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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惹了黑老大 文 / 一個普通中國人的家族史

    一九**年三、四月份的一天中午,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撞上兩個社會上的壞小子。那兩個壞小子一個騎自行車,一個坐在後座上掄個挎包,一路上見學生就打,我也挨了一下。雖然不怎麼疼,但那時我年輕氣盛,又打心眼裡瞧不起這類地痞流氓,就下車跟他們爭吵起來。當時,我有一個在初中時很要好的同學沒考上高中,就進了縣裡的保安隊當了保安隊員。我自恃有這個同學的關係,也並不怎麼怕他們。越說越激動,後來那用挎包砸我的那個小子說,那我們約定明天在南門外電影院門口比試比試吧。我一聽,也不怕他們,就跟他們一言為定了。

    中午我就去找了那個同學,那個同學一聽我受了欺負,也很生氣,就約了兩個保安隊員,準備第二天去會會那兩個壞小子。我一聽可以為我出氣,也覺得很高興。

    誰知下午到學校裡來時,幾個經常跟社會上的地痞混的同學一見我,就對我小聲說:「呀,你可真厲害呀,敢跟紅年單挑。」我當時還不知道紅年是誰,連忙問他們。原來,這位紅年就是太谷縣當時黑社會的大哥,手下有一大幫亡命之徒,好多次打架打出血案來。騎自行車的就是紅年,打我的是紅年的一個鐵哥們。我一聽,心想壞了,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了,就連下午的課也沒上,匆忙又去找保安隊的那個同學。那同學一聽是紅年,頓時也楞住了,說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惹他?這個忙我可不敢幫了,要幫你我以後小命都保不住,你還是趕緊到公安局報案吧。

    我一看大事不好,趕緊跟我母親講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我母親在埋怨了一會我惹禍以後,也趕緊出去找人了。我母親想的辦法不是找人來打架,而是打聽這兩個流氓的家庭住址。太谷城不大,很快就打聽到了紅年那個鐵哥們家的住址,於是母親找到那個人家裡。那小子人雖然壞,可他媽卻還是個老實人,一講起她的兒子就氣得渾身抖,決心晚上教訓教訓他。太谷人比較孝順,即使是流氓地痞,也鮮有跟父母頂嘴的。那小子回家時,他媽教訓了他一頓,先把他的氣勢打下去了。於是這小子放出話來,如果賠給他一條「阿詩瑪」香煙(注當時「阿詩瑪」香煙是太谷市面上最貴的香煙,比紅塔山還要貴,一條要六十五塊),他就勸紅年罷手;如果我敢報案,就要我小命。

    當時學校已經知道了此事,就向太谷縣公安局報了案。第二天早晨我上學時,老師把我叫到校長辦公室,裡面坐著兩個公安。公安局講證據,制訂了一個計策:先由我帶著香煙給那壞小子,然後以我揪耳朵為信號,埋伏好的公安就抓現行,按敲詐勒索處理。計策雖好,但我一想,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公安這次抓了紅年,即使關他們個一年半載的,也解決不了問題,他們從號子裡出來怎麼辦?太谷縣這麼小,他們要是覺得我出賣了他們,那以後如何在太谷縣生活?於是我暗暗決定,還是不配合公安為妙。

    到了下午兩點,我帶了一條「阿詩瑪」香煙來到電影院門口,現紅年竟然召集了四、五十個流氓守侯在那裡。見到我,紅年摟著我坐在馬路沿子上,掏出一把刀在我脖子上晃悠,拍著我的肩膀,說:好小子,算你有種,竟然敢一個人來,你看看我給你帶了多少人來,你就一個人,拿我尋開心不是?讓我怎麼招呼我的弟兄們?說完手一揮,圍上來幾個流氓亮相,每個人懷裡、袖子裡都藏著大砍刀。還有幾個推著自行車,每個自行車上都綁了兩個大籮筐。紅年說,瞧見沒有,那是準備往醫院裡送人的。此時我只好揀好話說:「小弟我錯了,有眼不識泰山,得罪大哥了,今個就是來向大哥賠禮道歉的,我把煙已經帶來了。」紅年一面把煙收下,一面把眼一瞪,說,一條煙就想要擺平啊,我這麼好打?別的我也不要,今天你當眾給我磕個頭就放過你。說罷抬頭看著手下的幾個嘍囉,那幾個嘍囉也開懷大笑起來。

    讓我給一個自己心眼裡瞧不起的地痞流氓磕頭,那是沒門的。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沒有硬頂。當時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心一橫,鎮靜地說:「要我磕頭,我死也會不幹的;但是我佩服大哥講義氣,想做大哥的小兄弟;這條煙就孝敬給大哥和其他弟兄抽好了,算做小弟的見面禮。另外我跟大哥交個底,學校這次向公安局報了案的,附近就埋藏了公安,都在等我用手揪耳朵當信號來抓你。我也不打算讓公安得逞,咱們算扯平了。」地痞流氓一般都喜歡別人說自己講江湖義氣,紅年聽了這話覺得挺順耳,又看看四周,彷彿有便衣在走動,眼睛不斷往這邊瞅。紅年那幫人武器都是大刀斧頭,肯定敵不過公安的手槍,於是也很識趣,說道:算你會辦事,也有點種,這條煙我收下,今後算你一個小兄弟,要是誰敢欺負你,你找我。然後,那幫人就分散撤了。

    守侯多時的公安見人都散了,我也遲遲不揪耳朵,就氣急敗壞地跑上來把我訓了一頓,我就裝傻糊弄他們,也就沒什麼事了。

    我是個本分學生,也不打算欺負誰,因此再沒找過紅年。一九九o年年初,紅年等幾個流氓劫持並**了一個太谷師範學校的女學生,正好碰到「嚴打」,不久就被槍斃了。聞聽此訊,我心想這傢伙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的。槍斃紅年的法院佈告我也看了,那法院的文書寫報告時腎上腺激素分泌得一定很多,把強姦的細節寫得活靈活現、躍然紙上,讓看了的人禁不住浮想聯翩。其運用文字描述的功底,絲毫不遜於描述克林頓與萊溫斯基緋聞的那份《斯塔爾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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