堅稟報吾等別後諸事再走否則孫堅難以安心養病。少主勿擔心孫堅還有精神處理這些事情。」
蘇佩見孫堅如此說只好留了下來:「孫伯父千萬別勉強吾等來日方長不爭這片刻。」
孫堅道:「吾等自汝南與少主分別後便轉戰南陽宛城。宛城先被南陽太守秦頡攻下從張曼成手中奪了回來。然而不久其賊眾再次以趙弘為帥復起戰火又攻下了宛城。待到吾等從趙弘手中攻破宛城黃巾賊黨便又以韓忠為帥佔據宛城。如此來回往復損耗頗巨。汝南吾分蘇魯將軍七千餘人至大戰結束不過還有不足一半矣。而此次瘟疫又損失十有二三。吾是以慚愧無顏見少主。請少主責罰!」
蘇佩歎了口氣:「我們討穎川、汝南之地黃巾匪寇時此地黃巾軍立足未穩故能一擊奏效俘獲無數。雖有損失也必能補足。而宛城之寇根深蒂固。你和朱大人耗時耗力由此戰果想來也頗為不易。何況你所領之兵雖經蘇魯等人調教又是精銳之卒但想來承擔的任務也不小能保留一半實屬不易。何況此七千餘人都是食朝廷俸祿之人朱大人無責備與你我又有何責罰可言?此次瘟疫是天災不是**哪能將此等歸於孫伯父?」
孫堅眼圈一紅:「想那七千之眾都是精銳中的精銳這些家當不想讓我敗至如此。」
蘇佩轉移話題道:「你們怎麼會被收歸到大將軍何進治下?何進來找我說治療軍中瘟疫不想能在營中遇到你的親衛否則我們當錯過了。」
孫堅道:「朱大人於正月間便被朝廷拜為車騎將軍還師京都。還京後拜為光祿大夫更封錢塘侯。因其母喪辭官守制。因此吾等便調撥大將軍麾下。」
蘇佩點點頭他想著到洛陽剛剛收到關於皇甫嵩的情報:皇甫嵩蕩平下曲陽張寶後領冀州刺史被封槐裡侯食邑扶風槐裡、美陽兩縣合八千戶。而此時因冀州黃巾餘黨有十餘股興起。以黑山號為飛燕的張燕為最強如於毒、畦固等佔據太行餘脈的常山、西山等處為亂。皇甫嵩雖上奏朝廷免除一年供賦與巨鹿郡太守郭典等人一起整頓吏治牧民守土但是這些禍亂一時難平。於是和這些散匪陷於膠著狀態。
董卓則以賄賂張讓、趙忠等人脫罪暫時賦閒在河內。
此時朱雋因母喪守制而天下實際仍然不安定此時隴西便有以北宮伯玉、李文侯為的枹罕河關群盜為亂。北宮伯玉劫持金城人原新安令邊允、從事韓約為專任軍事。邊允、韓約怕壞自己名聲連累家族故改名邊章、韓遂。此股盜匪光和七年(中平元年)在金城起事很快便將隴西、漢陽連成一片。從漢陽往西便是三輔中右扶風因此形勢很是危急。
「少主想到了什麼?」孫堅在一旁忽問道。
蘇佩暫時讓自己從整個形勢中跳了出來:「天下亂起此時不過是驟雨初歇更大更綿長的雨還在後面。孫伯父好好養病吧恐怕不久又要遠征了要好好養好身體否則難以適應鞍馬勞頓。」
孫堅疑惑道:「此時大亂已經平息餘黨漸次肅清即可孫堅看不出還有何大仗、硬仗需要打。」
蘇佩道:「黃巾黨徒倉皇起事此時雖已將主要匪寇剿滅但是餘黨還在這是變亂的根源。但形勢嚴峻處並不在此。而是因為前後近五百年一統之高牆被打開缺口讓許多人看到王權並非如此牢固於是有異心者定當乘勢而起禍亂天下。」
孫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看邊上都是蘇佩的親信他忽然又問道:「少主有大志於天下為何不乘此機會展勢力而是跟在朝廷身後為朝廷效力?」
蘇佩苦笑了一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此時雖說這個口子已經被打破但是若需要將所有的藩籬打破還需要很多時日。縱觀前朝歷史除了本朝高祖起於草莽外其餘無一不是從朝堂上順勢接替而主政。此非偶然皆因此等人有治世之策且深知前朝弊端故可以趨利避害針砭時弊而已。即使高祖起於草莽政事方面蕭何、曹參、張良等人均曾為秦吏或世家出身而軍事方面韓信則起於項羽軍內。誰說政事變更於人代代相傳相似呢?」
蘇佩見孫堅無語繼續道:「孫伯父請留意實際上有大志者且能成事者此事都應該還在朝堂之上為朝廷效力。而此時去掘漢墓者實際並不能長久。此等之事自當徐徐而行欲則不達。如前所議孫伯父戮力向前即可。時候到了吾等定能整合天下而孫伯父一族榮耀也在所難免。但這一切自當需要伯父此刻好好養病才是。而剛才下人來報程將軍等五位也均有好轉。你們在我府上將養幾天還得去操勞軍事就算偷閒了。」
孫堅忙謝過蘇佩照拂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