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2點了,對於海這樣幾乎是中國最東邊的城市來說。因為時差的緣故,天已經有些濛濛亮的感覺。
準確的來說,我們應該不是離開酒。而是被趕出來,因為這個時間點酒已經開始打烊了。在裡面殘留的最後一批夜貓子也不得不選擇離開。
站在酒門口,雖然因為酒精有些過度的緣故,自己一直都是處於站立不穩的狀態。
但我的心裡還算清醒,我知道是時候向她道別了,感謝她給我重溫和雪兒在一起的感覺。
「今天謝謝你啊,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我笑著對莉莉說到。
「你行不行啊,真的能自己回去?」莉莉看著我手裡的枴杖貌似也半開玩笑的說到。
「當然行,做男人怎麼可以說不行呢」話語剛出,突然意識到自己此時和都市中的色狼醉客毫無區別,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的挑逗著女人。
「哈哈,你自己都沒破過處怎麼知道你行呢?」莉莉的話差點讓我驚出一身冷汗,看了紅塵中的女人果然話語潑辣,每一句都直逼要害。
「真的不和你說了,我先回去了。」也許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點小伎倆和像莉莉這樣在江湖行走多年的女孩來說是不值一提的,所以還是決定不丟人現眼了。
「真的不要我送?」從莉莉的眼神裡好像有一絲真情流露的不捨。
「這個,這個,下次」想不到大腦已經有些酒精中毒的我此刻竟然變得有些猶疑,因為面對著這個火辣風情萬分疑似雪兒的女孩,對我來說始終有種無形的殺傷力。
但只是少許片刻,我還是有些清醒過來,橫下心堅持和她選擇告別。
左手杵著枴杖,我步履蹣跚的一步步往前挪動,我甚至不敢回頭看。憑藉著還算靈敏的第六感,我知道生活有一雙眼睛在一直注視著我。
也許是因為心有雜念導致注意力不集中的緣故,或許是酒精在此時揮了決定性的作用。
快到馬路邊的時候,我的枴杖竟然打滑。頃刻間就失去了重新,滑倒在路邊的垃圾桶旁。
感覺身後傳來高跟鞋急促的擊打水泥地板,是有人在向我奔跑過來。我回頭一看,果然是莉莉向我跑來。
努力掙扎著想站立起來,卻現傷腿和酒精聯手扼殺了我的幻想。
就這樣感覺有一雙手溫柔的從我腋下穿過,然後輕輕的將我扶起。
抬起頭來看到的只是她關切的隨和的笑容帶著小聲的責備對我說道:
「看你都醉成這樣,還說不讓我送」
「我,我,沒事,我可以自己回去」大腦中僅存的一絲情緒還知道教我說拒絕。
「別說了,你今天這樣子,腿又受傷了,我一定要送你回去了」莉莉斬釘截鐵的眼神讓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孩性格其實和雪兒也很相似,當她下決定要對你好的時候是不容拒絕的。
看著莉莉,突然想到當初雪兒堅持要我留下了吃飯,堅持要開車送我班,堅持要讓我喝下她為我熬製略帶苦味的感冒沖劑。
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我竟然不知道說些拒絕的話語,好像就已經選擇了默認。
一輛出租車滑行著停在我們面前,就這樣朦朧之間,感覺自己就被莉莉攙扶著推出租車。
也許是出租車相對封閉的環境早就了兩人獨立的私人空間,一下子讓我們都有些適應不過來。車之後我除了對司機報告目的地後,我們竟然也相對無言。
一路顯得很安靜,除了能聽到車子不算太大的馬達聲響和偶爾的顛簸震動。
接著看窗外夜景的機會,我此時看到的是一個別樣風情的莉莉。
我突然有種感覺,其實莉莉是個很喜歡安靜而溫柔體貼的女孩。她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眼神一直看著前方,是在思索好像又沉醉於都市的夜景。
此時的她和那個舞台火辣十足的領舞女郎是形成強烈的對比,感覺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真我。突然有些衝動想詢問一下為何她會從事這樣的職業。
「其實你是個很不錯的女孩,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工作?」我努力用一種平和隨意的語氣。
「哎,命中注定。」莉莉歎了一口氣,只是簡短的答覆了我,也許她不想提及心中的傷痛。
「為什麼是命中注定?可以改變的啊?」不知為何我竟然有強烈的願望想去知道為什麼,或許此時我錯誤的認為自己是耶穌可以拯救人類。
「我爸爸是個電工,在我15歲的時候從電線桿摔下來癱瘓了。」看得出來這個女孩的眼神有些傷感。
「那是工傷,國家會賠償很多的啊」我本能的話語好像顯得自己很是瞭解國家法律。
「陪什麼嘗啊,這種小地方,丟個你幾千塊錢就結束了。」莉莉淡淡的話語中讓我感覺她其實是很堅強,也顯得我其實很幼稚,把一切都想像得太簡單。
「哎,這就是生活,每個人都很無奈」我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安慰了一下她。
「加我還有兩個雙胞胎弟弟在讀初中,後來我就輟學出來打工了。」從莉莉的眼神中能看得出來她對這段學生經歷很是眷戀。
「你這麼聰明,一定讀很好」我說這話只是希望能讓她稍微開心一些。
「是啊,我語文很好,作文經常被老師拿作典範,讓我念給大家聽。……」好像是因為我無意中打開了潘多拉的墨盒,讓眼前這個文靜的女孩收不住自己的幸福回憶。
但此時我的心卻異常的沉重而落寞,一言不的只是靜靜的聆聽她的訴說。也許現在我最應該或者唯一能扮演的也就是這樣的角色。
車內突然響起蕭亞軒演唱的熟悉的陌生人,不知道是司機什麼時候打開的。或者是他早就打開,只是其他的歌曲沒有引起我的注意罷了。
「還記得嗎,窗外那被月光染亮的海洋。你還記得嗎,是愛讓彼此把夜點亮……我們成了世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