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想了一下,說道:「和我的想法一致,這樣我們能夠拍出一部更完美的片子。對於武打方面,你有什麼想法?」最後這個問題是問武打設計的。
武打設計歎道:「這些動作是我想不出來的,不過我還是可以在技術上提供一些意見,讓整個場面更加連貫協調。」接著他將顏祥道原先的構思重複了一遍,看顏祥道沒有什麼補充,這才講出自己的設想,如何將顏祥道的構想形成一個整體。武打設計的意見是很重要的,顏祥道是妙想天開,根本沒有考慮到實際拍攝的問題,武打設計才將其變成可以實現的計劃。
導演將各方面的意見綜合了一下,開始和劇本作者商討劇本的變動,最後確定了拍攝的總體構思。
接下來很是花了一點時間對其他人講解劇情。顏祥道這時也頗花了一點時間適應自己的古裝形象,想想幾個月前自己就是古裝,現在卻看著古裝彆扭,顏祥道自己也覺得好笑。「世事難預料,誰能想到會是這樣呢?」顏祥道暗自想。
不過,個場景的拍攝還是很快開始了。
蹄聲隆隆,二三十個馬賊奔入一個城鎮的大街,大街上頓時一陣慌亂,人人奔走。
而帶頭的馬賊一聲狂笑,大喝道:「弟兄們,這個地方現在是我們的了,看上什麼就拿什麼。如果有什麼人敢阻止我們的話,哼哼,那就幹掉他。」眾馬賊轟然響應。
而就在這時,忽然從旁邊的房屋頂上傳來一聲怪叫:「阿歐,演出開始了?」接著顏祥道一身古裝打扮,從房頂上坐起來。可以看出,他原先是躺在房頂上曬太陽的。
馬賊頭目一聲大喝:「什麼人?幹掉他。」
眾馬賊呼喝著向前,顏祥道驀然從房頂躍起,投入到馬賊群中。接下來就是顏祥道構想的武打場面,顏祥道人不落地,穿花蝴蝶般穿梭在馬賊群中來去,等他最後停在馬賊頭目的馬背上時,所有馬賊都被打落馬背,而且沒有一個馬賊還能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自然有欣喜地老百姓出現,顏祥道卻只是瀟灑地用手指一抹鼻子,轉身縱馬而去。當後來此片一炮而紅之後,這個瀟灑的動作成了很多年輕人模仿頻率最高的鏡頭。
這就是整部片的個場景,重點突出顏祥道頑皮,俠義的形象,而經過武打場面和各種小動作,配合不多卻很簡練的台詞,一個精靈古怪卻又武藝高強的年輕人的形象已經很完美了。
最難把握的還是武戲,顏祥道倒是沒問題,其他人卻不是很適應,不過也沒有拖很長時間,總之,幕戲算是圓滿順利地拍攝完成了。
全劇組的人都很高興,出師順利,這是一個好兆頭。顏祥道自己也很滿意,萬事開頭難,既然自己輕鬆開始了次的拍攝,對以後的展自然可以抱樂觀想法。
導演更是高興,這種風格他並不擅長,但現在拍攝下來的成果,即使是這方面的行家怕也難以挑剔,於是他更有了進一步的想法。對於顏祥道來說,完成幕是一個開始,但在導演的構想中,他只是過了關,接下來第二關,是對感情戲的把握。這是導演喜歡和擅長的,雖然這只是一部輕鬆風格的搞笑片,關於愛情只是蛋糕上的奶油,但導演還是想盡力展現這一點。一個調皮浪子和一個身份神秘的美女,感情方面盡可以有何大的揮空間。
顏祥道這時卻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處在一種單純的開心中。
幕的場景拍攝完畢,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導演,等候下一步的通知。導演卻在呆,雙目中異光閃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下意識地揮揮手,導演盜:「今天就到這裡吧。」轉身大步走到一邊。
演員們紛紛散去,普通工作人員開始收道具之類的東西,一時間沒有人敢去打擾導演,導演此時卻是思潮起伏。
