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會怪罪的,你們兩已經守了好幾天,就是鐵打的也要休息!看看,都憔
悴了」風流見莫紫鳳與李碧羅攙扶著,不開口,也不離去,看了看靜靜躺
著的靈柩道。enxuemi。李碧羅見風流甚是關切的看著自己,心中一熱,莫名的激動。
「紫兒羅兒,他有這份心,今晚就讓他一個人守著,你們已有數日沒好好休息了
,莊中還有許多事需待處理呢,莫要把身子托垮了」李雲天與風無際看了
眼風流,也在一旁勸導者。
「水來,姐姐聽你的」莫紫鳳看著風流,好一會兒方道。拉著呆呆的李碧
羅走出了靈堂,走至門口,莫紫鳳李碧羅不約而同回頭望了眼,而後扭頭離開了。莫紫鳳一走,眾人也相繼離去,空落落偌大的靈堂越死寂。
「怒兄,酒今次是喝不成了待此間事了,我酒鬼定當陪你喝個痛快!」風
無際李雲天怒傲天方一出靈堂,便見方文傑三人恭恭敬敬在外頭候著。風無際看
了方文傑一眼,腳下一頓,回頭對怒傲天道。
「無妨,風兄李兄且去忙,勿用理會我。怒某此次定要在府上嘮叨三五日。」怒
傲天瞪了眼方文傑,向風無際李雲天二人抱拳道
「客房已備好,待會自會有人招待,怒盟主恕我二人不能奉陪了。」李雲天向一
侍衛耳語了幾句,便與風無際離去了。
「莫要怪我幫外人說話,適才爾等太不像話!綠林盟何時竟有如此作風!可是方
維教你們的!」待他們離去,怒傲天走到方文傑三人面前,瞪了他們一眼,怒斥
道。看來適才的怒氣未消呀!
「三叔教訓的是!是我等未記住爹的教訓」方文傑三人依舊是低著頭,默
默聽著怒傲天的訓斥。
「公是公,私是私!你該稱他盟主!」怒傲天依舊一臉嚴肅
「是,文傑謹記在心!」方文傑沉默一會方道
「文傑,莫要怪三叔太過苛刻!你大伯一家無故失蹤,綠林盟的將來全看你了!
要扛起大任,必須有過人之處,三叔是為你好」怒傲天語氣這才稍稍緩和
了下來,走上前去,拍了拍三人的肩頭,語重心長的道
「侄兒明白三叔心意!侄兒定當努力,定不讓眾位長輩失望!」方文傑依舊低著
頭,雖是如此說辭,可心中卻是另一番想法「大伯!大伯!在你眼中就只有雁家!就只有雁家那小兒,我方文傑如何做都比不上他雁孤天!雁孤天,你最好還活
在這世上,我方文傑一定要將你比下去!我才是綠林盟真真正正的繼承人!」
「那便好,以你而今修為已是年輕一輩中佼佼者,但切莫驕傲自滿。時刻謹記教
義,約束教眾!」怒傲天不疑有他,根本沒現方文傑異樣。觀此語,對他這侄
兒倒也頗寄予厚望。
「侄兒謹記三叔教訓,一刻不敢怠慢。」方文傑話語不慍不火,極力順著怒傲天
的心思。
「邪心龍陰斷魂,怒某知道你們對綠林盟忠心耿耿,極力維護綠林盟的威嚴。但
,你們還需謹記當年結盟之時所立下的教義。行事莫要太過咄咄逼人。」都是當
年出生入死的兄弟,怒傲天口氣可就完全變了。他怒傲天是個懷舊重情重義之人
,要不然也不會滿江湖的打聽大哥雁忠魂的下落,數年寒暑不斷。
「三盟主,我二人不敢有忘當年之事」邪心龍與陰斷魂抬起頭頗是激動的
望著怒傲天,似乎又一起以往一起的崢嶸歲月。
「老兄弟多年不見,怒某也不想多說什麼!我們三人且去飲上幾碗,文傑你且自
便。待此間事了,我便與你們一同回燕城。也該回去了」怒傲天拍了拍二
人肩頭,長歎道
「那侄兒便不打攪了。」方文傑知趣走開,他心裡可巴不得,他可不願陪著他們
三去嘮叨呢。方文傑離開之時,頗有深意隱秘的看了眼邪心龍與陰斷魂。繼而又
回頭望了眼靈堂,心下忖道「風流,我方文傑決計不會忘記你的!不管你有多神
秘,最終我一定將你踩在腳下!」
眾人一走,偌大的院落偌大的靈堂徹底安靜了下來,靜的有些死寂!斜陽西
下,連一絲殘紅都沒留給這個死寂的院落!風流依舊平靜的跪著,不斷的往火盆
中扔著紙錢。一沓紙錢燒完,風流緩緩起身,往三盞長明燈中添了些香油,點了
三炷香,而後又跪在火盆旁。
暮色浸透了逍遙府,靈堂大門敞開著,寒風呼呼吹了進來。陰風陣陣,風流
有些單薄的身子似乎要被寒風刮走。可那些刮骨的寒風似乎怕了他一般,任由吹
進了靈堂,可就在他身後一丈開外消失無蹤!凜冽的寒風竟連三盞微弱的燈焰都
未撼動,燈焰一如既往的筆直,盆火依舊燒得正旺!
