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懿果然找了些難以開採的深海來搪塞蘇佩也佯作不知還著實感謝了一番然後將士懿送走。
蘇佩得到開採的地盤也不著急動手開採而是和水墨、金秀甚至有時也帶上金玫和梁欣一起在合浦遊玩。士懿等人見蘇佩如此心下甚安於是也不怎麼去理睬蘇佩只是和各方面虛虛地打招呼讓通融方便而已。
蘇佩雖表面上是閒逛但實際則是在打探朝廷和佛家的動向。原來朝廷與元年梁龍和合浦太守孔芝反叛的時候就派原蘭陵令朱雋代替原交州刺史丁宮成為新交州刺史刺史部不變仍為龍編。而原刺史丁宮征還朝廷按照漢律定有責罰。
朱雋到任時已是光和二年夏季的事情了。他到任後先將交州境內的七郡的兵在鬱林整編了然後先派人到合浦宣揚德威然後鼓兵大進便將合浦在光和三年夏天光復。而此刻朱雋故伎重演正停留在合浦整頓軍備。蘇佩聽得後背一陣陣涼暗想如果早些進擊梁龍梁龍的級定然在此刻早已成為朱某的囊中物。
而佛家除了搭上了士懿這個本地的豪強這條線另外也和朱雋眉來眼去特別是和朱雋的長子朱符關係打得火熱。
蘇佩暗想佛家的事情倒是可以慢慢化解但是朱雋這個隨時爆的燃眉之急可是需要及時處理。於是將合浦看起來起色不多的蘇氏商會分支仍扔給了木根自己帶上來時的人回龍編。
到達龍編蘇佩讓隨侍的烏滸人去找隱匿起來的圖魯西等人自己乾脆在龍編開設起蘇氏商會分號來。
到在龍編籌建蘇氏商會分號的時候蘇佩才知道原來自己在合浦結識的士懿家族的勢力有多強大。原來士懿的哥哥士燮很久以來就是交阯郡守士家則是中原遷到蒼梧郡的豪門。而士燮在交阯是個一手遮天的人物交州的刺史或許會變但是交阯的太守則數年來巋然不動。士燮及家眷出門時車騎塞滿道路捧香侍奉的人也有八、九人各異族都為其排場震懾即使是當年的南越王趙佗也比不上他。
而蘇佩以為梁龍所領的兵將龍編整個踐踏了一遍而當蘇佩這次在龍編仔細考察的時候才現並非如此太守的府邸就沒有被侵犯過。問周邊的人都說此處因為是士燮的官邸百蠻都將起列為禁地即使叛出漢朝也不背叛士家蘇佩聽得暗暗稱奇。
過了兩日梁龍和圖魯西一起來見蘇佩。蘇佩為其詳細解說了在合浦的所見並分析了交州的局勢以及這次起事的出路。蘇佩告訴他們這次需要放棄和朝廷對抗但是在放棄前必須要給官軍一些厲害看看使其不能在交阯為非作歹。
這番話梁龍聽得糊塗但圖魯西明白其中的意思。因為在交阯的這些烏滸人要是組織得力和目前交州七郡所合的兵也能對抗一陣但是如果新刺史吃了大虧謀求從別的郡調兵來撲亂就不是烏滸人能扛得住的。所以蘇佩提出要在新刺史到來後投降。而蘇佩這種投降又不是消極的投降了事而是要在戰勝的基礎上投降這樣讓新刺史先吃點虧明白自己的底子有多少然後再投降使其有面子。如此一來新刺史定然不會隨意再加貢賦因此能夠太平一段時間。
說完這些蘇佩叫住梁龍:「梁龍你說說你們和士燮的關係如何?」
梁龍一愣神然後道:「士家世代在交州因此我們和他一直都有對抗但是他現在根基較深因此我們輕易不去惹他家。而士家有時候也施些恩惠給交阯各外族因此各方相安無事。而我們起兵的時候也是和起有過知會。」
看看蘇佩的表情梁龍道:「朝廷官員終究是要換人來的如果趕走了一任下一任一般會對我們寬鬆一段時間。但是士家本來就在交州因此是不會走的如果惹上了他們我們和士家之間便需要決出生死存亡。」
蘇佩恍然大悟:原來在交州豪門因其直接的利害關係和各族之間自然會尋找出一種平衡輕易不去打破。而新來的刺史是一外部力量沒有那麼長期的準備在交州呆下去因此各蠻族都是不太重視。所以說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政令還不如豪門立下的規矩。
光和四年三中旬月讓蘇佩戰戰兢兢等待的朱雋終於帶著官兵出現在龍編。可能由於朱雋聽說龍編已經沒有蠻族軍隊了覺得蹊蹺在合浦呆不住了於是直接帶著隊伍到龍編。
朱雋到底是懂得兵法到龍編便派出斥候在龍編周圍去搜索蠻兵的下落並在龍編周圍的交通要道和軍事重地都派遣了百人隊到千人隊把守。於是蠻兵撤走和已經恢復了一段如在火爐上烤著的平靜的龍編又開始緊張起來。
但是朱雋還沒有打探到蠻兵下落時蠻兵自己就出現了將朱雋安排在龍編東部的兩個百人隊在不到半個時辰內全部殲滅。朱雋聯繫不上這些人的時候才現這些人全部被殲滅了。而派出的斥候隊伍失蹤的就更不用說了。
