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裕派遣使者準備來與盧循結盟的時候,盧循還在思考著退敵之策,此時在他心中除了退敵之外還有更深一層地考慮,那就是如何進一步向外面展,向哪個方向展。
因為有劉穆之的到來,盧循把所有的工作都扔給了他,至於軍隊的訓練則交給了徐道覆。現在盧循掌控下的四郡一洲名義上有八萬人,實際上能夠有戰鬥力的只有那麼不到三萬人罷了,其他的不過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罷了。
若不是現在大軍壓境,盧循還有可能把這些釋放回家,讓他們去做他們的農民去了。
這天一大早,盧循把孫國珍單獨叫到了建安太守府。這太守府修建得堅固異常,所以徐道覆把這裡做了盧循的府衙。
「孫將軍,將軍已經在裡面等你很久了。」拉起捲簾,二楞子對孫國珍道。在原來的永嘉和臨海二郡的變民軍將士都稱孫國珍為少將軍,但是隨著盧循地盤的擴大,以及手下的增多和龐雜。這些新加入的人根本就不能習慣把孫國珍稱為少將軍。
一來盧循正年少,二來孫國珍雖然是孫恩的兒子,也是盧循的侄子,但是盧循的妻子孫恩的妹妹不是已經死了嗎?他和盧循又怎麼會有很密切的關係呢?
「國珍拜見姑父!不知道姑父叫侄兒過來有什麼事情?」孫國珍對盧循恭敬道,在外人面前,孫國珍稱盧循為將軍,但是沒有外人的時候,孫國珍就按照輩分稱盧循為姑父。順帶稱曦兒為姑母。盧循倒也沒有忘記自己的那個前任老婆,也算是認可了他這種稱謂。
「你先坐下」盧循指著右手下的一個位子道:「隆安二年王恭之亂之前,你的祖父先大將軍孫泰被司馬道子貶斥到了嶺南一帶,但是先大將軍把五斗米教的教義帶到了那裡,廣泛進行傳道,深得人心,以至於現在廣州交州一帶仍然有不少信奉五斗米道之人,可有此事?」
「確實有其事,祖父雖然被貶斥到了嶺南偏遠不開化地帶,但是他的教義和恩德順應人心,得到了很多人的擁戴。現在仍然有很多人每天供奉著天師像。」孫國珍不知道盧循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是他還是坦然地道。
聽了孫國珍的回答,盧循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轉而道:「你對現在的晉庭對我們實行的三路夾擊怎麼看?我們該怎麼打破這個包圍圈?」
雖然不明白盧循為什麼話音突轉,孫國珍地話語裡略帶遲疑道:「北邊的江州郭旭之部不用過多的擔心,江州兵少,就是勉強把部隊組織起來也是一些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不足為懼,尤其我們能夠以武夷山作為阻攔,完全可以把北面的晉軍給阻攔下來。」
「我軍現在要考慮的僅僅只有西面廣州的吳隱之和東面的劉裕部的問題,尤其是劉裕部,作為北府軍將領,他雖然只帶領了五千北府軍,但是北府軍擅長於遠途奔襲,這五千人可能對於我軍來說是致命的。至於廣州~~~姑父的意思莫非是?」孫國珍忽然想到了什麼,打住自己的話語看著盧循疑惑道。
「我想利用先大將軍留在廣州的威望,讓你去廣州聯繫那些五斗米教眾,動武裝起義阻攔吳隱之地步伐,擾亂晉軍的視線,為我軍下一步行動做準備。你可願意接受這一任命?」盧循道。
「謝謝將軍對我的器重,末將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完成重任!」孫國珍語氣激動,連稱呼都變了,他在臨海郡呆了不少日子,一直沒有地方揮他自己的能力,現在終於能夠在某一個方面揮自己的能力了。
「嗯,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你需要什麼東西可以現在想一下等下跟道和去要。另外,你對民政事物懂得不多,我派一個人去協助你。文若。」盧循朝門外喊了一聲,一個青年文士走了進來,向盧循拱手道:「將軍叫我?」
「這個就是我以前跟你說了的孫國珍將軍,這一次你將要和他一起前往廣州,你可要好好協助他。國珍,這個是李慈恩字文若。他可是道和的高徒之一啊!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好好合作啊!」盧循笑道向二人互相作介紹道。
「久仰孫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如傳聞中說的不同凡響。在下學識疏漏,到了廣州還希望孫將軍能夠指教於在下。」李慈恩向孫國珍微微笑道。
「不敢當,不敢當,」孫國珍對李慈恩的好感大增,道:「先生是道和先生的高徒。我還要向先生學習呢!」
