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白天的航行,盧循等終於登上了翁州海島.乘小舟上岸後,盧循心裡有些感慨,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月就是在這個島上度過的,然後再從此島出隨孫恩攻擊臨海郡。等到自己再重新回到海島的時候,孫恩已死,自己成為了義軍的頭領,而且接受朝廷的冊封成了永嘉郡太守,真是世事變化無端啊!
「主公,我們該走了。」郭澄之對還沉浸在感慨中的盧循道。
「哦,剛才有點感慨,所以耽擱了,走,我們就去據點所在地。」盧循招呼兩百軍士按照自己記憶中的那個方位走去。
義軍在翁州海島的大營在海島內一個隱蔽的山溝裡,那個地形跟括蒼山的義軍大營非常相似,易守難攻,而且難以現。
就在眾人即將進入那個山谷的時候,忽然兩側的山壁上出現了不少兵士,他們穿著都是義軍的服飾,只是已經破敗不堪了,在他們手裡都舉著一把長弓,弓箭直指盧循等人。
「結陣!」盧循一聲令下,兩百多從臨海帶過來的士兵馬上舉起了手中的盾牌,把盧循二人圍在正中,弓箭手舉起了自己的弓箭,隨時準備向上射擊。
經過偷襲臨海的戰役和括蒼山血戰後,義軍士兵的單兵素質和團隊配合水平大大的提高了,在這個方面和號稱百戰百勝的北府軍精銳有得一拼了。
「你們是什麼人?」由於相距太遠,目力達不到,為了防止誤傷,上面的義軍小校阻止了士兵準備射擊的舉動,躲在一塊岩石旁,向下面大聲喊道。
「我是盧循,請問你是哪位?」盧循也在盾牌後向上面喊道。
「真的是盧將軍!盧將軍回來了!快去通知張將軍,就說盧將軍回來了。」上面的那個義軍小校扯著脖子看見下面的來人真的是盧循之後,大喜,急忙讓士兵們方下了手中的弓箭。並順著崎嶇的山道從山上快走了下來。
「盧將軍,您終於回來了,是不是孫將軍已經打下了建康,派您來接我們啊?」義軍小校看了看盧循身後的兵士,問道。孫恩離島的時候向留守的義軍說,等到攻下了建康就派人回來接他們到6地上去,小校看孫恩並沒有跟來,以為是他已經佔領了建康呢。
「這個先不說了,張士道在哪裡,帶我去見他。」盧循擺了擺手道。
「將軍,您終於回來了。」從山谷中走出數十人,他們衣著襤褸,有不少人還打著赤腳,那個樣子淒慘無比。正中一人向盧循走上前拉著盧循的手興奮異常,正是義軍留守溫州海島的張士道。
「有什麼事情先回大營在說,這幾個月你們辛苦了。」盧循看著留守將士們現在的樣子,知道他們這幾個月來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苦。
張士道等人鼻子一酸,有不少人甚至已經哭出來了,張士道強忍著對盧循說道:「不辛苦,將軍在外帶兵打仗才辛苦,將士們為孫將軍完成留守海島的任務受點苦算什麼。」
盧循沒有再說話,緊緊拉著張士道的手向山谷深處走去。
盧循讓張士道和郭澄之互相認識之後,開始向張士道講述自登6後所生的事情,包括現在自己已經決定接受朝廷招安,成為了永嘉太守一事。
「將軍,您是說孫將軍已經仙逝了?」盧循向張士道講了孫恩登6後的一系列事情之後,張士道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在他眼裡孫恩就是神,神是不會死的。
「德祖(正史裡面根本就不記載這些叛逆者的詳細歷史,所以我找不到張士道的表字,只能自己給他取一個了,後面還有很多人的表字都是我取的,希望讀者見諒。)你不要太傷心了,孫將軍雖然去了,但是孫將軍建立的義軍還在,只要我們能要孫將軍的這份基業能夠繼續下去,也就對得起將軍他老人家了。」盧循怕這個傢伙也想不開跟著孫恩一起去了就完了,在原來的義軍中,也就徐道覆和他算是有勇有謀的將領了。
「我知道了,孫將軍雖然去了,但是有盧將軍您的帶領下,我們還是能完成孫將軍的未能完成的重任的。」張士道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到了手掌中,看著盧循堅定地說到。
「嗯!」盧循重重的點了點頭,算是對張士道的一種承諾了。
等張士道向盧循講述了自孫恩登6之後島上的一切之後,盧循知道原先自己估算錯誤了。盧循本以為翁州海島上還有幾萬百姓,結果在張士道一番訴說之後才知道,由於島上糧食缺乏,雖然張士道數次上岸偷襲以獲取糧食,但是由於晉軍嚴密防禦,收穫不大。迫於無奈,張士道只能讓這些百姓重新回到6地上去,以減少自己的壓力,到現在這海島上只剩下不到一萬人了,這些都是在岸上士族的細戶寧死不願意再回去受他們的欺凌的人了。
「將軍,末將無能,不能阻止這些百姓的流失,請您治我的罪吧!」張士道向盧循沉聲道。
「這不是你的錯誤,是我離岸之前沒有估計得到,你不用自責了。在這種缺衣少糧的情況下你依舊穩穩守護著海島,這就是你最大的功勞。」雖然心中非常失望,但是盧循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讚揚張士道,不能寒了這員能將的心。
「謝謝將軍不罰之恩。」張士道心存感激道。
