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小時才算終盤小陽後來有招昏手讓夏竹得隙又贏了一些最終以六目半獲勝。
「讓子了麼?」方天林在旁問了句夏竹不作聲搖了搖頭。兩女只是默默地收棋子等到棋盤空了又開始擺起來。
到了緊要處夏竹就會替小陽講解比如這裡是妙手這裡下得稍差應該如何云云。竟是復盤。
方天林在旁聽講暗想這兩人的棋藝都很高明啊……夏竹也就罷了小陽什麼時候懂這個的?難道是昕宜教的?不對啊昕宜說過自己不會下圍棋的。
待到講完夏竹對方天林拘禮道「少爺孫小姐天分絕佳尤其是這棋藝上悟性過人。我只教了三日她已經有小成恐怕這教習的職責我是擔當不起的少爺還當另請高明才是。」
「她了三天?」方天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夏竹點頭稱是方天林又問小陽道「小陽你以前是不是就會這個?」
「不會……」小陽搖了搖頭她不敢肯定在方天林眼裡自己下得算怎麼樣反正剛才那局輸了應該算是很差吧「這幾天剛跟夏竹的她說這個上手比較快……」
那你也不用上手那麼快啊!方天林皺了皺眉心道難道自己撿了個才女?要說的進度確實是不一般可自己也只是當她年紀小語言接受能力比較強罷了。沒想到棋藝上竟然也有天分。
「夏竹你本事也是過人的就先教著吧。反正這孩子沒上的東西也多。總不能因為她棋下得好你就要請辭啊。反正我也沒打算送她校左右都是在家你懂些什麼就都教給她吧。她得快就多教一點勞煩你費心了。」
「少爺言重奴……我領命就是了。」被調到這邊以後方天林便讓她改口要自稱我不許口稱奴婢夏竹一時受寵若驚差點又說錯了。
方天林又對小陽道「你既然和夏東西往後就不能再叫她姐姐了要改口叫老師明白麼?」
陽恭謹地點頭隨後對著夏竹拘了一禮「老師。」
夏竹侷促地擺手口稱不敢方天林吩咐道「這是應當的往後這孩子既要受你照顧又要蒙你教導叫一聲老師並不折殺你。以後你也別管她叫孫小姐了我聽著彆扭就直呼她名字好了。」
少主金口玉言她也只能照吩咐辦事便點頭應允了。
南郊護理醫院。
這是東城比較著名的一所集診療看護於一身的綜合病院。幾乎每個病人都安排了專職護士來照顧生活起居吃喝拉撒全管可以說是類似於高檔敬老院的地方。有些家境不錯的家中老人若無人照顧請保姆又不放心的話就算沒病也情願花錢送到這裡來。
方天林站在o9號病房外門旁掛著一塊小牌子上面有病患的名字蘇繼函。
他敲了敲門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護士打開門見是他招呼了聲「你又來啦。」
自從這家醫院建立以來她就在這裡工作這個老人也是在那時候住進來的。她照顧這個老人已經有十年了來探病的訪客卻屈指可數因此這眼前的年輕人最近連著來了三次她便輕易記得了他的相貌。
「他醒著麼?」方天林問了一聲前幾次來老人都是睡著他就沒有驚動他看了一眼就沒有停留悄悄來悄悄走。
護士說道「剛吃了點東西沒睡你進來吧。」
這孩子和老人是什麼關係因他總是來得匆忙走得匆忙她也沒來得及問過。反正看著歲數想必也是孫兒輩的。
方天林進了屋那老頭正坐靠在床上身前擺了張小桌桌上放著一份報紙他兩手尚放在被子裡沒有去做那翻閱的動作只是直直地盯著那張報紙看。
「他醒著也不愛動彈就是好看報。只是他現在看起來是越來越慢的所以難得才翻一下。」護士解釋了句然後道「你先坐吧我去給你倒杯茶。」
「醫生說他還有多久?」方天林輕輕地問了一句。
護士猶豫了下終究還是問了「你到底和這位病人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母親的繼父母親聽聞他病重所以托我來看他。」
「那你媽媽為什麼不自己來……」
方天林不語護士知道他母親必是有一番苦衷也就沒有再問。心道這老人也著實可憐親生兒女還比不上一個拖油瓶就算沒有親來也算是盡到一份心了。
護士輕聲回答了他先前的問題「多則半月少則十天本來應該接到家裡去了。可上個月就通知了他的家人也沒有來接的意思。看來是打算放在這裡只等收殮了。」
方天林點了點頭提了張凳子到老人一旁坐下。蘇繼函緩緩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有點迷茫然後扭頭去看護士用沙啞的嗓音問道「誰……」
護士想要介紹被方天林攔住了他道「我自己來跟他說吧麻煩您先出去一下。」
「好吧那你嗓門可要大點他有點耳背。有事的話按床頭那個鈴我會馬上來的。」護士以為他當著外人的面不好意思開口便知趣地出去了。
等護士走後方天林沒有大聲說話而是從懷裡掏出一個本子還有一支鋼筆。他在本子上寫道我叫方天林是蘇姍姍的兒子。
他遞給老人看蘇繼函一瞅就神情激動雙手費力地從被子裡伸出來向方天林招過來「姍姍……好麼?」
方天林微微地點了點頭他又寫道你想跟她說什麼我可以幫你傳話。
蘇繼函看著那行字掬了兩行老淚出來張了張嘴可他實在說不出口他伸手指著那支鋼筆。方天林便將筆遞到他手裡他抖抖索索地寫了起來寫得很慢字有些歪斜但還能辨認。
對不起
方天林接過本子回到她不怪你。
老人的淚流得更厲害了嗯嗯地哭出聲來又在本子上寫了兩個字上官。
他對不起上官家?方天林皺了皺眉心念急閃他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是因為沒有照顧好蘇姍姍的緣故?
方天林問了兩字為何
蘇繼函的視線從本子上挪到方天林的那雙眸子努力地睜著那雙渾濁的眼睛嘴裡啊啊地身子在劇烈地顫抖想接過筆手伸到半空突然頓住身子往後一靠便閉上了眼睛!
方天林慌忙按了床邊的鈴並探向老人的脈搏現非常微弱但並不是氣息全無才稍鬆了口氣。
護士是和醫生一起進來的看那情形馬上將方天林請了出去檢查一番之後醫生出來和方天林說了幾句。道是一時昏厥暫無性命之憂只是恐怕剩下的時日要供給氧氣言下之意實在是要油盡燈枯了。
見他昏迷不醒知道等也是沒用了方天林就揣著一個大大的問號離開了醫院。
過了兩日又去時老人剛被蒙上白布他來遲一步。但就算早來也是於事無補護士道自那天後蘇繼函便沒有再醒過直至去世。
老人臨終帶給方天林的只有區區五個字對不起上官。這裡面究竟有什麼涵義方天林沒有去妄加猜測因為猜測會影響他對真相的判斷力。
他能做的只是進一步求證線索看似斷了但他覺得答案已經離他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