朱雋馬上調集隊伍在龍編東邊展開了搜山活動但是等到搜山的隊伍被叢林中射出的毒箭驚擾到要狂的時候朱雋不得不又將隊伍收攏來一起防禦。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朱雋損失了大約一千多人。朱雋對著莽莽的叢林只有望而興歎。想想丁宮離開時的淒惶朱雋身上汗津津的。本來他慎重了又慎重故意縱容交阯的蠻兵在龍編為禍時就是出於謹慎故而先示之以弱讓他們聚在龍編然後再一網打盡但是此時蠻兵忽然退入山林轉入暗處他不得不提心吊膽地對著山林覺得到處都是防禦的漏洞。
朱雋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蘇佩去拜訪。朱雋聽說是蘇氏商會的少主便讓人將蘇佩迎至中堂。蘇佩情知多半是自己在中原攪起的風雨之功於是也不以為意。
等了一會兒朱雋迎了出來蘇佩忙趨步上前見禮。朱雋坦然地受了然後分賓主坐下。才寒暄了兩句朱雋便問:「不知令師蔡大人是否安康?」
蘇佩腦筋轉了轉撿了個堂皇的理由回到:「自朔方一別蘇佩同家師已無音訊。再加之蘇佩乃紅塵中打滾之人有諸多俗事料理離開中原也多有些時光因此並不知家師景況如何。」
朱雋若有所失地喟歎了一聲:「令師一代巨匠惜之不能安享晚年可見造化弄人。」
蘇佩也是一陣感傷但容色如常道:「先賢賈誼曾哀歎『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身處此世間自然要經受若干磨難。朱大人也不必太為家師掛懷家師自有其處世之道。」
朱雋注目蘇佩良久笑道:「方纔聽說是蘇氏商會少主人到一半因為爾乃蔡大人弟子二乃因為此時的中原多頌蘇氏商會奇人異事因此便欲一會。及見蘇少爺雖是六尺幼童已然氣度不凡。而待啟齒相晤始覺不凡之所在。蓋所言老成持重而已不類於黃口**。」
蘇佩愕然又復羞赧道:「蘇某本一幼童爾蘇大人繆讚了。」
朱雋一笑道:「此時中原有言稱『皇者商商者王』前半句自不必說但有人解此語蓋應在蘇少爺身上不知蘇少爺如何想?」
蘇佩大驚失色:「朱大人此語定乃蘇氏商會競爭者之構陷!如此一來蘇氏商會危矣!」
朱雋笑道:「不過是讖語而已應在誰人身上哪是我等凡人所能猜度?蘇少爺不必疑懼若是。」
蘇佩想想也是這個道理不過自己心事過深容易投影外部的流言蜚語。於是開顏一笑:「朱大人所言甚是是蘇某多心了。但此等事即便是捕風捉影被牽連不死也得褪層皮不由讓人心驚耳。」
朱雋點頭稱是然後轉移話題問蘇佩:「不知蘇少爺至此有何事相商?」
蘇佩才將思緒放在所為來得正事上。蘇佩看著朱雋問道:「朱大人似乎為此番蠻賊所困擾。因此前來看是否能效綿薄之力。」
朱雋道:「此時蠻兵雖已撤退但其力尚存此吾所以患者。不知蘇少爺有何良策?」
蘇佩沉默片刻道:「假使朱大人必得一戰定交州蘇某固不得有所諫言矣。」
朱雋追問道:「何出此言?」
蘇佩回答:「吾曾聽前賢孟子有言『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未知朱大人在此三者中以何為長?」
朱雋沉思良久:「吾此番乃奉朝廷之命蓋可以言得天時者。」
蘇佩微笑道:「蘇某竊以為朱大人此番雖奉詔討賊其實於『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均無所持。此番烏滸人聚眾搗毀郡縣本源自不堪其負故天時不在朝廷。而地利自非主大人所整合七郡之力能有。而於『人和』朱大人可自觀是否能使全州戮力同心兵民樂於共撼蠻寇。若非則未能得『人和』。」
朱雋窘迫地點頭道:「蘇少爺所言甚是。如之奈何?」
蘇佩笑道:「如今蠻兵撤出龍編蓋為避大人鋒芒。此番動作自亦可認為蠻兵也有所畏懼。而如今之襲擾無非欲使大人有所畏難而能爭取臣服之有利條件罷。」
朱雋半信半疑道:「何以見得?」
蘇佩回道:「蠻兵大概未必如你我前所聽聞之卑鄙無謀無畏之輩。大人因何獨不見郡守府邸巋然不動?」
朱雋細想想已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於是微笑道:「蘇少爺是否欲說我以士家之力媾和矣。」
蘇佩亦微笑道:「然。記得師父蔡大人一日論及平蠻師父說縱觀平蠻歷史大多撫過於剿剿後忿難平還不如用撫。士家乃本郡豪門於蠻人有威欲撫蠻兵自非此人不可。」
蘇佩假托蔡邕之言終於將朱雋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