風流忽而抬起頭看了眼眼前靜靜躺著的靈柩,良久,從懷中掏出一支竹簫。
修長的十指撫摸著竹簫,湊近唇邊,嗚嗚然的洞簫隨之響起。簫聲低沉輕柔,似
寒夜裡嫠婦悲慼的哽噎,又似一支神聖的安魂曲,撫慰逝去的亡魂。筆直的燈焰
在輕柔的簫音中慢慢搖晃起來,晃出一道平緩的曲線,火盆中正旺的火苗亦似乎
在氣流的推動下左右晃動著!
這些悲慼的音符該是第一次響起吧,在這之前似乎還未曾有這一支安魂曲。
就是風流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一支怎樣的曲調,他只是想起了過往,心
下一時鬱結,隨即通過手中竹簫吹奏了出來。那是此情此景下的隨性產物,也許
過了今晚,他再也奏不出其中的意境了。
不經意間,一彎淒冷的新月已爬上了半空,朦朧冰冷的寒光照射著光禿的樹
杈,將枯瘦嶙峋的樹枝斑駁的倒印在冰冷的石板上。一陣寒風吹過,斑駁的倒影
像鬼魅般亂舞搖曳!
忽而,風流翻飛躍動的修長十指定住了,有些泛白晶瑩雙唇亦離開了竹簫,
簫音一時卻未消失,依舊在靈堂之中縈繞不絕,似乎捨不得離開這個冰冷死寂的
屋子。
「姐姐,夜了,回去休息吧。」風流似乎凝固了,沒有回頭,雙唇微動,溫婉道。不知何時,莫紫鳳走進了靈堂,手中提著一個竹籃,定定站在那看著風流,愣
愣出神,想來是風流那一曲將她迷醉了。淒冷的月色照了進來,灑在她瘦弱的嬌
軀上,石板上的倒影顯得越孤寂憔悴!
「姐姐你已經站了許久了,冬夜寒冷傷身,回去吧。」她似乎太過入神了,風流
的話語沒能讓她回過神來。風流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接過她手中竹籃,在她
耳邊輕聲喚道。
「水來,姐姐給你帶來了些熱乎酒菜,你剛傷癒,身子要緊,爹娘他們不會怪的」莫紫鳳這才回過神來,揭開竹籃的蓋子,月色下,酒菜似乎都已經涼了
,看來她來了有些時候了。
「你看我,菜都涼了,姐姐再去熱」莫紫鳳晶瑩的臉龐爬上一絲少有的紅
暈。
「謝謝,不用了,放下吧,回去歇著。拖垮了身子,莫姨肯定要擔心了」
風流微微一笑,將竹籃放下,溫柔關切道
「我聽你的來,把這個披上。」莫紫鳳從懷裡掏出一件白掛,踮起腳為風
流披上。披上白掛時,她似乎觸摸到風流單薄的身子,單薄的衣裳,遂將自己身
上披著的毛茸茸的大衣脫下給風流披上,扣好。
「聽話,天冷」莫紫鳳見風流要脫下,忙按住
「那姐姐要聽水來的話,這就回房去!」風流不由心裡暖烘烘的,這是她第二次
為自己披上暖和的衣裳了,上一次是自己被冤枉關在地牢。不待風流說完,莫紫
鳳已快步走出了靈堂。風流看著離去的倩影,緊了緊毛茸茸的大衣,衣裳上還殘
留著佳人的體溫,還有那一絲淡淡的女兒香,醉人。風流站在那定定出神,好一
會方轉過身來,添了些香油,點上三炷香。待他轉過身來時,靈堂外一條羸弱的
倩影正向他走來,手裡同樣提著一個竹籃,懷裡還抱著一件風衣,不是李碧羅又
是誰。風流看著體弱的佳人,心中不由一痛,舉步迎了上去。李碧羅也看見了走
過來的風流,腳步一頓,緩了緩。
「謝謝,你身子骨弱,回去吧,他們會擔心的」在她開口之前,風流接過
她手中的東西。在她開口之前,風流已經搶著說道。
「我會保重的」她水汪汪的眸子讓風流有些不敢正視,接過風衣的同時,
手掌在她肩頭輕輕一拍,一股暖流流遍她全身。她至始至終沒開口,深深看了風
流一眼,轉身消失在夜色中。目送她離去,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微微鬆了口氣。
聞了聞手中散著香氣的風衣,微微一笑,轉身進了靈堂。
第二天,飯菜沒動,酒一滴不剩,就連供奉著的酒也沒了,看來這一夜他喝
了不少。眾人的擁簇下,三具靈柩終是在第七天送入了莫家的祖墳墓地——地下
墓地——冰封了起來。死心師太與莫雲鳳當然也來送葬了,只是醒來的莫雲鳳一
翻吵鬧後變的沉默寡言