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著新疆男嚴峻的臉,不知怎然令我又想起那次凶騾…的話。和那次楚夏的「報復」了。
就在這時候妹妹來敲門了,聲音不大我卻聽得真切:「哥,有電話找你。」
我木了一下,趕緊起身:「哦!出來了出來了」
邊說邊踢踏著拖鞋走出了臥室。來到客廳我抓起聽筒並一屁股坐到沙上面:「喂」
對方沒有應答,但在那邊時而響起、隱隱約約的輕音樂證明電話是保持接通的,只是主人沒有出聲罷了。我有點急躁:「你好哪位?說句話。」
「楚夏!」
這回我終於想起那天她告訴我的名字了,就是楚夏。而且會牢牢地記住。我這邊只沉默了半會兒。還沒等開口那邊又接連炮:「怎麼。前幾天不還恨我恨得要死,這才過了多久呀,就不認識啦?。
「哦哦!你好!呵呵!我正著急呢,你的錢還在我這裡」
「錢的事先不急,我也知道你來找過我。這次打電話給你。就想問問你現在怎麼樣,沒烙下啥毛病吧?」
「呵呵還好還好!你趕緊給我個地址吧,我把卡還給你,上面好多錢萬一。
「我都說不急了你沒聽到嗎?打個電話就是想問候你一下」。
「嗨,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那件事也沒咋影響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呵呵」
「司」
該來的還是來了。她還是沒能忘記我給她造成的傷害,聽這口氣不像能輕易放過我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卻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能說什麼。
彼此擱淺了五秒鐘左右,那邊終於開腔:「你家住三樓吧?」
我一個正姿坐起:「你怎麼知道!」
「多,你打開窗戶往外看。」
驚詫不已的我慌忙抱起電話就走到窗前,伸出頭去向下張望:一輛黑色紅旗巡航艦泊在單元門口。這時從車窗裡探出個人臉,也向上瞄了一下。我定睛細看,好像就是那個新疆男!小區不是不讓車輛出入麼,他怎麼進來的?我有點憤怒:「你跟蹤我?」
「嘿嘿!跟蹤談不上,姐姐我手眼通天罷了
「你」。
「你什麼你,我叫楚夏!現在你最好趕緊過來,我們好好談談,不然後果自負!」這句話讓我原本就緊繃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真的來了。上一刻還毫無徵兆,此時卻來得如此生動鮮明,不禁令人心增感歎、世事無常。
深吸一口氣,我平復了下心情。然後對她說:「好,我馬上就來。去哪找你?」
「坐上他的豐就行了。」
心徹底涼到了冰點,這句「坐上他的車就行了」在我耳朵裡聽起來。和「上了我賊船就行了。沒啥區別。掛去電話後,我憋著氣在沙上呆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就準備走。這時候聽見小叢叫了聲「哥」。懷著沉重的心情過去抱了抱她,用手指縷了縷她長長的秀。最後才下了樓,朝著未知的、盛大的死亡走去。
下樓後站在車前猶豫了下,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那新疆男也沒半句廢話,車一點火掉頭就走。我本忍不住想問下去哪的,到嘴邊還是硬給憋住,問了也白問。
車出了大門徑直朝市中心開去。這比我想像中的要好點兒,本以為會把我拖到一些廢舊工廠啊、荒郊野外啊什麼的方便下手,現在看來情況還不至於太糟。
車行駛了大約有四十分鐘後突然慢了下來,漸漸停靠在路邊。新疆男把火熄掉並對我比了個手勢,意思是下車,於是趕緊推門而出。
咦?這個地方不應該停車吧?確切的說是不能停,正處於機動車道上呢,可就真停了下來。新疆男看了我一眼,指著旁側不遠的一個拐彎口說:「你自己往前走,小姐在那等你。」
我趕忙應襯地點點頭「哦」了一聲就準備走,他在背後突然叫住了我。冷眼盯看了我一陣後,突然目露凶光:「上次你對小姐做了什麼我都一清二楚,之所以沒去找你都是小姐的意思;現在我鄭重警告你,如果再敢碰冒犯她根的話」
說完停頓了兩秒,然後右手在脖頸處做了一個,「格殺」的手勢,面色凶狠。我的心也隨之「啵通」跳了一下。
這地方我還是挺熟絡的小時候跟爸爸來寫過生,以前也經常到這拍外景。過了前面那個拐彎就是「落仙橋。了,風景相當不錯。