作為一個導演,導演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瞭解自己的長處在於感情戲的處理上,對商業片的運作他一點也不擅長。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對這一方面的欣賞,看到顏祥道突然表現出來的才藝,他深深覺得自己有重新考慮整部影片構想的必要。
顏祥道的天賦改變了導演的想法,還有劇本作者,絕對是一個夠格的商業片劇本的創作人員,一看到顏祥道的動作設計,馬上就能設想出很多富有搞笑意味的橋段來。這一切,使得本不擅長這一風格的導演也覺得這部片子有很大的可能成功。他基本上不需要多做什麼,只要把握好節奏和整體即可。
這和導演原先的構想大有出入,不過導演還是表現出一個大導演的魄力,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在這方面,馬上決定推倒重來,按照劇本本來的風格走,盡可能地突出搞笑風格。這一方面他相信劇本作者的創意。
不過導演還有一個方面比較困擾,按照原劇本,感情戲基本上是可有可無的,沒有深度,他改編後的劇本突出感情戲的想法,在新的風格下完全不能夠展開。如何處理劇中的感情戲,這才是導演最難決斷的。完全放棄自己的風格,走純商業片的道路,雖然可以想像自己會成功,導演卻不願這樣做,沒有風格,自己還有資格稱導演嗎?可是,突出感情戲,卻和整部片的風格衝突。
導演沉吟著,難以決斷。這時,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興起,何不嘗試一下商業片和文藝片的組合呢?這是一個完美的理想,既能得到票房的保證,同時也能體現自己的風格。只不過,這種成功的例子實在是太少了,尤其是這種投資小的影片。
不過,一旦導演起了這個念頭,就無法自制。不能太強調感情戲,但也不能讓這一方面的戲份完全成了過渡,要盡可能在最小的劇情中挖掘出感情的深度,導演連續下著決斷,同時迅地將整個劇情想了一遍,眼前豁然開朗。
忽地站起身來,導演叫人馬上把顏祥道,蕭媚媚和劇本作者以及武打設計叫來。
五個人一碰頭,導演壓抑住興奮,先開始討論接下來的劇情,也就是男女主角初次見面的那一幕。一談到這裡,顏祥道先滔滔不絕,不時看著蕭媚媚,一臉的沉醉。那種癡迷的眼神,足以讓人擔心他會變白癡,蕭媚媚倒還不覺得如何,劇本作者卻不由擔心起來,一個演員能夠入戲當然好,不過能入不能出,後果也是堪慮的。他和顏祥道一見如故,自然不想顏祥道有什麼傷害。不過這種事外人也是白擔心,他有什麼辦法呢?
擔心歸擔心,一談到劇情,劇本作者也是創意不斷,至於武打設計,只是最後總結一下,歸納一下顏祥道的想法。蕭媚媚對自己的戲份也闡述了自己的看法,她的表演很簡單,對於曾得過影后稱號的她完全不成為難題。
這一幕戲的討論很快結束。導演這時才神情一肅,開始講述自己對整部片子新的想法,他特別強調要在有限的場景和劇情中,將兩個主角之間的感情得到最大程度的挖掘。這是導演的拿手戲,他侃侃而談,所有人都聽得很認真,頻頻點頭。顏祥道的反應尤其不同,一方面聽著導演的講解,一方面馬上在自己腦中現出全新理解的畫面。
所有人都很認真,對劇本的討論一直持續了很久,等最後導演滿意之後,天色已經全黑。不過這些人都有點藝術工作者的狂熱勁頭,沒人覺得自己受了委屈,反而都很興奮。
草草結束了晚飯,眾人各自分開。劇本作者走得尤其匆忙,他接受了導演的指示,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將劇本修改好,這種臨時修改劇本的情況並不少見,加上這是劇本作者的作,他不僅毫無抱怨,反而有些興高采烈。
顏祥道自然無眠,短暫地靜坐之後,他開始細想導演關於感情戲的講解,充分將自己代入要扮演的角色來思考,自得其樂中,一夜過去。
天色剛亮,顏祥道就被敲門聲驚動,原來是劇本作者到了。一看就知道徹夜未眠,劇本作者的模樣很是憔悴,一進門就將一疊打印出來的文件交給顏祥道:「劇本改好了,先給你一份。累死了,我要睡會兒先。」