「這次我們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把海島上倖存的人都遷徙到永嘉郡去,分給這些人土地,讓他們安心生產。對了,那些從士族手上的珠寶還在吧?等下讓仲靜去挑選數件最珍貴的帶往建康。其餘的通通搬上船運到臨海去。」
「這個請將軍放心,孫將軍臨走時還特地囑咐了我的,我把他們都完好無缺的藏在了一個隱秘處,只要將軍需要立馬可以取出來。」張士道挺身道,整個海島上也就這個東西多了。
「好,那你帶仲靜去那個地方吧,他是個識貨的傢伙,知道那些是最珍貴的。還有,吩咐下去,把島上所有的人集合起來除了糧食衣服什麼都不要攜帶,今夜即刻前往臨海。」對於運送這麼多人的船隻,盧循一點也不擔心,孫恩之所以可以數次寇掠京輔一帶,就是有一支強大的水師部隊,可惜他利用的方式太過於單一了。
「是!將軍(主公)」郭澄之、張士道二人領命而去。
盧循以手扶額,這一萬多人多少可以填補永嘉郡流失的人口數量了吧。
就在盧循等人正在忙碌著海島人員大遷徙的時候,在臨海的歐余孫國珍二人也在忙碌著把輜重、糧草、珠寶等運往括蒼山。
「前兩批物資已經安全運到了括蒼山,這已經是最後一批物資了。雖是如此,你還是要小心啊!」孫國珍叮囑道。
「少將軍放心,如果我歐余不能把這些物資安然無恙的運往括蒼山,等將軍回來了,我提頭去見他。」歐余信心滿滿的說。
「好,那祝你一路順風了,記得早點回來,將軍應該也快趕回來了。」孫國珍向歐余揮了揮手,然後歐余開始最後一趟押鏢了。
臨海縣城與括蒼山之間的一處林蔭道是歐余由臨海前往括蒼山的必經之地,這裡地處偏僻,除了中間一條緊緊容許兩輛馬車並排走的道路之外,兩側都是茂密的樹林,實在是一個兵行險卯之處。
在前兩次運送的時候,歐余也擔心這林中有埋伏,所以派了不少兵士在林中搜索卻沒有現任何痕跡,等到第三次過來的時候也就沒有再派人去搜索了。
林蔭道中間的一片樹林裡,有幾百人正暗自潛伏著。
「將軍,您還真是神機妙算,賊軍果然在前兩次沒有現林中有埋伏之後不再派人來搜索了。」潛伏在最前方的一個人向旁邊一個明顯領頭的人說到。
「哼,就賊軍那兩下子,怎麼是我的對手。這一次要快一點幹完了,而且不能留下任何痕跡,劉將軍那還在等著我們呢!」領頭之人低聲道。
這些人是劉裕埋伏在臨海城外的北府軍士,劉裕料到義軍應該把某些東西藏在臨海城裡了,但是苦於聖旨逼迫沒有時間去尋找了,但是他想到盧循重新佔領臨海後一定會把這些物資運往括蒼山,所以他派了五百軍士埋伏在臨海前往括蒼山的必經之路上,等待著時機搶掠。
「來了!」領頭之人低聲說到,「前面的往往是不重要的物資,最重要的一般都放在最後面,看賊軍這個樣子,此車中一定是最珍貴的東西。你們聽我的號令,準備出擊。」
「這樹林有古怪!」歐余命令士兵們停下腳步,長期在山裡的生活讓他對樹林中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這片樹林上方有鳥兒雜亂起落鳴叫,這下面很有可能埋伏著人。」歐余判斷著,命令士兵收縮在運輸車旁邊抽出了兵器,並派斥候向那片最讓他生疑心的地方探去。
「怎麼突然停止不走了?難道他們現我們了?」旁邊那人對領頭之人說到。
「很有可能,劉將軍估計已經等不及了,我們還是出擊吧。聽我號令!殺!」領頭之人猛然站起來出了進攻的口號。
「殺!」數百人抽出武器從那片樹林中向著歐余的運輸車猛衝而來,幾個斥候在措不及防之下被砍倒在地。
「放棄其他運輸車,集中到我這裡來。」歐余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如果以這十數量運輸車為中心各自為戰,鐵定會被北府軍分割消滅,只有集中起來,才能和他們決一勝負。
「鏘!鏘!鏘!」尖銳的兵器碰撞聲傳來,北府軍已經和義軍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在非山地地形,北府軍能夠和數倍的義軍戰鬥而不落下風。但是這次顯然大大出乎北府軍的意料了,五百義軍和五百北府軍正面相抗,竟然還穩穩佔據著上風,不斷有北府軍士兵慘叫著倒了下去。
「將軍,在這樣打下去不行了,這幫賊寇似乎變得厲害多了,等到我們的人打盡了他們估計還有人在。」說話一邊用刀扛著義軍不顧一切的進攻,一邊對領頭之人大聲喊道。
「撤退!」領頭之人當然知道形勢對自己不利了,若是驚動了臨海的賊寇,那自己是必死無疑了。
偷襲人員且戰且退,最後消失在了樹林之中,只留下上百具屍體證明這裡曾經生過一場激戰。
歐余清點了一下自己的人數,戰死七十二個,重傷二十五個,還有輕傷無數,相比較義軍以前的戰役,這次算是表現得最好的了。
「把陣亡的將士的屍體放在運輸車上,至於這些偷襲者的現在就不理了,我們先前往蘭將軍處,回來之後再清理戰場。」歐余不想看見自己的這些戰士們的身體暴露在荒郊野外任野獸爭搶,所以決定帶著他們的屍體前往括蒼山。至於那些偷襲者,歐余在回來之前是懶得管的了。
「走!」義軍的運送部隊重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