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我就到了太谷二中讀書,被分到了文科班——五十六班。剛去時因為以前基礎也不好,又輟學半年多,成績並不怎麼好。我的班主任叫邢錫寧,是個五十來歲的矮小的中年人,很嚴厲。一開始邢老師對我並不怎麼看重,因為一個被太谷中學這個全省重點中學踢出來,到太谷二中這個一般學校就讀的學生,往往不是劣跡斑斑,就是成績特別差。因此,我來到五十六班的最初幾個月裡,都是坐在最後一排。因為曾經被石灰灼過眼睛,那時我已經很近視了,坐在最後一排看不清老師黑板上的字,經常跑到前面蹲在地上抄筆記。
已經鼓起勇氣的我此時非常珍惜這個學習機會,異常刻苦。每天「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每天早晨六點起床看書,晚上十二點準時睡覺,甚至用功到了連課間十分鐘都不出去的地步。由於長期坐著苦讀,屁股上都長了瘡,有一段時間上課都得站著聽講。我母親心疼我,給我用海綿縫了個小墊子帶著上課。我終於明白,讀書所用的辛苦,比在建築工地打小工要厲害多了。
由於每天用功讀書,不看電視,不看報紙,所以那年八月二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時,我直到八月九日才通過同學們的閒談才知道。知道這個消息時,我大驚小怪的,彷彿在二十世紀才知道哥倫布現新大6這個消息一樣。當時被班上的同學傳為笑柄,說我完全是個孤家寡人。
我剛到五十六班時在班上排名是很*後的,暑假裡進行的摸底考試成績比第一名少了一百多分。當時邢老師讓每一個學生訂目標計劃,我就把自己定到全班前三名去。我那樣訂計劃不是癡心妄想,而是分析了幾個成績好的學生的優勢劣勢之後做出的。當時我們班上第一名學生是學日語的,外語成績自然沒有可比性;但是他的其他功課好也有很大主觀色彩:語文好是因為作文分數高,政治好是因為論述題分數高。而其他幾門,歷史、地理、數學,都比我強不了多少。因此我一去就把第一名當參照物,自然引起了學生們的嘲笑,覺得我這個人是在說大話,直到高考時他們才相信了我當年的分析。
到了那年期中考試,我的名次進了前十名。邢老師是個很惜才的人,見到我幾個月長進這麼大,頓時刮目相看,就把我從最後一排調整到了第二排。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老師真是敬業。邢老師當時已經五十多歲了,脊柱嚴重彎曲,背上有一個大鍋似的羅鍋,每天早晨六點多就騎個自行車到學校,晚上十點多才回家。那時他見我下課也不活動一下,就走到我面前,對我說:「功也是要用的,但下課還是活動一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