其實,他有些想家,想家裡的美人們。不回家的日子,很痛苦。
顏祥道接過劇本,一邊看一邊隨口問道:「一夜沒睡?」
不過卻沒有回答,顏祥道回頭一看,不由啞然失笑,只見劇本作者已經一頭栽倒,呼呼睡去。
根據新改變的劇本,關於男女主角初會的一場戲很快開拍了。
一座典雅的酒樓,蕭媚媚獨坐在二層靠窗處望著窗外出神。
腳步聲響,顏祥道出現在樓梯口。一眼看到蕭媚媚,顏祥道不由一怔。接下來的動作非常搞笑,顏祥道既不是訝異,也不是驚艷,反而一本正經地揉了揉眼睛,似要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這才向蕭媚媚望去。顏祥道在搞笑方面的才華毋庸置疑,次拍到這裡,已經有人忍不住笑場,只好重新拍過。
接著顏祥道確確實實地看清蕭媚媚之後,頓時目瞪口呆,嘴裡喃喃一句:「怎麼可能?」然後就是像現實中他見到蕭媚媚一般,成了一副白癡模樣。這一幕也同樣是搞笑效果十足,雖然沒有重拍,不過在場人等忍笑忍得可是很辛苦。
接下來是一段武戲,追蹤蕭媚媚而來的殺手們蜂擁向上,喝斥顏祥道讓路。顏祥道卻頭也不會,只是癡癡地看著蕭媚媚,輕而易舉地將殺手們一舉擊潰。對於這幕戲,武打方面的設計很有趣味,顏祥道癡癡的表情很搞笑,也很情真,感情方面表現得很完美,顏祥道的演繹完全達到了導演要求的效果。
接下來自然是男女主角的對話,劇本作者的台詞也設計得很好,輕鬆完成了拍攝。值得一提的是,顏祥道對感情把握得很好,從失態中恢復到原先的調皮性格,但他的一言一行都表現出了情根深種的分寸,讓導演拍節叫好不已。
對於影片要求的搞笑風格,這一幕戲完全合格,導演也同樣滿意,顏祥道的表情和眼神,完全達到了那種「一見鍾情」的深度,不僅僅只是簡單的劇情過渡,他的表現,任誰看了也覺得是一個情種的樣子。
於是,顏祥道又過了一關。不過,導演還是不滿足,接下來馬上拍得是一幕純粹的感情戲,也是他認為最難把握的一場戲,他相信,只要顏祥道能過這一關,整部片對他來說再無挑戰性。
這時的劇情展是男女主角聯手對付幾幫敵人之後,躲入了細雨中的一個樹林,兩個人面對面坐在樹叢中葉。細雨迷離,兩個俊男美女單獨相處,已經是一個極美的意境了,導演和攝影師也沒有浪費,將這一幕戲拍得美輪美奐,堪稱唯美極致。而在這樣優美的意境下,最難把握的是男女雙方的心態和感情。情節主要是對話,只不過男主角這時已經隱隱覺得事有蹊蹺,但情根深種的他卻是不能自拔,完全敞開心扉。而女主角由於對付最後一幫敵人時男主角曾捨身救她,本來一心只想利用男主角,這時卻不由有些迷茫,一方面感動於男主角的深情,另一方面又困擾於自己接受的使命。
看起來很美,其實很冷。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才顯示出顏祥道和蕭媚媚的演繹功力,顏祥道的情況還比較簡單,已完全入戲的他不用裝也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蕭媚媚的心情卻複雜得要命,不過憑著深厚的功底,她依然圓滿地完成了自己的角色,將那種矛盾的心理演繹得入木三分。
於是,一幕畫面美不勝收,劇中人卻關係怪異,氣氛頗有點詭秘的戲就這樣拍攝完成了。
「好,太好了。」一拍完整幕戲,導演先忍不住大聲喝彩:「顏祥道,這幕戲充分表現出了你的天分,我一定要和你合作,拍一部最完美的文藝片出來。記得,如果要拍文藝片,一定要找我。」看他急切的模樣,恨不得馬上和顏祥道簽下終身契約。
顏祥道卻依舊沉浸在劇情中,漫不經心地應了兩句,像趕蒼蠅般揮了揮手,算是對導演的回答。在場人等看著這一幕,不由大笑起來,連蕭媚媚也不由莞爾。顏祥道看到蕭媚媚的笑容,更是一副癡呆樣。
導演自己也搖頭失笑,回頭準備下面的拍攝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