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揣著裝有項鏈的紅色小盒子,拖著疼痛依舊的左腿。經過週末的短暫休息,禮拜一的時候我還是能準時的走進辦公室。
感覺辦公室有些異樣,似乎比以前安靜很多,可能是每天總是比我早到的熟悉身影沒有出現在她該在的位置的緣故。
雪兒桌子的台式機也沒有打開,因此我推斷雪兒要麼班來晚了,要麼就是今天請假了。
內心一直祈禱希望沒到的的原因是第一個推斷。畢竟好不容易自己用盡全部的勇氣才決定嘗試把項鏈送給她。
感覺時間過得真慢,等待是種痛苦的煎熬。每隔幾十秒就抬頭做一次系統掃瞄,觀察對面的位置是否閃現出雪兒的身影,但卻讓我失望了。
眼看快要到到中午吃飯時間了,雪兒還是沒有出現。心裡時間有些憋不住了,假裝只是毫不在乎的樣子去和老李八卦一下看是否知道雪兒的尋蹤,但依舊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打開手機,凝望著這個讓我可以倒背如流的熟悉號碼。卻沒有勇氣去撥打它,因為已經有太長時間撥打過這個號碼。
它只是安靜的趟在我的通訊錄裡,沒有通話記錄,也沒有消息來玩。彷彿我們只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清楚的記得下午2點23分的時候,我實在按捺不住了。決定去找梅姐問問,因為無論什麼因為什麼事情沒來班,她應該會像梅姐請假或者有個交待。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去找梅姐有些不合時宜,好像我對雪兒的關心出了普通同事的關係。
還有梅姐知道之前我和劉靜交往過,但不知道她是否知道我和雪兒也交往過,也曾經居住在同一屋簷下。如果雪兒對她提及過這些,也許我前來打聽雪兒的消息還有些合理。
假如雪兒也沒把我們之間曾經生過的故事告訴梅姐,那我現在去貿然打聽。
等雪兒回來會不會不高興,好不容易現在因為自己的受傷爭取到雪兒的一點同情心,我們的關係相比以前好了不少。如果又回到一起的尷尬場景,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在陽台來回踱步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定下決心去找梅姐問問。想著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借工作的理由去找梅姐詢問雪兒。
剛巧的是手裡剛有一個做完的技術文檔需要梅姐審批,於是腦海裡迅編造了一個因為技術文檔需要緊急審批的理由去梅姐辦公室打聽雪兒的去向。
手裡拿著裝有待審批資料的文件夾,等梅姐按照流程翻譯並批准好。
在離開梅姐辦公室的一瞬間,假裝有些八卦的打聽雪兒的消息:「雪兒今天怎麼沒來班?我還有一下e需要她幫忙核對呢。」
「雪兒今天來不來了。」梅姐有些沉重而突然暗淡下去的表情讓我有種不詳的預兆。
「怎麼了?雪兒怎麼了?」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
「之前肝臟腫瘤切割手術沒有徹底根除,有病情惡化的跡象。在北京的暈倒也和這個有關。」梅姐的回答讓我感覺頭被雷擊一般愣住了,我的心一下子透心涼。
「那現在在哪兒?哪個醫院。」我急切的想知道雪兒現在怎麼樣,心裡恨不得馬飛到她的身旁看看這個我深愛的女孩到底怎麼樣了。
「去法國治療了,國外的肝臟腫瘤治療手段先進一些。第二次手術不想在冒險了。」梅姐也許感覺到我的不死心又補充了一句:「昨天我送他們去浦東機場的。」
從梅姐的辦公室到我的位置其實沒有多遠的路,但此時對於我來說卻甚過二萬五千里長征。
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過得不幸福落魄的時候就是世界末日,但現在才深刻的體會到,得知雪兒的這個壞消息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自己深愛的女孩遭受這樣的波折和命運的無情的折磨,而我卻只能帶立在一旁袖手旁觀。此時僅僅用痛心和傷感是遠遠無法表達自己複雜的心情。
我甚至想著如果可以的話,只要雪兒能幸福健康,我做出什麼樣的犧牲都可以,甚至願意讓自己的腿真的斷了,徹底毀容甚至雙目失明,只要能換來雪兒的健康,換來雪兒能夠順利走過這次令人揪心的手術。
只要雪兒沒事,哪怕雪兒以後不再理會我。真的有新的男,甚至為人妻母。只要她能健康,幸福。
我願意孤單終老,一輩子碌碌無為。再惡毒的誓我都願意承受和面對,只因為她是雪兒。
但我知道此時雪兒是不會聽到我的聲音,天是如此的殘酷。反覆得折磨這樣一個柔弱的善良女孩,為何不讓我代為受過?
耳邊想去剛才梅姐說過的話語更是讓我震驚:其實雪兒到我們公司班完全是為了你,因為我當時說過你和劉靜分手後很頹廢,一蹶不振。
也許她還忘不了你,或者不想看到你這副樣子才答應我過來幫忙的。
美麗善良的雪兒其實一直對我很寬容照顧,而我卻始終沒讀懂她的心。其實最開始對我態度稍微冷漠一些又怎麼了?相比雪兒受到的痛苦和傷害,而且這些傷害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罪不可赦,卻屢試不爽。好像從沒考慮過雪兒的心裡感受,甚至還懷疑她是否在我方便面裡下瀉藥,其實這只是第一天晚吃了路邊燒烤的緣故。
我是個男人,卻很小心眼也不夠溫柔不懂珍惜徹頭徹尾失敗的男人。
梅姐也帶來另外一個好消息,那就是雪兒其實沒有男朋。那天去見的男生只是一個暗戀她死去活來的男生,之所以去見他是那人以開煤氣自殺來威脅才去好言相勸的。
相比這個有勇氣為了雪兒寧願選擇自殺的男生,我又是何其的渺小。
但這個遲來的好消息並沒有給我任何開心的理由,我寧願希望雪兒已經有了男朋而不需要再去做第二次手術。
原以為自己在北京摔了一跤會真的換回自己人生的新起點和希望,但沒想到卻再次跌入更深的谷底,一個只有絕望和毫無希望可言的絕對谷底。
不知道遠在法國的雪兒現在怎樣了?是否也會想去這個讓她傷心失望的男人?記得雪兒第一次手術前曾經對我說過很想帶我要送給她的項鏈,我錯過了機會。
今天我已經把項鏈帶回來了,但雪兒卻沒有再給我機會。
一個人趴在辦公桌,等抬起頭來才現大伙都已經下班走人了。也許是心情不好的緣故,自己竟然也感覺不到餓,心中有很多話想要傾訴,卻找不到聆聽的對象。
無意中進入以前的n郵箱,看到最初和雪兒相識時,在廈門出差送的一些郵件,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再次讀起這些熟悉的自己,心中還是萬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