「呵呵,你們到了廣州以後,一切就靠你們自己了。你們二人可要精誠合作,團結一心啊!你們現在先退下吧,我還有點事情」盧循道。
「是,將軍!在下(末將)先退下了。」李慈恩和孫國珍二人緩緩退出盧循所在的房間。
「將軍,您真的認為這個孫國珍靠得住?」盧循背後的屏風裡面走出一個人,正是四郡郡丞劉穆之。他一改往日溫文儒雅的姿態,一臉陰沉地問道:「這個孫國珍畢竟是孫恩的後代,讓他到一個有很多擁護者的地方去,將軍就不擔心他會脫離您的掌控嗎?」
「呵呵。」盧循一聲冷笑,「他怎麼有這個膽子?就是有這個膽子,以他現在的能力也不可能會表現出來的。廣州地處偏僻,人丁稀少,耕地更少,他就是佔據了那個地方他能夠有什麼作為?孫國珍是聰明人,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盧循接著道:「況且文若不是在他的身邊嗎?難道道和信不過自己的學生的能力?」
自從盧循在永嘉郡實行耕者有其田把土地按人頭分到農戶家中,同時大力鼓勵民間進行商業活動以來。永嘉郡出現了很多的介如士族和普通的平民之間的階層,他們是佔有一小塊土地但是土地的地面遠遠小於士族所佔有的那麼多。他們就是庶族地主。
這個階層要展就必須打破士族把握土地和政權的局面,所以他們與士族具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他們所擁有的土地又比一般的寒族農戶多,生活條件好過他們,所以才有時間和精力去進行學習活動。
盧循除了在農間普及教育外,同時允許地方開辦私塾,讓那些庶族子弟能夠去讀書。每隔一段時間進行一次考試,盧循把它稱為「科舉」,考試合格的人就可以去盧循的各級政府中做官。
有些成績特別優秀的人還能夠去劉穆之親自任教的最高學府深造,他們出來之後所擔任的職務將會更高。李慈恩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隨著教育普及化,庶族的崛起,盧循的各級官員缺失的狀況也越來越少了。
「我不是擔心文若的能力,只是他還是太年輕了,我怕他操之過急啊!」劉穆之還是很看好這個他手上最得意的弟子,他曾經還想過若是自己老了,就向盧循推薦他作為自己的接班人了。
「人總是在失敗中成長的嗎!我們給文若多一點時間去實踐,我相信他以後也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主簿的。」盧循拍了拍劉穆之這個老朋友的肩膀道。劉穆之現在僅僅只是一個主簿,但是盧循心中已經把他定位自己以後的最重要的左右手的位置了。內閣總理大臣,嗯,這個位子不錯。
「現在西面和北面的晉軍基本上能夠解決了,只剩下東面的劉裕了。北府軍和劉裕都是非常棘手的東西啊!道和你可有什麼好的建議?」盧循道。
「將軍,在下看劉裕這個人也不是易與之輩。恆玄只讓他帶五千人來攻打四郡,他的心中一定對恆玄也是充滿了憤恨,我們何不利用這一點,和劉裕結成同盟共同對付恆玄?在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把臨海郡讓給劉裕,讓他作為抵擋恆玄的前沿?」劉穆之向盧循諫言道。
「嗯,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道和這個方法倒是非常適合這一句話的。如果劉裕願意結盟也就罷了,如果他不願意呢?我們該怎麼辦?」盧循又道。
「恆玄明顯就是想要借我軍之手消滅劉裕嗎!他是聰明人,這麼好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會答應的!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在往我們這裡派人過來了。畢竟之前他就想和我們同盟,但是我們沒有答應啊!」劉穆之道:
「但是這一次的態勢不同了。我們兩方都要對付恆玄,所以在這種時候,雙方應該都要防下以前的恩怨。」
「我現在就期望在恆玄篡晉之前,我軍能故佔據更多的地方,為以後展開更大的攻勢做準備。東面和北面是不能去得,我們現在還不能和恆玄生過多的正面衝突,只能向西面的廣州交州和寧州展了。」盧循道。
恆玄篡晉已經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只是時間的先後罷了,各方諸侯都在等著他篡晉的時候到了,就是盧循也不例外。這又將是一個混亂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