懷揣著新疆男對我說的那番話。提心吊膽的往前走。其實電視上這種鏡頭我見多了,但真生在自己身上時,卻有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看新疆男那副狠樣,一點都不像說大話的人,但我踝般黑兒不相信,他真能把我給幹了?就用這種直白的方式告訴我他要草劫人命?目無王法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簡直太恐怖了。
想著想著就過了拐彎處,遠遠的可以看見那座落仙橋。先前的那座石墩橋已經被現在的鐵索大橋取代了,破舊不再。慢慢走進,果然瞅見有個女孩站在橋上。兩手支著護欄,眺望江面。
就是她。今天沒有上兩次碰面時打扮得那麼火辣,而是紮了著馬尾辮,穿了一套軍綠色休閒套裝,配著一雙米蘭爵士靴,給人很颯爽的感覺。
由於心事重重。我也沒太注意她的裝束,當走到她面前的時候略想了一下,還是率先開口:「你好。」
她沒有立即說話,也沒有看我。我們倆就這樣交錯的站著。過了一會兒,見她深吸了一口氣後才轉過頭來,報以淡淡地笑:「你也不賴。」
我再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側身站在她旁邊,放眼眺望,一時間兩左都沉默著。這裡真是個美麗的地方啊。兩岸鬱鬱蔥蔥的全是蘆槁,江面一眼望不到盡頭,與天相接的地方全是雲。形態各異。遠處偶爾會有一葉舟搖過,上面載著佇立的鴻鵲和晚歸的漁民;向下看去,江水又綠得碧藍。不像溪水那樣透徹,但它們一樣寧靜。
此時水面插丁咚」一聲蕩漾開來,泛起涔涔漣漪。不知是她丟了什麼下去,打破了這份沉寂。而她還開心地笑了一下。
這突然令我想起蘇東坡和蘇小妹的那對聯來:
雙手推開窗前月;
一石擊破水中天。
江面漸漸回復了平靜,可她卻不依不饒,又輕輕啐了口吐沫下去,如此粗劣的動作在她這兒變得俏皮,孩子氣十足。我摸摸口袋裡的銀行卡,本來想開口說話的,最後還是沒有說,掏出一支煙點上,倚在欄杆上看江。
玩了一會兒可能是嘴有點幹,她用舌頭抿了抿,不再吐吐沫了,卻也沒有閒著,翻身竟爬到護欄上坐好,隨後才算安靜下來,我目瞪口呆。她得意地看了我一下,對武挑挑眉毛:「敢不?嗯?」
本來還是敢的,可意識中不小心的向下看了一眼,我的乖乖!目測最少也有二、三十米吧,頓生猶豫。只是這一個膽怯的眼神就被她捕捉到了,隨即便輕蔑地扭過頭去:「哼。膽鬼」
其實我膽子並不算只是有點畏高,當面被一個女孩嘲笑卻怎麼也不行。於是兩三下就爬了上去,坐好後臉微微上揚「切」了一聲,士氣上暗暗跟她對峙著,比比看誰孩子性大點兒。
她捂嘴笑了起來:「行嘛!我哥都不敢。」
簡短的幾句對話輕鬆、恢諧,根本看不出彼此之間從前是有過節的人。這不禁讓我有點得意忘形,也忘記了眼前尷尬的形勢。開始跟她吹了起來:「這算啥?很小的時候我還往下跳過呢!」
她聽我這樣說,趕緊向下看了看。用一種很懷疑地眼光斜視著我:「吹吧!那麼高你敢往下跳?你會游泳嗎?」
這還真是吹的。不過游泳我倒是會,以前還真跳過橋,是家附近的小橋,也就七八米那個樣子。像這麼高的真要跳下去能不能浮上來都是個問號。但牛皮既然吹出去了就要撐到底。我猛抽了口煙,正了下臉色說:「吹什麼吹?以前年輕的時候什麼不敢跳?南京長江大橋照樣跳!游泳?。多,在水裡我比在地上還跑得歡呢!上上大學那會兒,校泳五百米自由哉冠軍!靠!」
這牛皮可真是吹大了。以前在池塘裡游的時候,除了比光英和那些小夥伴們游的快點兒,就沒跟別人比試過。更不要提什麼「校泳」啦、「自由戈小冠軍」啦都是瞎扯淡!只為跟她較個勁兒罷了。
哪想到她竟信以為真,「哇!」了一聲並鼓起掌來。說實話長那麼大還真很少有人為我鼓掌,男人嘛,也有虛榮心的時候,我得意地朝上擺擺手,面帶得瑟地說:「唉!以前的事就不要再,
話說了一半還沒講完,她突然將我向前推了一把。
就這麼一推,我整個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嚴重失去重心,「啊!!!」的叫了半聲,手腳亂抓一通後,筆直的向下墜去。入水姿勢不堪優美,甚至危險:身體平平的接觸江面,結結實實摔了一個大餅!臉小腹、四肢瞬間傳來陣陣火辣,強烈地落差衝擊與跌潛至水中的擠壓感使我意志開始模糊。在深水裡,我如同置卓於果凍之中。向上看去,透過江水只有一輪泛黃的太陽還能映射在我的視網膜裡。可漸漸地,取代它的已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